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季月也不惯着她,冷声怼道,“今天是我们先用车,凭什么要我骑自行车回去?”
病人就了不起啊,这么不会做人,不扇她就不错了。
周红霞怒怼道,“你故意吓我说江面会有浮尸,我去找春生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我才会吓得摔倒,撞伤膝盖,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杀人犯,我摔成这样都是你害的,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应该下车把车让给我们。”
等她去医院治好了伤,回头再慢慢跟她算账。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你让我身体有疾的男人去追你儿子,又让我去追,我们不去你就翻脸骂人,搞得好像别人欠你的一样,谁知道你这么不惊吓。”
黎季月也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冲动,如果周红霞因此出事,自己还真的会担责任
现在只是摔伤,还中气十足的骂人,又觉得她活该。
傅成御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大嫂吵架中气十足,不像生病的,自己走路去医院吧。”
“程阳,开车。”
“好嘞!”程阳也不喜欢周红霞每次都在背后蛐蛐他们团长,现在还骂他们嫂子,这种人在场都不值得同情,而且只是摔了腿又不是断了腿。
他启动车一脚踩油门,汽车快速窜了出去。
周红霞,“……”
傅广博看着余留的汽车尾气,又叹了一口气,“我让你少说两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现在好了,惹阿御生气,不愿意载你,你自己走路去医院吧。”
“我又没说他,我说的是黎季月那小贱人,就是她故意说那些,害我摔倒,我说错了吗?我哪句话说错了?你说。”
傅广博反问道,“在她吓你之前呢?人家不愿意去追春生,你就骂人,后来阿御说程同志已经去追了,你没有有一句感谢,你觉得你这样做的很对吗?”
“我,当时是来不及, 你就向着你家人,你看看人家,我就说他媳妇儿几句,他就甩脸走人,你能知道吼我,骂我,我嫁给你25年,我咋这么命苦啊!”
周红霞在门诊门口的长凳上坐下,拍着大腿哀嚎,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路人小声嘀咕,“这是咋了?哭成这样,是不是得了重病。”
又有个路人接话道,“得了重病?哭的那么伤心,难道是时日不多了?”
就算再小声离得近,周红霞还是听到了。
她扯着嗓子冲路人怒吼,“你才死啊,你全家都死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傅广博对路人说,“不好意思,我妻子在精神方面……可能有点不正常。”
真假参半吧,他觉得周红霞多少有点精神问题,性格古怪拧巴执拗偏执。
路人听闻,这才不计较散去。
“傅广博你什么意思,三番五次说我有精神病,前几次我都不跟你计较,还说我,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有精神病,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自己好找下一家,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不,是连窗都没有。”
还没走远的路人听到她的咆哮,几乎确认她就是个疯子,不只是精神有点问题。
“爸,你就别说妈了,她受伤心情不好。这附近应该有公交。”傅春生从小就和周红霞亲,每次他们夫妻俩吵架,不管谁对谁错,他都会站在他妈那边。
他把自行车推到周红霞面前说道,“妈,我骑车带你去公交站,再坐车去医院行吗?”
周红霞坚定要坐汽车,“不,我不要坐自行车去。”
她也是傅家的一份子,车子是家里的车,她的腿伤的那么重,凭什么不能坐车啊!
傅广博坐在厂里的另一头,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心想道:【阿御说得对,还有力气吵架,伤了应该不重,还能拖一拖。】
周红霞骂完,看了前边没看到自家男人,又往左右的人看了看,才知道他已经坐在自己身边,像是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见状,顿时怒火中烧,胸口起伏直直的倒在椅子靠背上,伸出手想捶死他,“傅广博,你坐在这干什么?赶紧去想办法弄一辆车来,我就要坐车,你听到没有?”
