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本初,莫不是有不同见解?”
看到曹操和袁绍不说话,众人纷纷一脸疑惑的看了过来。
袁绍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陛下诏令之中,已任命段颎将军负责平息羌乱,我等当先赶赴段将军帐下,而后依军令行事,怎可自作主张?”
听到这话,吕布等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公孙瓒斜眼看了袁绍一眼,“段将军囤驻于桥门一带,距离我军近七百里,我军若想赶赴段将军帐下,至少需行军一月左右。
而那东羌诸部,又分布于奢延泽、落川、泾阳一带,我军如今已经进入函谷关,若继续向西行军,难保不会泄露行踪。
届时,羌人乱起,我军又该当如何?”
“伯珪说的是。”
吕布附和道:“与其等羌人叛乱,倒不如趁现在,先下手为强!”
“就是,军情如火,怎可固执死板?”
“然也!”
其余诸将,纷纷出言附和。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正当青壮年,最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年纪。
而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众人自然不愿就此放弃。
再有就是,就像公孙瓒说的那样,大军想要赶赴段颎麾下,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足够羌人提前得知消息,并举兵反叛了。
到了那时候,横生诸多波澜不说,也会使当地无数百姓陷入祸乱之中。
看到众人如此模样,袁绍的神情微微有些松动。
犹豫片刻,袁绍只得目露询问的看向曹操,问道:“不知孟德之意如何?”
曹操淡淡的看了袁绍一眼,“本初,似汝这般摇摆不定的脾性,如何能在军中立足?”
“我……”
听到曹操如此直言不讳的揭露其短,袁绍顿感脸颊发烫,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他自然知道,曹操这是在说他没有坚定自己的主意,可公孙瓒等人的意见,也却有道理,着实让他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曹操见状,暗暗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其余众人,沉声道:
“诸位莫要忘了,在临行之前,陛下可是有过交代,要我等事事当以军令为先。
而我等眼下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赶赴段将军麾下听命,其余之事,皆不可多想!”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就连黄忠也面露不愉的说道:“孟德可知,这一个月的时间,羌乱会发展到何种地步?又有多少百姓,会因此而丧命?”
“知道,但那又如何?”曹操面无表情的回道。
“你……”
黄忠气的双拳紧握,咬牙道:“那依你的意思,即便目睹羌人做大、百姓惨死,我等也不管不顾?”
“吾只知晓,陛下有过交待,要我等奉军令而行事,没有军令,谁也不许妄动!”曹操依旧不为所动。
“曹孟德!”
却是公孙瓒站了出来,对着曹操怒声呵斥道:“汝身为天子师弟、王师弟子,理应知晓天子与王师对百姓的爱护之意,尔今却对百姓视若无睹,莫不是怕战端一起,伤了汝的性命?”
别人或许还会因为曹操身后站着的天子和王潜,而有所顾忌,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
但对于生性孤傲的公孙瓒来说,曹操的身份,却从未被他放在心上,言辞之间自然也没有留情,只将曹操说成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汝安敢蔑视于吾?”
曹操脸色一沉,当即拔剑出鞘,“汝欺吾手中之剑不利乎?”
“怕你不成?”
公孙瓒也当即拔出长剑,与曹操针锋相对。
帐内众人,也被两人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家伙的脾气,居然一个比一个臭,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
“二位莫要冲动!”
袁绍高呼一声,当即拦在了二人中间,劝说道:“我等皆是陛下的心腹之臣,怎可在此内讧?若为外人得知,岂不是给陛下抹黑?言陛下识人不明?”
“孟德、伯珪,快快把剑放下!”
“万不可于军中胡闹!”
黄忠、马腾的等人,也纷纷上前,将曹操与公孙瓒二人拉到了大帐两侧。
尽管这些人,大都属于血气方刚、谁都不服谁的脾性,但饶是他们如何胆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内讧的。
“报!!”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高呼,一名传令兵,随即快步跑进帐中。
“诸位将军,段将军有军令传下!”
说着,那名传令兵,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高捧在手中。
袁绍上前接过信笺,展开一看,立马就变了脸色。
“本初,段将军有何命令?”
帐中诸将见状,也纷纷围了上去。
“诸位,段将军传令我等,出函谷关之后,率领大军继续沿官道向西而行,务必于十月二十日抵达位于长安西北的高陵县,不可晚一日,也不可早一日!”
“什么?”
听到袁绍的宣读的军令,在场众人,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高陵距离东羌诸部的大本营,才不过一百余里,大军直奔高陵而去,这不明摆着告诉东羌人,要去打他们了吗?
再有就是,函谷关距离高陵不过三百余里,只需十余日便可赶到,但段颎却让他们花费三十五日的时间行军,这不是故意给东羌诸部留出准备的时间吗?
一向以铁血着称、被羌人视为屠夫的段纪明,居然会传来这样一个命令,着实让众人有些无法理解。
“诸位!”
曹操看向众人,沉声道:“既然段将军有军令传来,我等当依令行事,倘若有人再敢言其他,休怪军法无情!”
说着,曹操还一脸警告的看了公孙瓒一眼,而公孙瓒则是冷哼一声,将脑袋扭向别处。
吕布、黄忠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各自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在段颎传来军令之前,他们或许还可以靠着时间差,来搞一些小动作,可眼下军令已至,任凭他们再如何不愿,也不敢再有丝毫的违逆了。
大军在函谷关休整一日之后,于第二日五日,方才继续出发,整个行军速度,也比之前慢上了许多。
不止是军中士卒,就连后方负责押送物资的民夫队伍,对此也是大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