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和煦,珍娘难得的早起,还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
用朱钗高高束起发髻,配上一身娇艳的粉色束腰长裙,妩媚又贵气。
曲媛等人约她今日去戏楼看戏,她有些兴致勃勃。
一来,这是第一次闺蜜聚会,她很认真的对待。
二来,她也想看戏楼改编的《白蛇传》到底是什么样子。
珍娘带着喜鹊刚走到府门口,就见季府的马车行了过来。
曲媛掀开车帘,热情喊道,“珍娘姐姐,快上车!”
季府的马车不算大,此时车上已经坐了曲媛、季梦、柳嫣然三人,加上珍娘正正好。
“古青今日怎么没来?”
珍娘疑惑道,这几人不是向来同进同出的吗?
曲媛一向藏不住事儿,大大咧咧道,“古青的婚事定下来了,这段时间都在家中待嫁呢!”
“哦?这么突然?!”
珍娘感到惊讶。
她在外走动的少,也不曾留意别家的内宅八卦。
不过想想也对,孟古青已经年满十六了,在大梁朝,这个年纪出嫁再正常不过。
“不知古青许了哪户人家?”
孟家乃是清流之家,在读书人中口碑甚好。
之前诗会上,她观孟祭酒的言谈,乃是正直君子,想来他为孟古青挑选的人家应该不错。
“是定安伯府的长公子,据说温文尔雅,文才出众,明年春闱便要下场考试了。”
柳嫣然笑着解释。
珍娘虽没有参加过内宅之间的宴会,但是京中的世族和官家名录,她都记在了心里。
她如今好歹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不可能连一点上层圈子的情况都不了解。
据她所知定安伯乃是新晋的伯爵,颇受景帝信任,在朝中有些实权,如今与孟家结亲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珍娘并不信奉真爱无敌那一套!
男女双方的结合,必然是需要价值对等,才能换取彼此的尊重。
若是一方太强,一方太弱,那么弱的一方必然有吃不完的苦头。
别说是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就是在宣扬婚姻自主、男女平等的现代也是如此。
孟古青本就聪慧,再加上她父亲国子监祭酒的身份,日后应该过得不差。
马车行驶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戏楼的门口。
珍娘几人进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看来《白蛇传》是真的受欢迎,我们没有提前预定座位,今日难道看不成了?”
曲媛眉眼耷拉着道。
他们几个也是一时兴起,还真没想到这出戏如此火爆。
珍娘也有些踌躇,没有座位站在大厅里好尴尬。
他们这一行人容貌、气质俱是不俗,刚一进门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二楼靠近转角的一个雅座,宁昭正斜斜的坐着喝茶,他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珍娘。
宁昭的眼神微亮,扫了身边的侍从一眼,“你去请楼下那几位小姐,到本王旁边的位子就座。”
“是,王爷。”
侍从低眉顺目,领命下楼而去。
这整个戏楼都是他家王爷的产业,自然是王爷想怎么样做便怎么做。
珍娘几人正犹疑着要不要换一家看看,就见一个面容清秀的侍从走了过来。
“几位贵客,楼上还有几个雅座,请随小的上楼吧!”
曲媛和季梦欣喜不已,连忙跟了上去。
珍娘眉梢微挑,她可不信这突如其来的好事。
她仰头向二楼看去,就见转角的雅座上,宁昭正骚包的摇着扇子跟她打招呼。
珍娘回了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而后便跟着侍从上了楼。
几人刚刚落座,就见宁七走了过来,朝着珍娘恭敬道。
“燕夫人,我家王爷邀请您一起看戏。”
珍娘眉头微皱。
他们闺蜜聚会,宁昭掺和什么?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她正欲推拒,就听宁七接着道,“王爷找夫人,有要事相商。”
珍娘思索片刻,还是起身跟着宁七去了隔壁雅座。
大梁朝对已婚妇人的约束,倒没有像闺中女子那般严苛。
在公共场合,与外男大大方方看一场戏倒也无人指摘。
“王爷找我有何要事?”
珍娘丝毫不客气的在宁昭旁边的座位坐下,直接开口询问。
或许在其他人面前,她这个世子夫人少不得装一装样子。
在宁昭面前,那还是算了吧!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了,装了也是徒增笑柄。
宁昭一只手靠在两人之间的案桌上,上半身也微微靠近了珍娘这边。
“燕夫人这么着急干嘛,先看戏再说。”
他的姿态风流,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看向珍娘的目光满是盈盈笑意。
若是普通女子被他这般瞧着,定然要羞红了脸。
珍娘却神态自若,正的发邪。
家里就有个极品美男,她天天看着早就有了抵抗力。
宁昭皮相再好,也诱惑不到她。
珍娘白了宁昭一眼,有些嫌弃道,“那你这么急着叫我过来干嘛。”耽误她们闺蜜聚会!
宁昭一噎,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有些讪讪地端坐了回去,心中却忍不住嘀咕,这罗珍娘真的是女人吗?
好在这时候戏台上已经开演了,剧目正是端午节白素贞现原形,吓死许仙那一段情节。
那扮演白蛇的女子身形极为婀娜,尤其是那细细的水蛇腰,引得无数宾客赞叹不已。
更是有不少色眯眯的男人私下打听这女子的情况,看来是起了龌龊心思。
历来戏子都是下九流的行当,论起社会地位,也就比青楼女子略高一点。
在那些有钱有势的色胚眼中,睡个戏子和睡个青楼女子并无区别。
这戏班子叫做“春喜班”,常年在京城各大戏楼出演,名气不小。
珍娘第一次见这样的戏,看的全神贯注。
扮演白蛇和许仙的两人都是女子,但却都演绎的惟妙惟肖,若是放在现代,这演技高低得换几座奖杯。
“可惜了……”
珍娘觉得遗憾,戏子演的再好,在这里也是社会的底层,被人看不起。
“怎么了?”
宁昭的心思有一大半都在珍娘的身上,立刻便关注到了她的异常。
“哎,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所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但是各行各业,却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珍娘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