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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卢钧策大笑两声,又说:“上君无德,早该退位让与贤兄,我当面尚且不惧他,背后说他两句又能如何。”接着他看向李易身侧二人,见二人气质非凡,便拱手道:“这两位想必就是长陵公的左膀右臂,客行南和凌寂两位先生了把?卢某久仰大名!”

客行南与凌寂亦同时抱拳,客行南道:“卢家主客气,世人说,天下之财共九分,旬阳卢氏独得其三,我等也久仰家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韵非凡人中龙凤!”

“呵呵,”不想话语刚落,那卢钧策身边的那位俊美青年忽然上前一步拱手笑道:“两位,主上们在此枯坐叙旧,我等武人何不到门外切磋一番,我夫妻二人早闻两位大名,今日难得一见,不禁手痒的很,还望不吝赐教。”

“两位是?”

卢钧策淡笑着说:“凌先生莫怪,这二位是卢某新交的朋友,正是邢知寒与杨沁蝉夫妇,他们对二位可以仰慕的很呐!”

凌寂眉目生光,呀声道:“原来是知寒蝉鸟,贤伉俪五年前就已经共列《隐踪侠录》,后来突然隐没江湖,没想到如此年轻,卢家主不仅有泼天富贵,更有通天本领,竟然能等到二位相助。”

“呵呵,先生对《隐踪侠录》倒是了如指掌啊,也不知暗隐楼到底隐了个什么踪。”,杨沁蝉娇媚一笑,“前辈莫要抬举,我二人年轻位卑,若不是听说此番能见见两位,恐怕是无幸前来的。还请二位不要推辞才是!”

“这……”二人一时惊诧犯难,只能看下李易。

李易观书不言,卢钧策笑道:“二位先生,此处虽是废城,不过在下可知道,城中不知有多少高手隐在暗处,围得铁桶一般,还怕我乘机坑害了长陵公不成?”

“既然盛情难却,二位便去吧,切记点到为止。”李易这才点点头。

“遵命,”二人应了一声随即跟两人大步出去,殿内只留李易和卢钧策二人,厉南宫却似木人般守在门口一步不曾挪动。

待众人走后,卢钧策也在火堆旁席地而坐,接着他环顾一周的断壁残垣破烂帅台,说:“数日前,我接到兄台来信,说在此处议事,就知道尊驾走的是一步险棋。如今,郑怀苑临阵倒戈,使得青州门户洞开,关山平原乃至整个幽州早已无险可守。蜀州刘氏也是墙头草,他们既不愿得罪与你,也不敢与陈煜撕破脸皮,所以他既许你连通两郡之诺,转身又将儿子送上芒山以表忠心,加上外有萧山景黄雀在后,在我看来,此时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尊驾手中,实在未到须要放手一搏之日。尊驾特地约在此处,想必也知道此城的来历,此城在军中又被唤做毁诺城,千古明宗和宋老丞相尚不足信,何况这二人,故而还望三思!”

“所以钧策兄认为,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千金一诺?”李易看了看他,笑着说:“钧策兄所言,不像是来相助与我,倒像是闻天阁里培养出的长史说客。”

“长陵公,我……”

听了这话,卢钧策正要辩解,却被李易抬手止住,只听他继续说:“兄台早年在绣川书院读书,之后又多游历于幽蜀二州,所听所闻也都是两州旧将百姓的秘传口述,所以对于碎叶城之事,兄台并未知道全貌。当年明宗和宋老丞相之所以毁诺屠城,实则也是被张郭二人所迫,当年他们兵发长安,几乎酿成大战,最后还是在安定门外的东风亭中,宋丞相与张郭二人约法三章,碎叶城可铸,但是其一是两州驻军不可超过叁万,其二是决不可迁民而居,其三就是两州守军不可合兵操演,亦不可扩军侵犯相邻的巴州和青州。没想到,不过两年,张郭二人便食言而肥,开始在两州之中抽征兵勇囤积粮草,扩军备战之态路人皆知,当年声势鼎盛之时,传闻仅仅碎叶城中就驻扎了十五万大军,日日操演。往直了说,他们要世袭封地是假,实则是想分裂九州,自立为王,却又因为出师无名不敢贸然动兵,故而就有了阆中谋士参楚柯的请君入瓮再恫疑虚喝之计。何曾想,明宗和宋老丞相技高一筹,更早便布局了悍勇精锐,这才使得张郭二人落得个生死族灭碎S喂犬的下场。碎叶城,毁诺城,哼哼,世上哪有什么毁诺城,不过成者王侯败者寇罢了,所以不管是郑怀苑还是蜀中刘氏,我并不在意他们心中到底偏重于谁,我只需要他们心中对我的畏惧比对陈煜多一分,我对他们的恩比陈煜重一分就够了。”

