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下意识也抬头去张望。
可整层楼安安静静的,他们貌似已经离开这儿了。
正好有服务员经过,裴湛伸手一拦。
“有没有看见情绪很激动的一男一女?父女。往哪边去了?”
服务员刚刚往前面包房送东西,正好碰到过,顺手给他一指。
“哦,他们啊,男的扯着女的从那边下楼梯了。”
裴湛大步流星追了过去。
“住手!”
沿着楼梯下了两层,很快,裴湛发现了许南星和许建东的身影。
那个奇葩父亲正把许南星按在幽暗的楼梯扶手上,紧紧掐着她脖子!
裴湛飞速跑到跟前,一把扯开了许建东,顺手将许南星搂在了怀里。
“你们都疯了是不是?”
许建东没想到裴湛会追过来。
他尴尬又愤怒,不甘心的靠在墙壁上看着裴湛。
“阿湛,这是我们的家事,这孩子她疯了,她脑子有病,我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你不要管。”
再晚来一点,许南星也许真的就被他掐死了,还叫自己不要管?
裴湛面色沉沉:“你要很喜欢当杀人犯,让许清雅当杀人犯的孩子,我可以不管,但我不会再跟她结婚了,这是你想要的?”
许建东,“……”
见他说不出话来,裴湛将许南星打横抱起,态度决绝地转身上了楼梯。
直到回到奶奶跟前,许南星才略微缓过气来。
她脖子被掐得通红,脸色惨白,奶奶一看见她眼泪就流了下来。
“作孽呀!今天我就不该让你来!这都叫什么事?咱们回去,星星,以后奶奶再也不逼你跟你爸和好了。你没事吧孩子?”
许南星想说自己没事,可脖子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裴湛低头看了她一眼,跟刚刚在包间里面若桃花的她判若两人,无语两秒,他跟奶奶说。
“我送你们回去。跟我走吧。”
他抱着许南星,带着奶奶,刚要走,许清雅和姚芝兰从包厢里追了出来。
看见裴湛抱着许南星,许清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阿湛,你这是在做什么?你……”
许南星这个不要脸的,到底被她勾引成功了?!
她气急败坏,说着就要上前将许南星从裴湛怀里拉出去,裴湛长腿一迈,躲开了她的手。
“我送她们回去,今天就这样。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转眼,三人坐进了裴湛的车里。
许南星靠在奶奶肩头,奶奶粗糙的手一遍遍安抚她,嘴里念叨着。
“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星星,别怕,有奶奶陪着你。”
裴湛不知道许南星住哪儿,但他记得奶奶的家。
一路沉默着将车开回乡下,到了奶奶家门口,奶奶想拉许南星跟她一起下车,许南星苍白着脸冲她笑了笑。
“没事奶奶,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明天还要上班,等星期天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我真没事。”
奶奶嘴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终究又没说出来。
“那你自己小心。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她感谢裴湛:“孩子,今天晚上多亏有你。辛苦你了,还得帮我把星星送回家。”
裴湛客气几句,看着奶奶进了门,这才坐回车里。
刚准备发动车子,许南星忽然推开后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裴湛扭头看了她一眼,脸色确实缓过来了,但脖子里的红痕仍然触目惊心。
对于他们的家事,他不了解,也不想多做评论,沉默着开车。
车子走出去十几分钟,许南星终于理好了头绪似的,盯着外面的路面喃喃开了口。
“想必现在你已经大概知道我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了吧?我之所以想跟你聊聊,就是想聊这些。裴总,你不能跟许清雅结婚。她不适合你,也配不上你。”
也不管裴湛有没有在听,她把自己七岁那年发生的种种跟他讲了一遍。
裴湛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相处的这两年里,一起睡觉的时候,许南星从不让他开灯,也不许他摸她后背。
偶尔情绪使然下,不小心摸到了,许南星也会快速把他手扒开。
原来这些伤……
可是,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
且不论真假,就算真的,他们一家人之间的龌龊,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他们睡了两年,所以自己必须被她道德绑架?
按她这个逻辑,他岂不是也欠许清雅?
他们三人之间的账,永远别想算清楚。
许南星说完,侧头看裴湛,他面无表情,似乎一点触动都没有,她难免失望,呼吸不自觉又疼了起来。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一点都没撼动你的想法,是吗?你还是觉得许清雅很好,还是要跟她结婚?”
说前尘往事的时候,她语气很平静,此刻倒是激动起来了。
裴湛哪怕没看她,也能听出她语调里的愤怒,不甘,他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
“许南星,你的账算错了。”
“无论你和许清雅之间如何,跟我没有关系。她没有伤害我,我凭什么拿一些莫须有的陈年旧事去判断她的为人?”
“我愿意跟她结婚,肯定有她值得的地方。我不想跟你解释,也无需跟你解释。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说她的不好了,我很不喜欢听。”
仿佛一把利刃扎进了胸膛,许南星浑身上下哪都是刺骨的疼。
她费尽心思,终于坐在了他身边,他们总算开诚布公的聊这些事了,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裴湛身上,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
“你确实不需要跟我解释,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坚定的选她,你还是跟我说说吧,不然我死都不会甘心。”
“裴总,哪怕你跟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结婚,我都不会拦着,不会说一句不好,我甚至可以坦然的送上祝福,但偏偏不能是许清雅!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我没看见的好?”
裴湛转头看向了窗外。
许南星这个苦大仇深,又对他充满怨怼的模样他不爱看。
空气静了下来,可又没完全安静。
许南星急促又愤怒的呼吸在车厢里被无限放大,仿佛再听不见解释她就要气死过去了一样。
十几秒后,裴湛终于不情不愿开了口。
“她救了我爷爷。”
既然她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为了日后的清净,告诉她好了。
裴湛说:“几个月前,我爷爷在国外犯了重病,急需肾源,是许清雅在医院偶然遇到,并捐了肾给我爷爷的。我爷爷很喜欢她,我也很感激她的慷慨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