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善长的话,朱雄英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头直视李善长。
“韩国公,你知道你跟诚意伯刘伯温差在哪里了吗?”
“臣知罪。”李善长一撩衣袍,赶紧跪下。
朱雄英轻哼一声,“有时候,傻一点未必不是坏事,可聪明一点儿却未必是好事。”
“臣知罪,请殿下恕罪,臣不敢试探君心。”李善长俯首在地答道。
朱雄英靠在龙椅上,“其实你跟司马懿很像,你知道吗?”
司马懿?
李善长一想到这个名字,直接趴地上了。
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臣万死没有动摇取而代之的心思啊。”
朱雄英回答道,“你也就庆幸,你立下了从龙之功,孤上位了,孤比你能活,你一定是死孤前面的,所以你不作死,是能善终的,可若是太上皇还在位,他可不一定活的过你啊,他死之前,一定会让你先下去!”
“臣知罪,请殿下宽恕,臣不敢了。”
李善长额头冷汗直冒,这特么要是被朱雄英怀疑有了司马懿之心,那特么跟马皇后一说,自己分分钟死无葬身之地。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孤若让你死,你的孙儿就算是孤的枕边人,她也救不了你,孤若让你活,她跟孤就算是陌生人,你也死不了,明白吗?”
朱雄英盯着李善长问道。
“臣明白,臣明白了。”李善长赶忙应道。
娶徐家的女儿,朱雄英是能理解的,毕竟淮西最大的势力就是常家和徐家。
只要这两家站在自己身后,其他淮西的人再蹦跶,也翻不出浪花来。
“起来吧,你年纪也大了,孤许你面君不跪。”
朱雄英摆摆手,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臣谢殿下。”李善长长舒一口气,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朱雄英继续说道,“丞相制已废,就没必要恢复了,孤决定设立辅政大臣,代行部分天子之权。
设立一处御书房,以后所有奏折送到御书房,接见朝臣也在御书房,赐辅政大臣御书房行走之权。
由辅政大臣分理奏折并批阅奏折,非军国大事类奏折,辅政大臣行蓝批,直接批复下去就可以了。
军国大事类奏折,辅政大臣正常批阅,写上批复意见,但要整理出来由孤查看,有问题的留中再议。
没问题的孤以朱批写个准字就付诸实施吧,辅政大臣不得身兼六部九卿之职,人数不固定,无品级。”
朱雄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善长脸色骤然一变,朱雄英这是在抓决策权啊。
看似得以升迁,却失去了实权。
处理奏折看似权利极大,可是能做主的只有只有一些小事,军国大事的决策权却不在自己手上。
“殿下,这……是不是权力太大了?”李善长只能以退为进,希望朱雄英撤掉这个想法。
朱雄英摆摆手,“大伴,拟旨,兵部尚书赵仁,吏部尚书李信、户部尚书曾泰,韩国公李善长四人任辅政大臣,魏国公徐达任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划归兵部统辖,吏部左侍郎陈敬暂署理吏部事,户部左侍郎王时暂署理户部事,顺便通知下去,即日起,所有旨意、敕封等,全部加盖传国玉玺,不再使用大明国玺,布告天下。”
朱雄英一道道命令下来,直接重组了朝局。
李善长脸色又变了,四个辅政大臣?
也就是说,哪怕是只有一点决策权的事情,朱雄英都不愿意让自己独揽?
徐达是岳父,直接当了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还归了兵部,徐达一下就成了实权大佬。
吏部和户部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让左侍郎暂当老大。
看朱雄英这意思,决策权、财政权、兵权、人事任免权,这四个权力朱雄英是都想抓在手上了。
还废除了朱元璋的玉玺的效力,这是要大权一把抓啊。
“遵旨。”钱多多应下。
朱雄英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的李善长,“韩国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太贪,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是,臣明白。”李善长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朱雄英看透了。
朱雄英摆摆手,“好了,下去吧,从明天开始,你们四个辅政大臣就开始行走御书房,接掌朝政。”
“遵旨,臣告退。”李善长行了一礼,直接退下了。
大权不能独揽……呜呜呜。
李善长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毛骧,毛骧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进去了。
李善长疑惑,毛骧这家伙来乾清宫,怎么神色那么轻松?一点儿也不怕被朱雄英清算。
等等……虎贲军是朱雄英的人,这特娘的锦衣卫不会也是朱雄英的人吧?
李善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赶紧离开了乾清宫。
“臣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参见太子殿下。”毛骧进来行礼道。
朱雄英微微点头,“不必多礼,又有什么事儿吗?”
“回殿下,最新消息,郑国公常茂出了金陵城,常家三兄弟单枪匹马,荡平八座山头,笼络了八个山头的土匪,合计已经达到五千余人左右,还在继续行动中,郑国公在招兵买马,来投者不少,这是否需要遏制一下?”
毛骧禀报道。
朱雄英摇摇头,“遏制什么?孤不是已经派梁国公带领十万大军去剿灭他们了吗?这个事情不用管。”
“是……还有一事,据锦衣卫加急汇报,到了曲阜的方孝儒,先是参拜了孔圣人,然后在衍圣公府之人的带领下,查看了衍圣公府伪造出来的景象,已经准备写奏折,反告梁国公一个诬告之罪。”
毛骧继续汇报。
这让准备端茶喝一口的朱雄英,手直接愣在了半空。
“伪造的景象?什么意思?”朱雄英问道。
“是这样的,那些能让方孝儒看到的东西,都是衍圣公府想让方孝儒看到的东西,而且方孝儒本就是一方大儒,压根不信梁国公弹劾的那些罪。”
毛骧汇报道。
朱雄英拿起茶杯就往地上一砸,“放肆!”
“臣有罪。”毛骧麻溜的跪下,不管有罪没罪,先认罪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