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被预判的预判
“这照片……
虽然是4K超高清画质。
可是，这里面的景物忒单调了，连一点可以用来参照的东西都没有。
古一这是故意给我找事干啊！”
李一盯着手里的的照片，对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东比比，西看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照片内，唯一一件标志性建筑物，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古老教堂，除此之外，全部都是黄沙漫天，一棵杂草绿树都没有存在。
要不是李一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宁可去敲黑煤球的光亮脑壳取乐，也不会往这干燥、风尘仆仆的地方浪费时间。
也就是，早先在镜像空间里，古一不仅仅‘快递’了时间法则碎片，还递给了他一张照片。
说明了一个和他有关的老“朋友”都事情，虽然对方有摸鱼偷懒的嫌疑，但这件事情的确是该他去处理处理。
已经耽误了好几次，在拖下去，容易造成更大的变故。
“唉！先去找找恶魔之子的踪迹，找到他，不怕找不到对方的老巢。
只是，这魔气的纯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完全不是一个契约魔物，该有的纯粹度数！
隐隐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有问题！
很有问题！”
实在找不出照片建筑所在的位置，李一正好收起照片，转移目标，顺藤摸瓜。
找一个有意隐藏的恶魔领主分身，和找一个完全不会控制自己力量的小屁孩，难度差距可不是一般大。
转移目标的第一时间，小男孩的疑似气息，就已经出现在他的感知里。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方的纯度，高了点。
循着气息的所在方位，李一没入人群中，混淆了自己的存在感，不惊动目标人物的靠近过去。
但是。
李一身后，一个黑人牧师，一直都在跟随着他。
从李一出现在这座小镇的第一时间，沉迷于酒馆的酒鬼莫洛，对于手中的酒水就失去了兴趣。
注意力始终都放在了李一身上。
刚刚开始，只是他身为此地的保护者，对于新到来的陌生人有戒备。
后来，对方身上浓郁到刺鼻的地狱气息，险些吓得他换了叉裤，使得莫洛喝酒的兴趣都没了。
无论怎么拐弯都像是一只臭屁虫一样，死死跟在身后，用自以为隐蔽的躲藏，掩盖自己的行踪。
“这段时间，怎么出现了这么多恶魔眷属，难道预言真的要成真了？！
不行，不能放任它肆无忌惮的游走在人群中。
其他魔物、邪物，都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约定，不会主动在普通人面前活动。
这一头恶魔，居然大白天的行走在人间，绝对一个坏到极点的信号。
召集人手，能处理一个是一个！
不能放纵对方践踏约定底线。否则，后面的麻烦就大了。
初期损失少量人手延缓冲突爆发，总比束手待毙、等死的好。”
斟酌片刻，拿出手机，黑人牧师拨出了一个号码。
“米斯神父，我是莫洛，我发现了一个恶魔眷属，现在就出现在……”
莫洛牧师一边盯着李一的背影，一边汇报情况，申请加派人手围剿立威。
当然，对于尾行痴汉——莫洛，将他第一次骂耶稣的记忆都翻出来，李一就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一个充其量武者级别的战力，又没有能力背刺。
不捣乱，他也不至于闲的没事，浪费力气抬脚踩死一只蚂蚁。
而且，对方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有点油水可以搜刮搜刮的。
正巧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
循着目标方向走了一段时间。
明明是朝着一处物资补充的站点走去，李一却感觉路上的人越来越少。
遇见的每一个路人，体魄都强健的有些不似普通旅行者。
鼓鼓囊囊的衣服、袖子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信仰之力的气息逸散，明显隐藏着某些东西。