椅子很长,她伸手也够不着打他。
“没车,只有自行车,爱坐不坐,不坐就算了。”傅广博摆烂是应付她,夫妻多年,他了解周红霞,越惯着她越蹬鼻子上面。
周红霞听着这话,觉得浑身都疼,“傅广博,你这个混蛋就想气死我,想好找下一家,做梦我会好好活着,缠着你,咱们就这么过一辈子,我周红霞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她因爱生恨,之前爱过,被冷暴力多年爱早就没了,就只剩下恨。
找下一家肯定没有傅家条件那么好,也给不了儿女更好的起点,她就熬着耗着,反正在这段婚姻中痛苦的不止她一人。
周红霞说不坐自行车就是不坐。
傅春生提议去借个小板车推她去。
她说,“我不坐板车,板车脏兮兮的,只有农村人才会坐,坐这个去医院,我嫌丢人。”
独自拖着受伤的腿往医院走,不知道是在置气还是为了证明的骨头硬。
傅广博推着自行车追了上去,“你别走了,你再走下去,不小心摔的这条腿就要废了。”
无论父子俩怎么劝,周红霞坚持要走,又不敢搬她上车,怕她挣扎又把腿撞伤。
半小时才挪了一公里路,走不动了,坐在路牙子旁休息。她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汗水打湿的衣服粘在身上,闷热的不行,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
坐下来缓口气,又忍不住阴阳黎季月。
“还是年轻的好妹子厉害,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把男人迷得找不着北,不惜和家人撕破脸。”
“我也年轻过,当年就没有他这个人的本事,现在老了更不行咯。”
傅春生叉着腰,倚在树旁休息,听到她抱怨的话忍不住说道,“妈,这是在外面呢,你别瞎说,小心被人听得去,告你流氓罪,把你抓了。”
“要抓也是抓那个贱人,你不觉得他和以前差别很大吗?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我怀疑就是敌特派来勾引阿御的,那些发敌特的电影就是这么演的。”
傅广博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经过指她怒骂道,“周红霞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什么不说话就把嘴缝上,你是不是想害死傅家?害了傅家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有想过春生和小雪吗?简直没脑子,什么时候都是自家人最亲,他们倒霉你以为你就能如意了?”
他再次坚定离婚的心,必须和这个疯女人离婚,别人是年纪越大越沉稳,她是越老越疯。
突然一辆汽车从他们身后驶过来,吱的一声停在他们面前。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汽车尾气喷在周红霞脸上。
“咳咳咳……”
周红霞,“谁啊?有辆车了不起啊,没看到这有人吗?给我下车。”
她骂骂咧咧的扶着树站起来,一手重重的拍在后备箱上,后备箱坚如铁,又被晒得滚烫,手心火辣辣的疼,整条手臂都是麻的,好像有火在烧。
脚废了,手好像也要废了。
程阳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的惨样,降下车窗,伸出脑袋,呲着大白牙咧嘴笑得很开心,“大婶,是我,团长让我来接你们去医院。”
傅成御和黎季月在黎家附近的一家国营饭店下了车,就吃完饭再走回去。
他让程阳来接人,毕竟是自家人。
如果他主动和大哥闹掰了,兄弟阎墙,二老会难过。
黎季月也是同意的。
“大婶?你竟然叫我大婶,我很老吗?你个死扑街,真是没一点眼力见,不会做人,没智商、没情商,就你这样的还想在部队混下去?没点关系你都留不下……”
周红霞心里憋着滔天怒气,除了不骂自己儿子,路边的狗都得挨她两脚。
在她看来程阳是傅成御的警卫员,和她是同辈,叫大婶把她叫老了,叫大姐还差不多。
傅广博出声打断她,“人家小同志比春生还小,不叫你大婶,难道要叫你阿婆吗,先去医院吧,别操了那些没用的。”
他又看向儿子,吩咐说,“春生,你陪你妈先去医院,我骑自行车先回家给你妈收拾一套衣服。”
周红霞的腿受伤走不了路,不宜挪动,医治完先让他搬去自己在医院分的房子那住,那里离医院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