“尊上见识广博、能言善辩,论理,我说不过你。”卢钧策看了看他,再问:“便是如此,长陵公又何须亲自去那芒山赴会?不过称病推脱,遣一司礼行官足矣。”

“呵呵,要去的,”李易淡笑着摇头道:“三十多年不见,陈煜邀我,我不去,岂非让他小瞧。”

“芒山杀机四伏,兄台何必执意亲身犯险?我知道门外那三位都是当世高手,但怕只怕深入虎穴,双拳难敌群贼也。”

李易说:“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听闻陈煜此次要在芒山鼎定东宫,我也想看看,这名满天下的白诺城,这差点让大周陈氏族灭国破的孽缘之种,到底是何等人物。至于芒山之险,呵呵,不正是因为芒山之险,今夜也才能与钧策兄久别重逢吗?此番怕是又要劳动阁下了。”李易环顾四周,又道:“这碎叶城乃是一块蒙尘宝玉,如今破败多年,也只有你财倾天下的本事才能尽快将它重整起来。”

卢钧策似乎并不甘心,摇摇头继续说:“刘梓益的那个宝贝儿子刘芮已经出发了,此子沉溺裙钗全无气概,一旦他在芒山为质,刘梓益必投鼠忌器,那时他到底是敌是友,只怕都未可知。你就真敢孤注一掷,不怕万一腹背受敌,你又远在芒山鞭长莫及,就此失了幽州根基?”

李易淡淡一笑,“贤兄无虑,若无十足把握我怎会轻上芒山,不瞒你说,刘太守是我让他瘫的,既然能让他瘫,我也能让他随时清醒过来。至于刘芮刘子衡,刘太守哪里舍得这个心肝宝贝一路颠簸劳苦,所以起行芒山的也不是刘芮本人,不过是从小培养的替身而已,我命他带着一批剧毒死侍化妆成军士同行,芒山上陈煜要动手,到时祖宗蒙羞朝臣蒙难,他自会成为千古笑柄!”

卢钧策深吸一口气,不觉寒气浸透周身,仿佛如坠冰窟,因为刘梓益不是近来才瘫了的,而是去年深冬,据说冬猎时不小心遭遇刺杀,撤退时摔下快马才重伤而瘫。而且伤势还是经过仁宗派去的太医们查验过的,说他目光涣散动作呆滞,甚至遗矢难持,确系重伤所瘫,太医也说刘梓益此生怕是不能下榻了,一想到此处,卢钧策怎能不胆寒心悸。

“原来你早就有所安排,竟在一年前。”说着,顿了顿似乎咬咬牙又道:“此事关乎你我阖家性命,我倾尽家财也助你一臂之力。与我多少时日?”卢钧策问。

李易转头看着他,语气凝重地正色道:“明日勘验,后日开动,四日可过军,一月能养兵。半年之内,我要在这里重开烟火,从此幽蜀二州连成一体,互为攻守。”

卢均策沉默地看着火堆,思量片刻后说:“好,我必竭尽所能,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李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那本手抄的《佛说三十七品经》放在他膝上,笑着说:“若君矢志不移,我定得志不忘。将来旬阳卢氏之贵,定为众家之首!”

“但愿……尊驾能谨守诺言!”卢钧策微微躬身苦笑着说。

……

卢钧策离去之后,客行南与凌寂二人也大汗淋漓而返。李易见他二人形状,有些惊异地取笑道:“果然江湖之中隐藏了许多能人异士,没想到那年纪轻轻的夫妻能将二位逼成这样。”

凌寂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二人以为是点到为止,那两位可真是以命相搏,着实不敢留手。”

“哦?”李易不仅有些惊疑,转念想了想又笑着点点头道:“卢钧策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客行南好似才缓过气,也笑着点头道:“确实,更圆滑老练了,他知道什么该藏能藏,什么该露必须露了。方才我二人将他们送到龟慈门外,呵呵,卢家主故意当着我二人的面吩咐,要邢氏夫妇先行一步返回旬阳,让兴字辈以上的族中子弟提前聚拢,等他归去。”

这两人总是最有默契,凌寂思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随机面色却愈加沉重缓缓道:“主公啊,如此看江湖中的能人异士着实远超设想,此次东进之凶险恐怕亦是如此,我二人始终放心不下。”接着,他躬身抱拳:“属下再请,望主公下令奇袭梁梦城夺取咽喉天险,让袁公昭首尾难顾,叫仁宗在大典上有所忌惮,或只遣一长史佐官代行大典之事以策万全。”

李易看了看他二人,未立即答话,却是思量片刻后才说:“天机不能尽探,人事不可尽算,既然已经筹谋多年,布局多年,也就不用尽求完满,何况世上本没有无懈可击的筹谋!”李易拄着拐杖站起身来,一步步向破旧的殿门走去,“而且,只要胆怯之人能同气连枝,骑墙之势没有退路犹疑,我们一样无需忧思过盛。”说着他看向历南宫,笑着问:“算日子,杜若飞应该回到昆仑了吧?”