“这气息，力量纯度不够啊！
看样子，需要跟着去你们老巢走一遭。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不然，驱魔的时候，不小心下了点重手，毁了这片区域，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啊！”
李一淡淡的低声呢喃。
若无其事走在路上，故意顺着各种人为路障灾祸，来到了一块人迹罕至的道路。
对于暗处隐藏着、埋伏着的彪形大汉，与一个个手握破旧老书本的小老头，哪怕对方露出了马脚，他也故意装作看不见，走进了一处明显布置过废墟旮旯。
“咳咳！这里有点不对劲啊！味道难闻死了！”
摆出一副极度厌恶的表情，李一在鼻子前面挥了挥手，仿佛在驱散某种臭到令人窒息的恶心气味。
对于脚下掩盖手法粗糙到抠脚的驱魔阵，没有一点“察觉”，那种明晃晃照人眼睛的信仰之力，只是有点打量琢磨的隐秘小动作。
“没错，能表现出这样的举动，这个人一定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各位神父，注意了。
保持心中的光明，主的光辉将会赐予我们消灭一切魔鬼的力量。
……
赞美主的怜悯！
为了守护人间的安慰与和平。
诸位，准备动手！”
透过望远镜，为首的几个神父，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一的表情。
心中不知道是信仰还是功利心作祟。
衣着最为华丽的一位主教神父，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类似耶稣名义的洗脑动员大会。
慷慨激昂的演讲，义愤填膺的夸耀功绩，鼓舞了一众狂信徒，都快按耐不住为‘主’舍身忘死的热血。
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些行为，完全就是在给对手报信。
资深实战派驱魔人小队，一个个早就对这次行动不抱希望，甚至手里拔出来的十字架、紧握的银光战斧，已经回鞘。
激昂的战斗欲望，被花里胡哨的洗脑“口水”淹透，没点时间都燃不起来。
其中之一就有默默喝酒、缓解脑突然仁疼的莫洛的身影。
不怪自己划水。
实在是队友形式主义入魔。
要不是一个人出手没有把握，谁愿意耳朵受这罪！
去找找某个恶灵骑士的踪迹，想办法拉拢一个超凡战力，它不香吗？
╮(╯_╰)╭
“不是，这几个老头，怕是熬资历、卖队友很混上去的位置吧！
我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还在那里演讲、刷存在感。
渍渍渍！
这里能被墨菲斯托教唆，一个村子都成为恶灵邪魂，绝逼有你们一份功劳。”
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驱魔阵中央，站了好一会儿。
李一觉得，自己主动出击，直接直捣黄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方老巢里，一定找得到私通地狱、魔鬼的证据。
(￣⊥￣)
“算了，老窝位置我已经知道了。
还想着说给你们动手机会，磨一磨身上残余的利维坦气息，免得被圣地里的某些后手暗算。
你们这是知道我的算计，强行预判了我的预判？
牛逼啊！
呵呵！”
李一看着准备结束长篇大论，准备动手的一众萌新牧师，“啪啪啪”鼓掌喝彩。
“言灵”老神父站在队伍最后面吟诵，不知道一众被洗脑的炮灰死光了，能不能见到掩体后面的鞋子样式。
狂战士一个个提不起精神，有点摆烂的颓废。
一堆萌新提供的信仰之力，数量上肯定够了，可有没有人可以将其发挥出来。
李一对此表示怀疑？
试图借力祛除身上的地狱气息，也因为主力军的消极怠工，没了玩下去的心思。
“啐！浪费我时间，还不如早点去办正事。”
吐了一口唾沫，李一看着不断向自己奔袭而来的炮灰新人，收起了浪费力气的做作表情。
抬手的瞬间，便从空中抽出两张卡片。
一张印刻着千百只形态各异、面目丑陋的鬼怪卡片，蜘蛛女郎、酒吞童子、青坊主……各种怪物形象彼此堆积，互相撕咬拉扯，混乱不堪。
另一张卡面上，地火风水四种元素，各自展现出自己最常见的一种存在形态，平衡交织在一起又各自占据四分之一的卡面，就是没有自然界中鲜活的感觉，倒是充满了吞噬灵魂与侵蚀生命的气息。
