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
不需要牛大力再过多解释，徐岚已经能大概猜到，为什么千仞社会成为邪教。
现在不信任政府的人很多，认为政府就是降临事件元凶的人同样很多。尤其是目前政府的管控力主要维持在各个大城市周边，郊区这种三不管地带出现邪教的概率的确不小。
千仞社卷土重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发展到如此大的规模，有这么多人愿意加入千仞社，甚至甘愿充当其他同伙提升刀术的靶子，一定是被邪教蛊惑的。
从古至今，舍生忘死这件事，如果用的地方不对，堪比灾难。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牛大力挠挠头，磕磕巴巴说道：“说什么“千仞永驻，景散真存”。这是暂定稿，他们口号换了几次了，我也都没完全记下……大意就是之前关闭的异界裂隙其实本来是人们飞升的通道，但是政府为了维持对底层的统治，所以赶紧把通道关了。但是只要加入千仞社，对千仞社誓死忠诚，死亡以后就可以直接飞升异界……这之类的。”
好家伙，怪不得一个个不要命一样。
看来……政府信任问题的影响要远比之前估计的大得多。
牛大力望了两人一眼，振作起来，目光定向远方：
“本来我一个人不成气候，但是现在你们在，我心里有底多了。我们现在就去磐磬镇吧，能不能救出老丁，就看今天了。”
徐岚刚准备告知自己现在能量全失，林白青立刻站到自己身后，手指再次点向徐岚脖子。咯嗒一声，徐岚身上骨头一声轻响，就好像被按下了身上的什么按钮。
“慢一点，”林白青叮嘱道，“我重新帮你打开了异能的产生和疏导机制，但是现在第一你的异能需要重新蓄积，第二你身体也无法承载太多电量……”
林白青从怀里抽出一个小灯泡，一通捣鼓之后，贴在了徐岚胸口：
“……它能感知你身上的异能，如果你异能即将达到临界值，他就会变成红灯开始忽闪，如果已经达到最大临界值，他就会变成蓝灯，这个时候你必须在10秒之内停止体内异能涌动，否则就会全身熔断，到时候我说不定也回天乏术。”
徐岚想了想。
这一套机制好像有点耳熟。
这是不是……反向奥特曼？
徐岚望向牛大力，问道：
“不过，牛哥你没事吗？要不我们过去，既然我们知道了敌人位置，呼叫增援就好了。”
牛大力奋力挣起身子，甩了甩手臂：
“一起去，老丁有难，我不可能坐视不管，走吧！对了，换上他们的夜行衣，我们先摸进去，看看路数。”
三人换上衣服，牛大力还从他们身上割下了什么东西，随即开拔磐磬镇。徐岚和牛大力走在前面，林白青则跟在两人身后，低头思考着什么东西。
徐岚瞥了一眼林白青。
没想到，这伙计在别人面前还蛮拘谨的……
“对了，牛哥，你刚才说的废料，是什么？牛哥你说你也是废料？”
牛大力眼睛眯起来，似乎不太想回忆那段时间的故事，但是他仍然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一抛出：
“千仞社会对入社的成员进行分类，据我所知，总共有三种分类：璞料、碎料和废料。千仞社毕竟是一个刺客组织，对于刺客组织来说，第一刀至关重要。废料是需要一刀一刀提纯杀意的成员，一般执行不太重要或者对手不太强的刺杀任务；碎料就是那种不需要提炼杀意，第一刀就饱含杀意的存在，人员极其稀少，执行重大任务……”
“那……还有璞料呢？”
牛大力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璞料，甚至我也没听说过有谁是璞料。他们究竟存不存在还不知道，即便对于我们，都只是一种传说……”
牛哥原来是废料组的……
牛大力随即笑道：“废料，人如其名，就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存在。但之前千仞社人员不多，就算是废料，也不会轻易抛弃，但现在，废料就跟打折甩卖的赠品一样，不要钱似的随便送……”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不断向着磐磬镇前进，林白青自始至终在低头思考，默然不语。
天上的月亮更高了。
……
磐磬镇，是一个粗壮且低矮的镇子。
镇里原本常住居民就不多，异界事件后，镇子上的居民更少了。镇子上几乎没有什么高层建筑，主要设施是三家化肥厂，即便在现在，烟囱上也自始至终飘着源源不断的白烟。
车辆进入磐磬镇的唯一方式是一条失修的土路，原本还有一个高速公路，异界降临之后，就被废弃了。还有三条外出的小路，上面倾倒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也算是堵死了。
正常进出磐磬镇的道路，只剩下了一个小路。
已经隐约能看到前面模模糊糊的建筑了，牛大力走到两人前面，低声说道：“我熟悉他们这里的进出哨卡，我来沟通。”
走到镇口，有两个穿着正常的人站在道路两边，无精打采地盯着黑黢黢的路上，似乎一点都没有干劲。
但是徐岚敏锐地感觉到，周围建筑里射出了不少警戒的目光。
路边的两人看到穿着夜行衣回来的三人，面露疑惑，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
“你们完成任务了？”
牛大力摇了摇头：“他们跑了。”
“跑了？跑了你们不去追？”
“追不上，所以赶紧回来汇报。”
两人警戒之心更浓了：“汇报什么？你不知道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定位仪吗？只要看到你们定位仪不动，就会知道出事了，话说，你们的定位仪呢？”
牛大力随即应道：“在身上呢，你不放心，完全可以看看定位结果。”
原来牛大力之前从尸体身上割下的，是定位仪。
那人当即就准备回屋看定位结果，被另外一人一把拦住。
“费那劲干嘛，赶紧让他们看看神谕，要是神谕通过，那就没问题呗。”
另外一人点头称是，随即就掏出来三个再普通不过的纸杯，拿起笔，在三张狭长的纸条上随意画了“√”，三张纸条上随意画了“x”，然后把纸条一张张团成球，每个纸杯放各放进去两个纸球，晃了晃，就让他们三人每人抽一个。
之前牛大力已经和徐岚两人说过：
只有抽中“√”，才会被认为是自己人，才可以进去；如果抽中“x”，无论对方是谁，当场击杀。
徐岚不解：
这不就是完全靠概率吗？
牛大力答道：“他们神神叨叨的，保不齐这里真的有什么路数。我们该抽抽，能混进去最好，也做好战斗准备，混不进去，我们就打进去。”
三张纸条打开。
全部都是“√”。
两名看守见状，根本查也不查，一抬手，便放三人进去。
牛大力也不打招呼，把纸条随意扔给两名看守，领着两人就走进了镇子里。
走了一段距离，徐岚小声嘀咕道：
“他们这也不准啊……这不根本没有看出来我们是谁吗？我们运气也够好的，八分之一概率，都让我们撞上了。”
牛大力也嘿嘿笑道：“那句话咋说的？吉人天相！他们今天合该倒霉，不怪咱们送他们一程！”
林白青也笑了。
真是……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