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哗然的皇城中,竟然还响着一道道哭声。
一听,是从藩王世子们的别院传来的。
再听,有疯狂的笑声遮盖过去。这笑声,竟然还不少呢。
郡主都让人抬着回去了,有人幸灾乐祸放声大笑,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如德安侯府,他们可不是该笑,那郡主先前在侯府的时候,笑得可比这还丧心病狂呢。
见郡主如此凄惨地让人抬着回去,自然要笑回来的。
“可也不能.......”
鲁大老爷瞧着狂笑的父亲,有些难以接受原先正儿八经的父亲,怎么就忽然疯成这样了?
不就是被笑话了脚丫子,总不能承受不住,就精神失常了吧。
可再怎么有病,不该这般落井下石啊。
好歹他们鲁家,是公卿大族,这点胸怀得有啊。
可瞧父亲知晓郡主被抬着回去,整个人都要笑晕过去了。
不,是一面发疯笑,一面享受地画着脚丫子。
鲁大老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却是让人给拉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二弟。
“大哥,我觉得父亲不是在笑郡主,被人抬着回来的凄惨。”
鲁二老爷瞧着在美美欣赏自己脚丫子的父亲,都见怪不怪了,他们笑够了呢。
再笑,也是真的怕父亲承受不住,真疯了。
可见父亲又疯狂大笑,比看着脚丫子还欣喜,多少理解了一点。
“大哥也知道,内人和郡主一样,都是藩王之女,对郡主还是甚为了解的。”
“郡主除了残暴扬名,还有慵懒之名呢。平常无事,郡主除了躺着,还是躺着。”
“我觉得吧,郡主让人从宫里抬着出来,可能是觉得皇宫的榻舒服,实在不想动。”
“皇上就只好将她和榻,一起抬着回去了,我觉得郡主想要这个榻。”
“.......”
这听着,像话吗?
鲁大老爷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郡主为了要皇宫的榻,就让人抬着回来了?
这是正常姑娘家,能做到的?
哦,郡主可以。
她第一次来府上,就想睡在这里呢,还睡的主院。
看上皇宫的榻,为了霸占,就让人连着榻一起送回来,也合情合理。
“成吧。”
鲁大老爷瞧着笑疯的父亲,明白父亲是深切了解郡主的性子了。
知晓郡主可能就是想要那个榻,才被人抬着回来,不是在落井下石。
那父亲想笑,就笑呗。
反正大笑郡主的,又不只是他们德安侯府。
便是郡主的亲外祖父,听闻蔺府外的整个巷子,都能听到他的笑声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臭丫头可真是.......”
“太孝顺了!”
“啊哈哈哈哈——”
听着耳边狂喜的笑声,蔺大老爷都不想和父亲待在一个府上,可见父亲随时都能给自己笑死。
作为大孝子,他还是要守在一旁的。
可父亲就不能有个外祖父的样子?再高兴郡主让人抬着回来,也不能笑得让外人都看笑话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蔺府薄情寡义,巴不得亲外孙女凄惨。
“可不是!”
蔺大夫人都要愁死了,哪有亲外孙女让人抬着回来,亲外祖父要乐疯的。
“蔺家可是书香世家,守的是圣贤之道,咱们要重情重义的!”
“可听听父亲的笑,我这出去,人家都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们无情无义了。”
“父亲,您可收敛点吧。”
这要是郡主听到了,指不定让人连着塌,一块送来蔺府了。
唉,婆母竟然也不管管,就会出去打叶子牌。
郡主还是不是他们的亲外孙女了!
蔺大夫人还紧张地看向府外,父亲笑得这么猖狂,郡主必然会听到的。
指不定又敲锣打鼓闹上门来,不,她觉得郡主可能直接动手,揍父亲一顿。
她还是准备个大夫在府上,劝不了父亲,作为孝顺的儿媳,药,还是得给父亲备上的。
瞧瞧,指不定现在就得备上,父亲都要笑岔气了。
不是,为何郡主让人抬着回去,父亲能笑成这样?
她当然知道郡主不会有事,那丫头在皇宫享受着呢,听闻都是住在皇后娘娘的凤鸾殿。
被抬着回来,可能是睡不醒,皇上也无奈,只好连着塌一起抬回去。
这有什么可乐呵的?
“你不太懂。”
蔺大老爷的眉心都拧紧了,想起和妹妹的家书,看向夫人说。
“咱们家这个外甥女吧,在王府的时候,能坐着就躺着,可她连坐也不想坐。
只想躺着的时候,那,是要出大事的。”
“嗯!?”
蔺大夫人听着心中大惊,都觉得声音有些哆嗦:“何,何意?”
“我猜,王爷在郡主离开封地的时候,必然叮嘱过郡主,能坐着就躺着,不行就让那些兵马动手。
她躺着,那些兵马,就要动了。”
“啊!!”
蔺大夫人惊呼,又赶忙捂着嘴,一时不能思考:“这,郡主这是要动哪家,还得用上兵马了?
要,要闹这么大吗?”
蔺大老爷摇头,郡主的心思,他可捉摸不透。
瞧父亲都能笑疯,想来这次谣言纷争,引上钩的,必然是勋贵大族。
可他觉得,郡主想动的,只怕是更有权势的人家。
等郡主真动了,父亲这些重臣,乃至皇上,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别到时候又骂郡主狂妄蛮横,要是他们真骂,那他可不会干坐着。
不得帮着郡主骂回去啊,让他们唯恐天下不乱,整日巴不得郡主闹事!
瞧父亲,还特意派人去郡主的府上守着,这是生怕晚一步看到郡主闹的动静啊。
派人守着郡主府上的人,可还是不少呢。
可他们左等右等,就是没见郡主出门,不应该啊,郡主不应该搬个凳子上门?
不,好像是先找巷口阿婆闲聊,再搬着凳子去的。
可也没见郡主找巷口的阿婆啊,难道郡主这次不计较了?
“这死丫头,如此偏心呢!”
都等焦急的德安侯,很是不高兴,同样是造谣,郡主怎么就坐在他们家门口,不搁别家坐着?
心中正不满着,就听着府上的管家惊恐地跑进来大喊。
“侯爷!”
“外面出大事了!”
“哦!”
德安侯惊喜:“那丫头,搬着凳子,去哪家了?”
“不不不,不是郡主,不不不,也是郡主。”
管家惊慌不已:“是,是城外镇北将军府的军营,他们,让郡主的兵马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