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容浔浑身血色褪了个干净。
怎么可能。
死了?
他都没用多大力气........
齐思梧见状也匆忙跑下去。
他白着脸蹲在容轩面前探了探鼻息。
不过片刻。
手上像是被刺扎了,猛地缩回来。
齐思梧惊恐的不断重复:“死.......死人了,死人了......”
见此情形
文喜浑身颤抖着护着容浔后退。
“小公子.......怎么办?”
容浔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
耳边是容轩小厮尖锐的哭喊声。
他的双眼有些模糊。
压着内心巨大的恐慌;
他深吸几口气。
推开文喜走下去。
双手紧紧揪着衣袖,慢慢蹲到容轩旁边。
伸手往他脖子处一探。
“........”
半点动静也无。
容浔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怎么会?
他就推了一下,人怎么就死了?
“报官,我要去报官——!”
容轩的小厮挣扎爬起来往外跑。
“站住!”
清鹤大步上前将人揪回来。
“你想干什么?”
“我....我要去报官,宸王妃他杀了我们家三公子!”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少血口喷人,你怎么就确定你家三公子是宸王妃杀的?”
“欸,你....你——”
小厮指着清鹤;
“你们都是一伙的,这么多人都亲眼瞧见了,宸王妃杀了人,你居然还替他开脱。”
他剧烈的挣扎着。
“你放开我!我要去报官!我要去告诉侯爷!!”
“王妃——”
昌宁从外院跑进来。
见里面一片混乱。
他先是护在容浔身前。
“发生了何事?”
“我.....我.....”
容浔颤抖着双手。
嗓子像是被糊住一般。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
真的将容轩杀了?
昌宁进来时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容轩。
先是诧异的看了眼容浔;
又看了看在清鹤手上挣扎的小厮。
齐思梧索道角落不敢发出声音。
见状。
昌宁蹲在容轩的尸体旁仔细探查。
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
想了想;
他起身护着容浔。
“王妃,奴才先护送您回府。”
“站住,你不许走——!”
那小厮硬生生挣脱清鹤的钳制。
跑到几人面前。
“他是杀人凶手,不许离开!”
昌宁脚步一顿。
双目登时结上一层寒霜。
“你敢这么和王妃说话?”
“他....他杀了人,得给我们个说法!”
“让开!”
“不让——!”
昌宁眼睛一眯,伸手拔出佩剑。
“你让还是不让?”
“...........”
小厮害怕的往后退。
颤颤巍巍道:“好....好啊,你们宸王府的人竟如此嚣张,你....你等着,我....我定去禀报侯爷!”
昌宁一言不发的护着容浔离开。
身后小厮的声音还在继续叫着————
“你们等着!侯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就等着瞧吧!”
“..........”
齐思梧望着容浔远去的背影。
正准备提着衣袍从偏门离开。
“站住——”
清鹤挡在齐思梧面前。
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我倒是差点忘了,你今日是怎么知道我和宸王妃在此聚会的?”
齐思梧一愣。
抬头望着清鹤。
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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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府。
容浔捧着热茶不停的颤抖。
文喜拿出手帕擦去他额头上的汗。
“王妃,您别着急,三公子的死多半和你无关。”
就容轩今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谁知道他是不是重病缠身突发恶疾死了。
不过他这话没有安慰到容浔。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朝外看一眼。
“昌宁出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王妃别着急,打探消息是需要些时间的。”
怎么能不着急。
他若真杀了人.....那——
容浔抬起发抖的双手愣愣的望着。
他真的杀人了........
不——!
不可能!
容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台阶分明不高。
容轩一个成年男子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摔死了。
其中定是有蹊跷。
他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一切要等昌宁打探消息回来再说。
不能自乱阵脚。
绝对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
昌宁终于赶了回来。
容浔急忙起身。
“永安侯府那边如何?”
“侯府门上的白绫已经挂上了。”
昌宁皱着眉头。
“王妃,人的确是死了,只是不知为何,他们这么快就起了灵。”
听完。
容浔浑身像是脱力般坐回去。
“这么说来,我是有口难辩了.....不.....也不是,万一真是我失手将他.....”
“王妃——”
昌宁对着容浔摇摇头。
“奴才查看过容三公子的尸体,分明没有伤痕,他的死怕是另有原因。”
“可人已经死了,我还能如何......”
容浔失神的喃喃自语。
昌宁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王妃,王爷离开前曾将他的腰牌留下,奴才这便去找一个仵作,带着腰牌前去永安侯府验尸。”
若想查明死因。
只有这一个方法。
容浔担忧道:“这办法是可行,就是不知道侯府那边会不会让我们验尸.......”
