“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他什么人?”风岩严肃地问道。
无赖,一人难敌四手!桑婆婆恶狠狠地说道,“他可是我从小从河边捡回来的,是我把他养大的,也是我给他结的亲。我是他的干娘!”
桑婆婆的这一席话说的眼前的三个人大惊。结亲?那不就是小九吗?
风岩赶紧接着问道,“你说他结过亲?”
“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夫妻喝过交杯酒,还进了洞房,你说这算不算结亲?”
风岩更是着急,觉得她没有说到重点,于是又接着问道,“你倒是说说,他和谁结的亲?”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和谁结亲与你有关系吗?”
风岩见她如此说话,很是着急,又说道,“和我当然有关系!如果没关系,我们何必把你捆着不放?早就要了你的命!”
“好哇!那你就要了我们母子俩的命吧!但是我谅你也不会,如果你真要要了汉源的命,何必把他养在这张灵药温养床上呢?”
非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恶狠狠的揪着桑婆婆的后颈,凶巴巴的说道,“让你说你就说,何必这么啰嗦!”
风岩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于是劝着非翎道,“翎儿,放开她!”
见非翎不肯放人,他又看着阿亏说道,“阿亏,给她松绑!”
“族长,她是灰狐族人,不能给她松绑啊!”
“族长”两个字儿落在桑婆婆的耳里,她瞬间惊呆了!
眼前这个人正是小白的爹爹呀!近百年来,小白可是寻遍了大荒都没能找到他,即便两个人同在兰花镇,却都因各自隐藏了自身身份而没能相认。
她望着眼前这个被称为“族长”的人,瞬间感慨万千,也着急的不行。
她着急得脱口而出。“你是小白的爹爹?!”
风岩见她说到小九,赶紧又问道,“你说的小白是同心堂的小白医师?”
“不是她还能有谁?她就是眼前这汉源的夫人,他们可是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入了洞房的真正夫妻呀!”
瞬间,在场的四个人都恍然大悟。真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打自己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误打误撞进了雾霭山谷的桑婆婆,竟然在不经意中找到了小白的爹爹。
长期以来遍寻大荒无果的风岩,竟然在这误打误撞中遇见了迷路而来的桑婆婆,意外的得知了小九的下落,他岂能不高兴!
桑婆婆和风岩四目相对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话,“小白呀,你可算是有救了!”
惊闻此言,风岩潸然泪下!他赶紧一把扶起桑婆婆,亲自为她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后退一步,向她弯身作了一揖,毕恭毕敬的说道,“我还不知您尊姓大名,但我得感谢您救了我的小九,感谢您对她的一路相随,只是您得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伤势如何!”
桑婆婆见银狐族族长对她如此恭敬,赶紧后退一步,向他弯腰还礼。
“风岩族长,我叫桑七,自从我们被那王阳,不,他是我们灰狐族族长炎冥,被他赶出了兰花镇后我们就掩入了这密林之中,躲在那凌冰洞中没敢再出来,因为小白的伤势很严重,她始终无法冲破自身修为和那强加在她身上的什么血脉苏醒的功法,现在她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您快去救救她吧!”
听闻此言,风岩心痛不已!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
他赶紧吩咐阿亏道,“阿亏,你留下来照顾汉源,我和翎儿马上去凌冰洞救小九!”
说话间,他将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三足乌留给了阿亏,再次吩咐他道,“如果汉源有任何情况,你都叫阿乌来寻我!”
这是一只神鸟,它一直跟在风岩的身边帮他收集各方信息,它的飞行速度极快,能够迅速穿越天际,将四面八方的信息带回来。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但却被桑婆婆一把给拉住。她指着汉源同样急切的问道,“汗源是怎么回事?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吗?”
阿亏见她拉住风岩不放,刚要准备上前阻止,却被风岩的一个眼神给劝退了。
他耐心的解释道,“汉源他这是生了重病,目前看来并无性命之忧,可时日不能再拖,等我们救下小九,就赶紧把她带回来,兴许他还能重新再醒过来。”
这些话可是把桑婆婆吓得不轻,“兴许还能醒过来?他已经快不行了吗?”
