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客人们早已沉入梦乡,而刘传和皮国强却像是夜猫子似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们俩一合计,等黄嵩山、柳青和张天云一行人一踏进区乡招待所的大门,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嗖的一下就窜到了孙传福的跟前。
一见面,刘传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劈头盖脸地对孙传福一顿“狂轰滥炸”。
孙传福呢,自知这次的事儿自己理亏,就像是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嘿嘿地赔着笑脸,心里琢磨着:占了便宜还挨顿骂,值了!
“哎,老刘啊,差不多就行啦!你自己眼睛没擦亮,县委那几位大佛都没认全,我还帮你招待了客人呢,到头来你还骂我?”孙传福嬉皮笑脸地打着圆场。
“你……”刘传瞪了他一眼,气得直咬牙,转头对皮国强说:“今儿在外面接待客人的是周副乡长吧?下次党委会上,这事儿得好好说道说道,得给他个教训,这也太不靠谱了!”
“行行行,老刘,你家那点儿事儿,我和老柳就不掺和了。现在你骂也骂了,气也消了,我可要回去抱我的枕头啦!”孙传福摆摆手,一副打算开溜的样子。
“睡觉?美得你!老实交代,黄书记这次来我们雁南到底是唱的哪一出?让我们心里也有个数。”
刘传怒气冲冲地说道,心里暗暗发誓,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孙传福收起嬉笑,正色道:“这事儿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为这个生气呢!你还是去问张主任吧!
要不是张主任要来雁南,你能赶上这档子好事儿?”
刘传和皮国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看孙传福那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八成是真的。
一想到这儿,刘传就更觉得尴尬了,他们俩这大半夜的去打扰张天云,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嘛?
接待的时候把人给漏了,一有事儿又去找人家,这脸皮再厚也拉不下来啊。
“行了行了,老刘,你们俩也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我要睡我的美容觉了。”孙传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睡吧睡吧!就你这老东西觉多。”刘传哼了一声,率先迈出了门槛,皮国强也赶紧跟了上去。
张天云简单冲洗了一下,正准备和周公公说晚安呢,厉正刚的电话就像午夜凶铃一样响了起来。
厉正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像是刚从战场上撤下来似的,说话的声音都细若蚊蚋。
张天云火急火燎地把自己的“战况”一股脑儿地倒给了厉正刚,就像是在给老朋友讲述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当厉正刚听到“截留大法”这个妙招时,眼睛里仿佛瞬间亮起了小星星,兴奋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天云啊,你可真是我的救星!黄书记和我这条老命,可都指望你这个方案啦!多余的话咱就不说了,都在酒里(虽然此刻并没有酒)!”厉正刚拍着胸脯,一脸的真挚。
张天云摆摆手,笑得比春天的花儿还灿烂:“厉县长,您这是折煞我了。给领导分忧解难,那不是我应该做的嘛!
不过话说回来,三江电站那边现在咋样了?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忙得热火朝天?”
厉正刚一听,脸瞬间拉得比长白山还长:“哎,一言难尽啊!三江电站的老总回老家探亲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下面的头头脑脑们说电站被小偷光顾了,大闸的控制电路被搞得一团糟,现在闸门开都开不了。他们正忙着抢修呢,你说这不是瞎胡闹嘛!”
张天云摸了摸下巴,心里跟明镜似的:三江电站这是在玩火啊,想给自己找点存在感?
不过他心里也有数,这些家伙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真要是惹毛了雍平几万父老乡亲,他们的电站还想不想开了?
“厉县长啊,您这难题我可是记在心上了。”
张天云故作深沉地说道,“不过嘛,我这人也就那点小聪明,您看这样行不?我呢,就继续留在雁南这边,和黄书记一起把截流的事情盯紧了。
至于三江大闸那边,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咱们雍平的企业家们,哪个不是识大体、顾大局的?”
厉正刚一听,眼睛又亮了:“天云啊,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县里的事儿是一波接一波,我这心里啊,跟揣了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
你就给我出出主意吧!”
张天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领导让我出主意,我可是个“小透明”啊!不过看着厉正刚那期待的眼神,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厉县长啊,您这是把我当自家人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您看这样行不?咱们先把公安局的同志们调动起来,成立个专案组,好好查查山江电站和坝道水泥厂失窃的事儿。
只有把这事儿查清楚了,才能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也让那些想捣乱的人知道,咱们雍平可不是好惹的!”
厉正刚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对!天云啊,你这主意好!我这就去安排!”
“嘿,老厉啊,咱得跟陈局把话儿说明白了,但话说回来,咱也得留个心眼儿,瞅瞅四周有没有啥风吹草动的,你觉得我这主意咋样?”
张天云一边嘴角上扬,一边给厉正刚打着电话,那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聊明天的球赛。
厉正刚那头儿沉默了一小会儿,估摸着是在心里头反复琢磨张天云这话里的味儿。
其实张天云的意思已经摆明了:陈云山那大佬都把派出所给撤了,想再让他派人来履行那合同,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毕竟人家背后站的是省公安厅那座大山呢!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祭出咱们的“拖”字大旗了。
简单来说,就是先把高建峪那边的事儿给摆平了,回头再慢慢跟陈云山那小子算账。
“那天河路桥的事儿咋整?他们会乖乖听话,让咱截流吗?再说了,截流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厉正刚那头儿又抛出了个难题。
张天云嘿嘿一笑,那笑容里透着一股子狡黠:“路桥公司那边嘛,咱就先晾他们几天,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老话儿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嘛!
上次那公路局、建设局、质监局组成的验收小组不是出了问题嘛?你可以找王平书记和纪委的杨杰书记聊聊,咱们列个清单,最好能让纪委牵头成立个调查小组,
该动的干部咱就动一动,这样一来,跟天河路桥谈判的时候咱也更有底气了,咋样,我这主意不错吧?”
厉正刚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天云啊天云,你这小子,脑瓜子就是转得快!对了,听雷秘书说,武县长今天上午动手术了,你看这……”
“您放心,过两天我回来,一定代表您去探望探望他!您这边儿还是先把工作给抓牢了!”张天云心领神会,连忙接话。
“那就这么定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在外头可得照顾好自己啊!”厉正刚那头儿嘱咐道。
挂了电话,张天云忍不住哂笑一声,心想厉正刚这回可真是急眼了,凭他的身份,如果不是火烧眉毛了,哪能跟自己这么称兄道弟的。
乡下的夜晚静悄悄的,连风声都像是睡着了似的。
张天云正打算关灯睡觉,突然瞅见走廊上有人拿着手电筒在楼梯口晃悠,他连忙推开门,想去瞧个究竟。
“哟,这不是刘书记嘛!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呢?”张天云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影,连忙打招呼。
刘传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心里的小鼓敲得咚咚响,琢磨着要不要鼓起勇气敲响张天云那扇仿佛藏着无数秘密的门。
正当他纠结得快要长出胡子来时,张天云自己推门而出,这突如其来的“救星”让刘传眼睛一亮,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说:
“哎呀,张主任,您这简直是及时雨啊!您看,我这不是又来麻烦您了嘛。
刚才的事儿,我和老皮是越想越觉得脸上挂不住,躺在床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