他早已和永安侯府交恶。
现下又突发了这事。
永安侯府的人不提着剑找上门,全赖他有个‘宸王妃’的身份护着。
若不然。
容怀州此刻怕是早就将他砍成肉酱了吧。
文喜听了,出声安慰容浔。
“王妃,想必永安侯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咱得试试。”
“是.....你说的是。”
容浔深吸一口气。
“昌宁,你去找仵作,我们去永安侯一趟,若真是我不小心杀了人.....那我定不会逃避。”
“是——”
昌宁抱拳行一礼。
刚要出去。
多福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王妃,王妃——”
“怎么了多福?”
多福跑到容浔身边。
颤抖着声音道:“皇上身边的许公公来了。”
许进立?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容浔理了理衣衫。
起身不急不慢的朝前厅走去。
许进立身后跟了一干人。
见到容浔。
他没有下跪行礼;
而是举起手中的圣旨。
“宸王妃,跪下接旨。”
“........”
他手上那道明黄的圣旨在阳光下显的格外刺眼。
容浔扬了扬下颌。
撩起衣袍跪下。
许进立耷拉着眼皮瞧一眼容浔。
将手上的圣旨展开。
掐着阴柔的嗓子念道:“今日永安侯三子容轩无故身亡,永安侯夫妇悲痛不已,告到御前哭诉着势必要捉拿凶手,宸王妃容浔,与此案干系重大,一并带去审问。”
简要念完。
许进立阖上圣旨递给容浔。
“宸王妃,随奴才走吧。”
他宽大的袖袍不经意间碰到容浔的侧脸。
容浔脸色一变。
觉得恶心。
他往后仰了仰。
永安侯夫妇的速度倒是快。
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告到御前了。
容浔并没有接这道圣旨。
他将声音尽量放的平缓。
“许公公,按规矩,应先验了尸身才捉拿罪人,
即使我有嫌疑,也应该由大理寺的人或者是刑部的人来。
再怎么,也轮不到公公来缉拿我。”
这件事发生不过两个时辰。
永安侯那边又是挂灵又是去皇宫告状。
这是一刻也不想让他活命啊。
许进立将手上的圣旨递给身边的小太监。
他搓了搓双手弯腰对容浔轻声道:“王妃,奴才劝您还是跟奴才走吧;
皇上是想保你才让奴才来的。
要是让大理寺或是刑部的人来了,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容浔跪着没动。
他反唇讥讽:“哪里不一样?”
说什么要保他。
皇上就那么确定人是他杀的了?
看样子,是有人利用容轩死这件事。
设了一个局。
许进立脸色一冷。
“王妃怕是还不清楚当前局势,若是刑部的人来了,不管什么身份,进去可都是要受刑的,难不成王妃要违抗圣旨?”
容浔心底冷冷笑着。
此时的情况。
他倒是宁愿去刑部受刑。
也好过跟着许进立进宫。
容浔慢慢抬眸。
“公公说的哪里话,我自然不敢违抗圣旨。”
他才将起身;
许进立身后的人立即围到容浔身边。
文喜急忙挤上去。
“王妃,奴才跟着你一起去!”
“不可——”
许进立拦住文喜。
“皇上只让宸王妃一人进宫。”
“可是.......”
“文喜。”
容浔转头对文喜使了个眼色。
“你退下。”
他说着转身望着许进立。
“公公这是要把我押进皇宫?”
“王妃说的哪里话,皇上让奴才请王妃进宫问话,可没有要押人的意思。”
“既如此,我想带些贴身的东西,还劳烦公公稍等片刻。”
许进立顿了顿。
想到来之前皇上吩咐的话。
他笑道:“那奴才便在此处等着王妃。”
容浔来到小书房。
将澹台肆送给他的玉佩戴上。
昌宁半跪在地板上。
“王妃,奴才想办法混进宫里。”
“不行——”
容浔制止昌宁。
他压低声音道:“你还看不出来?这多半是个局,容轩死了才多久皇上那边就派人来了,他们怕是早有预谋。”
“那....属下该如何救王妃?”
“你赶紧去找澹台肆。”
容浔转身提笔写了几个字。
他迅速将信纸折好塞进昌宁的手里。
“昌宁,你听好,先去找中丞大人,请他无论如何想办法验一验容轩的尸体。
然后你赶紧去找澹台肆,我争取时间等他回来;
还有,你务必告诉他,让他多加小心。
这件事,恐怕不是冲我一个人来的。”
现如今。
以他一人之力是绝对脱不了身了。
只能等着澹台肆回来。
若是人不是他杀的还好。
若真和他有关系。
澹台肆怕是也要被牵连。
昌宁得令从王府的围墙翻出去。
消失在巷子里。
容浔捏着身上的玉佩。
坐上了进宫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