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秋惊讶的看着牢房内那人,顾云华?所以这顾华其实是顾云华的前世?
“为何要背叛我们?”
“不为什么?因为城内百姓说我是外族人不是天朝人,说我长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不是好人,那么我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坏人是什么样的。”顾华一脸快意:“我是亲眼看着那些人被屠杀的,那些外族人手拿弯刀,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就跟砍菜一样毫不手软,我心里痛快极了。”
“也许那些人该死,你想报仇想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错,但是你连累到那些无辜的人,整座城包括那两千守城将士是无辜的,你不该如此。”
顾华沉默了许久,好像在思考自己到底错没有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竹哨,这种竹哨声音清脆但是仅有一个声音,听多了只会觉得刺耳。
看着竹哨精致又小巧的模样可以知道,即便是疯癫哪怕全身污秽不堪,这个竹哨也依然干净光滑,犹如珍宝一般。
顾华缓慢的吹响了竹哨,清脆的哨声响彻整个牢房,回荡悠扬。
好像在等什么回应,但是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有,顾华低头自嘲笑,“我是不是天朝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族人抓了我的妻子让我贩卖消息给他们,我没有答应。我的异国容颜,我的异国身材在这边境小城当一个小小副将本就不易,抵抗外敌的第一场仗打输了,我备受争议。”
“他们开始指责我,说我卖国求荣,说我将自己的妻子送给外族人享受,说我……”那些难听难以入耳的话他到现在还是说不出来。
“什么两千守城将士无辜,不,这座城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顾华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白衣将军,那双眼透露着是不甘还有仇恨:“我的家人在这座城备受欺辱,我们买不到粮食,我们出门会被唾弃,我的妻子在敌军的牢房内备受凌--辱!谁是无辜的?即便我们是外族人又如何?我们常年生活在这里,没有做出一丝叛军通敌的事情,为何要承受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凭什么?就因为一场败仗?还是因为我身上流着外族人的血?”顾华站起来声声质问:“在这座城内我们找不到任何一个援助,将军,一个都没有。我祖母被人用石头打得头破血流,她倒在地上没有人救,一点点的失去生机。你知道我祖母死在何处?闹市,期间从她身边走过的人没有几十也有上百人,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我的母亲和父亲是被你说的所谓无辜将士杀的,他们以我的名义把他们叫过去,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我叛军通敌的证据出来,一天一夜不停私刑逼供屈打成招。”顾华指着对面的牢房说,“他们是在那一间牢房死的。”
“如果你是我,你恨吗?”顾华问白衣将军。
白衣领军没有回答,可期公主倒是回答了:“你没有错!你手上的竹哨是你妻子做的吗?”
顾华看向竹哨的眼神稍微温柔了一点,嘲笑道:“是的,我妻子的手艺很好,经常做一些小玩意,我们曾经幻想着以后有小孩后,她可以做很多小孩子的玩具,都不需要出门买。只是我妻子死在我拒绝敌军贩卖消息的时候就被杀了。”
“我为了这座城失去我最爱的人,得到的却是无尽的猜忌和冷血。”顾华看着手上的竹哨:“如果我们还有来世的话,我希望她可以专心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做那个被牺牲的人。”
边境小城本来就会存在外族与天朝人的孩子,血脉真的那么重要吗?不,只有越是缺乏什么的人才会越是重视什么,骨子里都是恶臭的人更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正统血液传人。
边境小城最忌讳的就是天朝人与外族人的有关系,外族人为了生存对边境小城的百姓抢夺食物,而天朝人面对外族人生存环境恶劣,每到冬天就尸骨遍野的景象从不施以援手,久而久之便造就如今两族之间的血海深仇。
天朝人也有不堪的事情和人,外族人也有天真浪漫和善念,一场战事的失败,将一座城的善恶都激出来了,没有人去分析为何失败后续该如何抵御外敌,只看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小人行径。
顾华的结局如何可想而知,收复山河后的治理从来都不是小事,白衣将军在主帐内想着要如何去改变现状呢?
与此同时征战四方的命令也下达到白衣将军手上,白衣将军如何不明白天朝皇帝的野心。
“如果外族人也是天朝人的话,这个问题是否能解决呢?”可期公主问,她很少对战事提出意见,这一次她主战。
成亲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这是两人第一次产生意见分歧,不管如何征战总是会有边境小城,总是会出现外族人和天朝人之间的差异,难道就因为这一座小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要征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战争永远不会停止,真正要做的是教导人明事理而不是以战止战。
此时的天朝富国强兵,可以最大程度的支持白衣将军将其他外族领域全部纳入天朝范围内,有何不可?为什么要有边境小城?天朝需要做的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在皇命不可违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来回的徘徊,不征战的话白衣军难道要自立吗?自立后呢?但是如果继续征战的话,那么他此生的海清河晏的愿望何时才能实现呢?
最后,白衣军接下了征战四方的战令,开启了征战。
十年的战争打得白衣军筋疲力尽,四海八荒的版图太过辽阔了,白衣军英勇的战绩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依然无法实现没有边境小城的愿望。
这十年期间,可期公主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只是这些年来她尝试太多草药,有毒的没有毒的都吃过,体内的毒素太过复杂,在一个颠沛流离的夜晚,可期公主没有保住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