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一行回京后,先去了宫里复命。
李湛了解完此次和谈的详情后,自是不会轻饶廖正堂。
同时也对林如海此行的功绩赞誉有加。
林如海不敢独自揽功,把魏巡和水溶在期间所做的一切也都原原本本告知皇上。
李湛笑道:“这水溶是你未来女婿,他此行之举还真是于公于私一举两得。
等他与你家爱女大婚之日,朕定要到现场去喝几杯喜酒!”
虽说水溶是四王之一,但是大夏一朝,还从未有皇上莅临四王婚礼现场的。
所以皇上这话真是给足了水溶面子。
而且皇上肯定不会空着手过去,这贺礼也算是对水溶的嘉奖了。
从皇宫里出来后,林如海再也按耐不住对家人的思念了,一上车就让车夫快些赶车。
而此时,一家老小,除了宋夫人,其他人已经全部都到家门口等着迎接他了。
安哥儿正在乳母怀里嘟嘟囔囔着“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时,只见一辆马车从巷子口驶了进来。
朝哥儿刚想喊声“爹爹”,却见那马车上插的并不是“林”字旗,竟是北静王府的马车。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黛玉,黛玉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北静王府的马车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另一辆马车也拐进了巷子。
“是爹!”朝哥儿兴奋地喊道,这次他看清楚了,马车上高高地飘着一面“林”字旗。
两辆车前后抵达林家大宅门口。
水溶和林如海也各自从车上下来。
水溶待林如海下车后,这才恭恭敬敬地向王熙凤问好。
黛玉此时已经悄悄站到母亲身后,但是眼神却趁人不备偷偷飘到水溶身上。
几个月没见,他似乎瘦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甘州吃的不习惯。
林如海这会已经把扑到他怀里的安哥儿抱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是我请王爷到家里来做客的。
这次的事情我在信上也说了,若不是……可能我也回不来了。”
王熙凤忙说道:“大爷快别说这样的话。
人已经回来了,咱们说点吉利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看着水溶笑道:“这次又欠了王爷好大一个人情呢。”
水溶连忙说道:“夫人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咱们之间还要用一个‘欠’字吗?”
说完抬头露出个笑容,但眼神已经定在了黛玉身上。
圆哥儿此时已经过去拉着水溶的胳膊,“是嘛是嘛,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团哥儿则笑着说道:“我家最后一个视姐夫为敌的人都被拿下了,可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圆哥儿嘿嘿一笑,“哥哥你别糗我。
就咱们姐夫做的这些事儿,谁能不心服口服啊!
将来必不会委屈了姐姐!”
这几个人说的热闹,倒把个当事人羞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开不了口。
还是林如海看着女儿说道:“玉儿,这段时日,你在家里帮着母亲操劳,辛苦了。”
黛玉这才抬起头来,笑着摇摇头,“我这不算什么,爹爹才辛苦了呢。”
说完又看见大家都看着她和水溶,她红着脸又说了一句,“你……王爷也辛苦了……”
水溶听了这话,心里甜得像喝了蜜似的,忙说道:“我不辛苦。”
王熙凤招呼大家,“快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府里备了宴,都快进来吧!”
一大家子人这才呼呼啦啦地往里走。
几个小的都围在父亲周围,不停地问东问西。
水溶趁人不备,凑近黛玉说道:“我见到你,就什么辛苦都没了。”
黛玉快速抬头瞟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竟不知王爷什么时候也如此贫嘴滑舌了。”
说完加快脚步,匆匆走到前面去了。
虽然被黛玉抢白了一句,但是水溶心里更乐了。
以前和黛玉一起说话大多都是客客气气的,如今她肯这样说自己,心里已经拿他当自家人了。
这一餐饭,既是对林如海的接风洗尘宴,又是对水溶的答谢宴。
虽说用饭时男女宾分开,但即便如此,水溶一回到京里就能见到黛玉,还能在林家留饭,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
送水溶离开的时候,王熙凤特意让团哥儿送人。
团哥儿知道母亲用意,在花厅里稍等了一下,见姐姐出来,这才带着水溶往外走。
黛玉也知道母亲的用意,无非是再给自己和水溶一个机会说说话罢了。
这姐弟二人陪着水溶慢慢往外走着,团哥儿渐渐与他两人拉开一定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虽说有团哥儿跟着,水溶也不可能说出什么贴己话。
但只是这样和黛玉并肩而行,他都觉得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黛玉一眼睥见水溶腰间的那个荷包不是自己送的,忍不住说道:“王爷是看不上我的手艺吗?
那不如还我好了。”
水溶知道她想左了,也顾不得不雅,连忙解开衣领最上端的扣子,伸手从怀里拿出黛玉送他的那个荷包。
“你送的东西,岂能轻易示人?
自是要贴身放着才安心。”
黛玉见他如此珍视自己送的礼物,脸上立刻浮出一个笑容。
又为自己刚才错怪他有些不好意思。
她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以掩饰尴尬,“不过一个荷包,若是洗旧了,不鲜亮了,我再多送你几个就是。
没必要那般爱惜。”
水溶也是因势乘便,立刻点头笑道:“那自是甚好,玉儿有空了多绣几个,我一年四季换着佩戴。”
黛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王爷倒是还算客气,没和我说一年十二个月换着佩戴。”
水溶挑眉轻笑道:“那我可舍不得。”
黛玉脸又红了,饶是她一惯伶牙俐齿,这时也羞得说不出话来。
正好此时已经走到了二门处。
黛玉转身说道:“我就只能送到这里了,团哥儿好生把王爷送出去吧。”
团哥儿忙急走了几步,站到垂花门处等着水溶。
水溶低头轻声说道:“今日能见到你,我很是欢喜,你呢?”
黛玉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袒露心声,羞得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但是一抬头又正对上水溶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她心中不忍,轻启樱唇,“欢喜。”
说完便匆匆走开了。
水溶还在恍惚当中,都不知道刚才那句“欢喜”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还是黛玉真得说了这两个字。
还是团哥儿等了一阵儿,见他还呆立在原地,这才忍不住开口,“姐夫,我姐姐说了,欢喜!”
水溶打开折扇,朗声一笑,“欢喜,好,欢喜,我甚是欢喜!”
边说便大踏步地跟着团哥儿向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