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和詹姆筹备了几天计划,这下子终于找到切入点了。
最开始有这个猜测的时候他们就有过计划,那时候还是上学年。但计划最终没能得到全票通过,因为西里斯总是投反对票,他们只有两个人。
前几天他们又在悄声讨论,彼得听到后也加入进来,声称自己也发现了莱姆斯身上有些秘密。他说得十分投入,双眼发光,矮矮的身子似乎想要跳起来一般。西里斯差点以为他们在讨论如何推翻魔法部,还好詹姆及时制止住了他。
但他们俩制定计划的事没有告诉彼得,他们预备在寝室里演一出戏引导莱姆斯说出来事实。彼得的演技实在不好,他嗫嚅胆小的样子莱姆斯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说不定会毁了他们的计划。
最后那句是詹姆说的,他表现得对于制定方案非常在行的样子。西里斯直言不讳地表示詹姆的想法没有任何逻辑,莱姆斯凭什么会被他们漏洞百出的对话引导?还不如强硬一点,直截了当。
于是他们还是决定先把彼得支开,然后把莱姆斯生拖硬拽进寝室并关好房门,又把他按坐在床上,最后站在他面前严肃起来。
“我们发现了你的秘密。”
莱姆斯愣了一下,显然有些紧张。但马上他又整理好情绪,随后狐疑地打量着这俩人:“什么秘密?”
西里斯眯起眼睛盯着他,把三人观察到的疑点都说了出来。
“你每个月总是会请一次假,而且返校时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虽然你每次的借口虽然都不一样,但是不觉得太巧了吗?”他边说边用手指轻敲床尾的帷柱,眼睛却紧盯着莱姆斯的表情,“最重要的是,你请假的日子永远在满月那几天,你瞒着我们什么呢?”
莱姆斯表情愈发僵硬,脑子一团浆糊的他不知作何回答,嘴唇像是负重千斤根本张不开,又或者是谁给他下了无声无息咒。
西里斯看他这副表情,更加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这个月你又请了假,刚巧那天我在打人柳附近看到了你,罗温告诉我邓布利多教授也在附近——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校长时刻守护在你周围?”
他和詹姆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们是朝夕相处的室友,就连彼得都能感觉到不对劲,莱姆斯又能瞒多久呢?
莱姆斯表情并不算好看,他脑子快速运转,自己每个月的请假确实显得很可疑,更别提西里斯还在他本应该照顾母亲的时间里在学校见到了他。
他隐瞒了一年多,每天入睡前想得最多的就是万一暴露了怎么办?是被朋友们害怕,还是嫌弃,又或者是立马报告给邓布利多要求把他赶出学校?哪一点都有可能,并且都会让他心灰意冷。
他常常告诉自己,他的朋友们并不是这种人,可小时候父母带着他东躲西藏的往事浮现在他记忆里,以及想起自己随着长大后同样增强的攻击力时,他又迟疑了。
要不就告诉他们吧,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自己在这里上了一年的学,收获了足够多的善意,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似乎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莱姆斯绷紧的身子迅速松快了下来。他低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情绪,接着冷静地向朋友们坦白了自己是狼人这件事。
西里斯感到惊讶,但是从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没什么表情,只是靠近了莱姆斯一点,坐在了他的左侧,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詹姆则是张大了嘴巴,他和西里斯的猜测就是这样,但从莱姆斯嘴里说出来,似乎就成了一件非常玄幻的事情。
莱姆斯组织着语言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两人,詹姆和西里斯听得眉头紧皱,谁也不记得他们的手是什么时候搭在莱姆斯背上的。
“所以那个,呃,格雷伯克现在…”詹姆结结巴巴地问,他有些不确定现在是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没有任何惩罚。魔法部对此事也没办法追究,狼人在那时本身就是到处躲藏生活的物种。”
莱姆斯很平静,他从小已经接受了这种生活方式。
“那每次都是邓布利多护送吗,打人柳下方是不是藏着什么密室?”
西里斯决定先问问别的,直面本身的恐惧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他注意到莱姆斯的左右手指在不停地绕圈。
“打人柳下方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向校外的霍格莫德村,那里有一座尖叫棚,密道的尽头就是那里。”
莱姆斯似乎没有预想到谈话如此轻松,他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情,继续回答西里斯的问题。
“通常是庞弗雷女士送我过去,不过她那天告假了,邓布利多教授说他有时间,就直接把我送过去了,我们还在尖叫棚坐着聊了会儿天。”
“密道?”西里斯很惊讶,他认为在打人柳的攻击下没人能完好无损地进入莱姆斯所说的密道,“噢——你接近它的时候的确没发生任何事。”
“它的树干上有一块结疤,按一下就安静了。”莱姆斯解释,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那棵树是邓布利多为了掩护我的身份种下的,听说伤了不少人。”
“梅林啊,太酷了!这听上去就像是在探险,你比我们更具备探险者的气质!”
詹姆光是听到描述过程就兴奋了起来,他眉飞色舞,真心觉得这件事很酷。他站起身来冲着莱姆斯眨眨眼:“而且没关系,这只是一个毛茸茸的小问题,我们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莱姆斯并不觉得被冒犯到了,同情这种事情他经常能见到,还有来自父母眼中的怜惜,永远都是他每天心情的佐料。但对于詹姆这样直接夸赞他狼人身份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当然,要不要和彼得分享由你选择,他也是我们的朋友——我是说,他对你之前的古怪行为也有所怀疑。”
“是的,没错,我们是朋友。”莱姆斯温和地冲着他们两个笑,西里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莱姆斯是他目前见过性格最好的人,这样温柔的人却有着不幸的童年,不过他没有选择外露情绪,只是顺着詹姆的惊呼说一两句话。
不久后彼得也回来了,他刚想把好不容易借来的几本厚重的书献给西里斯,詹姆就拉过他并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这件事,吓得彼得书也没拿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西里斯瞪了他一眼,彼得慌乱地去看莱姆斯的反应,急切地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的,他没有别的意思。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前落下,另外三人都忍不住笑了。
“我不会怪你,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替我保守秘密就好。”
莱姆斯递给他纸巾擦汗,又把掉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放到了西里斯的床头柜上,告诉他自己要借的书自己看完。
西里斯苦着脸进盥洗室避风头去了。
詹姆跟彼得复述刚才的对话,他主要是为了自己反复咀嚼这段惊人的回忆。彼得并没有表现出被排挤的伤心,反而很感谢他们有把他当作朋友分享秘密。
这场毛茸茸的对话结束地非常迅速。四人怀揣着同样的秘密,入睡前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莱姆斯身世的怜惜、对他主动分享秘密的喜悦、对他每个月要遭受折磨的同情……无数情绪交织着潜入他们的大脑里,最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他们四个人现在是真正推心置腹的好友了。
彼得香甜地入睡,莱姆斯睡了入学以来最好的一觉,西里斯的床上已经没了动静,而詹姆大半夜还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