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坤猛然跪地:“陛下明鉴!云清绝无可能!”
“够了!”夜瑾风拂袖打断,“盛云清暂押诏狱,镇北侯府闭门思过!”
盛云清愣了片刻,怔怔地后退了一步。
殿外忽然有了喧哗:“烨王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语落,夜瑾辰已经撞开拦住他的侍卫太监,一身玄黑色的蟒袍宛若墨云。
他走到夜瑾风的面前,脸色阴鸷地握紧了双拳,目光瞥了一眼盛云清,心头忽然一阵暗痛。
他未跪下,只是微微低下了头,道:“请皇兄应允,又臣弟主审此案。”
听闻上元节时夜瑾辰受了重伤,夜瑾风抬眼看着他,唇色仍然有些泛白,伤还未养好,便迫不及待地要替盛云清出头了么?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冷笑一声,道:“七皇弟的消息倒是灵通,朕的诏令还未出宫门。”
夜瑾辰微微眯起双眸,目光落在了白国公的身上,眼底透过一丝的冷寒之意,道:“不如说外面的消息传得灵通,事情还未有定论,如今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皆说盛大小姐借京城书生之手,做了不光彩的事呢。”
白国公顺着他的目光迎了上去,冷笑着的神情透着阴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想必外面的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嘛,民心所向,谁又能管得住他们的嘴呢?”
夜瑾辰冷哼一声,道:“只是不知究竟是谁这样将谣言散播开来,不分青红皂白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盛家满门忠烈,岂会做那军械走私的勾当?这是将忠烈之后也不放在眼中了,若是被本王捉到,定要绞碎了他的舌头!”
电光火石间,夜瑾风的手指轻轻转了转手上的和田玉扳指,道:“既然七皇弟如此心急,朕便许你三日,倘若盛云清证据确凿……”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而冰冷的盛云清,道:“盛云清,别怪朕不念旧情,便是你爹爹在世,也保不了你。”
“皇上!”盛玉坤焦急地咬着牙。
还要说什么,又被夜瑾风打断,声音阴沉着道:“盛爱卿,朕如今只是怀疑盛云清,倘若此事由你教唆,牵连到了盛家,哼,就等着被满门抄斩吧!”
盛云清侧首望了一眼夜瑾辰,目光温柔了些许,而后低着头朝夜瑾风开口道:“皇上息怒,此事与镇北侯府绝无半点关系,云清相信烨王,定会还云清一个公道的。”
看着相视淡笑的两人,白慕灵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之意,还笑得出来么?烨王,任凭你将京城翻了个遍,盛云清这回也是插翅难飞了。
盛云清瞧了一眼白国公脸上的笑意,眼底划过一丝难懂的晦暗。
白家竟接连几番要置她于死地,难道……是爹爹的仇人么?
走出殿外,天空蒙上了阴翳的乌云。
“战王势头正盛,何必趟这趟浑水?”身后传来白国公的冷笑声。
夜瑾辰冷峻的脸色透着隐忍住的怒火,转过了身,望着他那苍老却又锐利的眼神,冷声道:“无论是谁想害了云清,本王都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太子府,朝晖殿。
“殿下,外面在传柳书生的事情,说他涉及这几年的军械走私案呢。”燕川朝夜景年禀报道。
书案上的奏折堆积着,夜景年坐在椅子上,仰头长叹了一口气,闭目养神着,道:“白慕灵怎会主动暴露柳川这号人?”
那柳川不过是个穷苦书生,身家清白,他再清楚不过了,那个女人在搞什么名堂?
“许是……害怕东窗事发,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夜景年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如玉呢?近来她说白慕灵规矩安分,柳川事情传出,竟没有闹到本宫面前,求本宫做主?”
燕川有些复杂地蹙起了眉,道:“那如玉……已经被白家收买了。”
“什么?”夜景年睁开了眸子,瞪着他的模样,道,“说清楚来。”
“近来国公府似乎在筹备着什么,从今日伊始,外头也不知是谁传出的谣言,说柳书生和盛大小姐从前便交好,情投意合,且从三年前便密谋军械走私,盛大小姐回京之后唯恐秘密暴露,一年前杀了柳书生灭口。”
夜景年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本宫找来指证白慕灵的人,还能成为白慕灵的垫脚石?她好大的本事啊!”
燕川低着头道:“殿下先别急着动怒,方才属下听到消息,烨王正要亲自调查此事,想必国公大人定是有备而来,烨王愿意趟这趟浑水,对殿下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闻言,夜景年酌量了一番,转了转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深沉的眸色缓和了些许,道:“也罢,大局为重,此事便宜那个贱女人了。”
天牢深处,阴寒得没有阳光,牢门前,火把上的光芒打在夜瑾辰冷峻的脸上。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裴玄将一个布袋给了面前的典狱长,典狱长恭敬地双手接过,笑着将布袋打开,里面竟是一片片的金叶子。
“对盛大小姐好一些,不可有半点苛待,女子该有的衣裳、浴桶、热水、梳妆台、镜子,缺一不可,盛大小姐只是暂时收押,倘若出狱之后本王听到她有半句委屈,本王亲自削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盛大小姐就是菩萨娘娘,小的一定会好好关照,不会有半点差池!”
翌日清晨,皇宫门前,传来苏兰的哭声。
她焦急地望着夜瑾辰,满脸泪痕地道:“王爷,我与陆常轩和仙女姐姐自小生活在道观,仙女姐姐一心修炼玄术,从未认识什么奇怪的人,她被冤枉得好苦,你一定要为她证明清白……”
“是啊,小师妹徒受牢狱之灾,而我……咳咳……我如今和废人无异,竟一点儿忙也帮不上!”陆常轩恨得直咬牙,手握成拳狠狠地锤在宫墙上。
夜瑾辰蹙起了眉,道:“本王自会拼上一切,救出清儿。”
天牢门口,一身黑色斗篷的男子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狱卒的手上,声音低醇:“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