“直接动手，容易闹出太大的动静，还是让它们出来玩玩。
就是不知道，你们对战的场面，配不配得上两军对垒这个词？”
两张卡片在手，李一随手抛出。
同一时间脱手的两张卡片，同样的质量、体积与风阻，却在飞行途中产生了前后位置的变化。
短短的距离中，元素卡却摩擦出了陨石坠落才有炽热光焰。
重重击打在百鬼卡面上，没有对其造成一点点损伤，就如同一泼燃烧着的火油，使得它变成一张熊熊燃烧的火团。
就在卡片即将接触充上来的萌新牧师时，轰然爆开。
每一点火星，落地都成为了一个或丑、或美、或人、或兽的火焰鬼怪。
橙红色的烈焰光芒，将凹陷的山谷照亮；火焰高温没有得到收敛，还没有产生接触，就将最前沿、热血上头的牧师，烤成了一只皮肉红彤彤、带着不少灰渣渣的黑皮乳猪。
所有火焰鬼怪成形之后，没有任何异动，状若一只行令禁止的队伍。
即使有胆子大的炮灰牧师，用手里的信仰武器，击碎了自己、身边的火焰鬼怪，也没有任何动作出现。
就是这一张张青面獠牙的脸不太对味。
“哟呵！挺勇敢的吗？
可是你们先动手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注意到最前沿被击碎的样子货，李一微笑着说道。
“炎鬼冲锋！杀！”
单手背后，气势磅礴的大手一挥，所有诱饵自爆成为无数火花，落在一个个冲上前的“愣头青”身上，不同于被击碎。
这些火星接触到炮灰的瞬间，就以血肉灵魂为燃料，烧出黑暗之色的火焰，没有留下一点点残渣。
骨灰都是百分百纯度，没有一点点影响五星好评的渣滓在里面。
得令！
所有火焰鬼怪都嘶吼中，发起了冲杀。
当然，不仅仅是李一前方，一部分炎鬼回防，来到了他走来的方向。
对着负责封锁退路的伏击者，展现出自己的獠牙。
“冲，为了主的荣耀！”
“杀死这些肮脏的地狱魔物！”
“主，可见卑微信徒的虔诚！”
“啊……，我的……”
……
一时间，不大的山谷内，炎鬼此起彼伏的咆哮，信徒的悲壮遗言与卑微哀嚎，接连不断出现，嘈杂不已。
短兵相接，有炎鬼破碎，更多的却是有一捧捧人形灰烬，失去生命的支撑，散落为一地尘埃。
因为沾染信仰之力而变得神奇的武器，也终将因为耗尽信仰之力而重新归于平凡。
千百炎鬼与撑死近百多的伏击队伍，武器的消耗，根本就跟不上。
到了后面，基本上都是一方面的屠杀。
对此，李一没有任何不适与兴奋。
只是平静的看着被白灰铺满的山谷，收起笼罩整个包围圈的防护盾，飘然消失在原地。
荒漠随处可见的一阵枯燥的风沙，吹入山谷。
吹去了部分白灰，露出下面本来颜色的沙粒，有某些位置，死死存下了一捧数十人混杂在一起的白灰，为这里添上一抹死亡的苍白。
扬起的白灰，随风而去。
在一次次不同方向而来的风沙吹动下，某一粒骨灰飘飞到了荒漠中的一间教堂前，穿过门户窗口，从天而落。
没入了靠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白葡萄酒的老人的酒杯中。
“地狱火？！还夹杂着几分似是而非的熟悉恶臭味。
杀死那个叛徒的人吗？
这份力量可和你小子记忆中的信息，不相符合啊！”
好似没有察觉，老人举杯在鼻前嗅了嗅，即使在品味美酒香气，也是在解析未知入局者的力量。
对于他丢失已久的东西，再次有了想法。
各种可能性都在他眼中闪过，也渐渐浮现出一个更加盛大的人间地狱国度轮廓。
*
圣地前。
李一没有落地，只是悬浮在空中，凝神俯瞰着面前，被风沙腐蚀严重的自然建筑。
“数百年的积累，终究不是浮云。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圣徒，还有没有守住它的本事？”
目光从一个个石洞、浅槽中，苦修的圣徒身上扫过，李一最终定睛于一处神殿。
此时，某个混身布满经文的圣徒，仰天望去。
不同于其他圣徒，他仿佛要更加特别一些，也更加受尊敬。
透过重重石壁，冥冥之中的第六感，使他注意到了李一的存在。
“圣主，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一旁居于这位“圣主”身后、同样装束的苦修圣徒谦卑的问道。
“魔鬼来了！”
回过头，“圣主”很平淡的说道。
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丝毫的恐惧与慌张。
这种稳重，也似有似无的影响到身边的圣徒，安抚住他们颤抖的身体与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