风岩只得如实相告,“他这是相思如骨伤了根本,且他毫无生意,只有死志,如果他自身不愿意醒过来,再这样下去,他也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那您的意思是如果小白能回来,汉源就一定能醒过来,是不是?”
风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哀伤的说道,“但愿如此,但愿大家都能好起来吧!”
闲话之间,风岩护着非翎和桑婆婆已经飞离,快速的朝凌冰洞的方向飞去。
由于那个风岩熟悉的洞口已经被小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巨石给堵上了,风岩和非翎合力都无法将其移开,所以他们根本无法从这个地面的入口进入凌冰洞,只得另想他法。
站在那个水美草丰,一年四季郁郁葱葱的山坳山顶上往下看去,已在此生活了很久的桑婆婆都无法分辨那个出口到底在哪里。
于是,他们一行人只得沿着岩壁往下爬去。
落到谷底,桑婆婆这才分辨出来了方向。在她的引领下,大家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来到了出口下的岩壁前。
桑婆婆已经有些着急了,她迅速的沿着岩壁第一个爬进了洞口,风岩和非翎跟在她的身后也先后爬进了洞口。
站在洞口的桑婆婆见眼前的场景,只见一片冷寂,完全没有人烟的样子,她立刻明白小白做了什么。于是她大声疾呼道,“小白,小白,你在哪里?我是娘亲,我回来了,快出来呀小白!”
脚跟脚爬上来的风岩更是着急!他双手轻轻抹过眼前,瞬间双眼闪着橘红色的光,橘黄色的眼睛扫过洞里的每一个角落,可哪里有小九的身影!
非翎有些怀疑地看着桑婆婆,但他不相信桑婆婆会骗他们。他挪到洞口里的石壁处,伸出手去抚摸着石壁的每一个角落,看着那光滑的石壁,他觉得小白也一定一寸一寸的摸过,似乎岩壁上还留着小白指尖的温度。
整个山洞里回响着呼喊小白的声音。
突然,桑婆婆发现风岩不见了,于是,她急切的喊道,“风岩族长,您在哪里?”
说话间,她已经转身进到了小白平时的练功房,却见风岩族长瘫坐在练功床上,地下还有几摊黑血未干!
一看就知道这又是小白两种功夫相撞没有打通经络而呛出的黑血!
她都能看出来,风岩岂能看不出来?
她走上前去准备安慰风岩,风岩却缓缓的抬起头来安慰她道,“桑七,你不用着急,也不用再找了,我已经看出来了,小九依然没有恢复,并且确实是已经离开了此处。”
桑婆婆难过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风岩的说法。她心想,小白一定是久等自己不归才失望的离开了,不过,说不定她也是去寻找自己去了吧。
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风岩,风岩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反问她道,“你离开此地的时候可对小九说过什么话?”
桑婆婆艰难的满脑子搜索着,马上她就想起了临走前的那一幕,“我离开的时候说过,要去为她寻找一处疗伤的好地方,估计她见我久久未归,到处寻我去了也难说!”
依然没有冷静下来的非翎听闻此话显得很是生气,他立刻责备桑婆婆说道,“你明知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离开她,临走还要说一些刺激她的话,你就没想过万一在你离开期间发生什么意外,你叫小九怎么办?”
桑婆婆很是难过,也很是自责,“我也没料到一出去就会碰见炎冥局长,我被他控制了许久才得以脱身,但是我也逼他带着我找到了一处绝佳的疗伤之地。
非翎马上问道,“在哪里?”
风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木棉花谷?”
桑婆婆马上点头回答,“对,正是那个木棉花谷,那里到处开满了木棉花。”
风岩从练功床上站了起来,心里暗暗在想,“要是小九真的去了那里,那倒是个好事儿,吃了那雪绮花,泡了温泉水,就是最佳的治伤良药!”
非翎见方岩不说话,有些着急的说道,“爹爹,既然小九不在,那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去找他呀!”
风岩轻轻的把手放在非翎的肩头上,胸有成竹的说道,“如果小九真去了木棉花谷那就是太好了!好,我们马上出发去木棉花谷!”
当时,从凌冰洞出来的小白漫无目的的走在密林之中。
她想过去爹爹曾经提到过的那个木棉花谷寻找桑婆婆,但是她觉得她修为尽失,那么远,她不可能去得了那里。
她也想过要回那个遍地奇珍被王阳一掌毁掉的山坳,但是上次她离开时那个景象,令她不忍心踏进那个地方。
拖着残躯的小白最后艰难的决定回兰花镇一趟。她心想,只看汉源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只要不拖累他,她再悄悄离开便是。
打定主意的小白提着一口气艰难的挪到了昊河边,她依靠在初次遇见汉源时的那棵树旁停留了许久。
那只背篓,曾经被放在那丛灌木丛下,憨憨的汉源第一次见她就不怕她,后来,帮他摘了定风草,摘了野果子,可他偏偏这些看东西后又连滚带爬的离开,分明是怕才对呀!
一想到,这些小白扶着树干一脸的苦笑。
她在抬头看向昊河,眼前仿佛看见那个少年正挽着裤腿儿,背着鱼篓正在捉鱼。又仿佛他看见挽着裤管,三步两步不分深浅的涉过昊河来救她。
……
她艰难的凝神提气,让自己又恢复成了那个布衣小白。
很快,他就来到了昊河边,此时的河水有些许温暖。她慢慢的沿着昊河边来到垂柳树下的大石墩,在那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胖丫头叉着腰正指挥河里的汉源的样子。
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她到了小茅草屋前,草垛门是开着的,躲在门外,她觉得小屋里有人,于是没有进去并静悄悄的离开了。
走在兰花镇上的小白带着斗篷,几乎没有人认得出她来。
路过中心石界处说书先生那里时,她有心停下来听书的,可她发现这里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聚集过一般,连石凳上都蒙有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她用衣袖轻轻的拂了拂凳子上的尘土后静静的坐了下来,她轻轻的抬头看向上面的石台处,既然石凳上都有了尘土,那说书先生一定也很久没有来过此地。
她心里暗暗叹道,“曾经两次,那种亲切又急切的感觉都与这说书先生有关,可每次想专门见他时都不那么凑巧,似乎都与他擦肩而过不得相见,她不仅有些许暗暗的悲伤。
此时,处路过的行人见有人坐在那里,有个别好奇的人还凑上来与小白打招呼,“这位姑娘,你别在这里坐着等了,说书先生好久都没有来过了,今天肯定也不会来的。”
可也有人问她道,“这位姑娘,你在这里坐着,难道是说书先生今天要来吗?”
她没法回答他们,只是礼貌性的揭掉斗篷要么对他们笑一笑,要么对他们轻轻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等等看。”
有些很久都没有听到说书先生说书的,见小白坐在那里等,也都情不自禁的三三两两的坐下来一边闲谈一边等着。
坐了许久,小白才悄悄的起身离开,向那熟悉的,魂牵梦绕的东大街而去。
站在同心堂的斜对面,小白望着那几个字儿百感交集!
那可是凝聚着她和汉源的所有心血。
同心堂第一次开门营业,是她亲自为门前那两尊狮子披上的红绸,门前的鞭炮是她摆上的,汉源兴冲冲迫不及待的就点了火。
记得鞭炮响起来的时候,汉源怕吓着她,还从她颈后环过双手帮她捂住耳朵,后来,鞭炮最猛的时候还把她护在身后,生怕炸开的鞭炮伤着她。
成婚当天,汉源从同心堂门口走到文包子铺门口前来接她,他们手牵着手推开贴在同心堂门口的那个大红喜字,当时的喜婆说那叫“开门见喜”!
出事的当天,那徐家医师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她没觉得什么不对劲,可替他把脉时就发现他不对劲,她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有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