历南宫点头道:“是,杜将军已经传飞鸽传书,因昆仑近日内斗激烈,古南海前天传下话来,明后两日昆仑全宗将举行封宗大辩。辩题有二,其一是因为顾惜颜在神盟之约上无故失踪,致使昆仑败北,昆仑中有人要求将她依照宗规逐出山门,这次三圣遗老元清丰却没有制止;其二便是昆仑上下目前关于是否明确支持主公的最终落定,我们虽根植多年,但因牵涉重大又事出紧急,目前确实分化激烈。”

“哼哼,封宗大辩。我记得上一次昆仑封山,还是给青华二老做大丧。”

李易冷笑着说:“昆仑全宗,自首座宗主古南海以下全是刚直武人,当年我们榜下招贤被古禹严拒之后,我便曾笑言,昆仑八百里路三千众,却唯有杜若飞一颗玲珑心,文能掌七赋武能悍马取敌首,凭他一颗赤胆满腔热血外加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在大辩中令四座叹服,全无抗手。”

李易看着二人目光坚毅地说:“此行要么我们就留颗脑袋在中原腹地,要么就带点东西回来,我从来不做不赔不赚的无聊买卖”

说着,李易忽然提高声线吩咐道:“客卿,传书萧邗,命他后日黄昏前率领前军肆万进驻碎叶城,等卢家把城关打开,前军直扑葭萌关,蜀城若能威迫而开就尽量不强动刀兵,入城后只准驻军待命,不可轻敌冒进。命刁霖领中军铁骑在碎叶城修整三日,便取阴平道直奔青州南麓,到了龙亭也只可修整一夜,次日一早即奔赴青骑岭待命。令都尉沙摩率领后军叁万,再十日后从风陵场开拔,入驻碎叶城后负责供给前军和中军的粮草军械,同时协助卢钧策重铸巨城。整个军中只有他有这个耐性,我相信不到一年他就会还我一座坚不可摧的巨城。至于袁氏父子,就交给王湛去操心吧。”

“这……”客行南一时作了难。

“怎么了?”

客行南有些犯难地说:“主公,其他将军们都好办,但阴平道崎岖难行,刁霖年纪轻轻,所率领的中军又都是北马铁骑,在西凉平原奔驰惯了,我怕他经验不足未必能如期而至,坏了主公大事,是否换老将田覃担此重任?”

李易摇了摇头,笑道:“放心,他会的,令中告诉他,他既然敢在吞日旗下当众立誓,芒山大典前,我就一定要在青骑岭看到他,要么是他的人,要么……是他的首级。”

“遵命!”

……

荒山静林,疏影月光下,一驾好似幽灵般的轿子在山道上飘忽疾行。仔细一瞧,原来是四个穿着黑衫黑靴长相颇异的男人抬着轿子,这四人躬身驼背,驿马骨奇高,就像长了两个犄角,长颈长臂,疏发猴嘴,似人似猿;更神奇者这四人容貌一模一样,竟然是孪生兄弟,他们脸上气定神闲,脚下功夫也是了得,抬着轿子在崎岖山道上疾行却如履平地,稳得甚至轿中卢钧策手中的茶水都未洒落一滴。

自出了碎叶城,卢钧策的身上仿佛就被一座五行大山压着,不能松一口气。他端起茶盏复又放下,掀开帘子看山外夜深月冷,皱眉催促道:“再快些,寅时之前务必回到旬阳城!”

“诺”那四人异口同声,登时脚下生风,如飞瀑激流般向山下奔去。

……

陈煜正要用晚膳,有一内侍轻声走进来,见此形状不敢上前,只能向旁边一个看起来将近花甲的公公耳边说了句什么便悄悄退去,这公公望了一眼刚刚勉强咽了一口鹿肉的仁宗皇帝,犹豫着不敢打扰。见状,陈煜轻叹一声,问:“槐荣,怎么了?”

原来这内侍长正是当初在芷萝宫伺候晨妃的槐公公,自打晨妃死后,便又被仁宗调回未央宫,做了内侍首领。槐公公缓步上前,躬身低语道:“陛下,太长卿董呈和礼部孔尚书在殿外求见!”

“啪”仁宗忽然急怒,将手中的金箸重重甩在桌上,将碗碟砸碎了好些,怒斥道:“这两个老顽固,朕还要如何宽慰,他们才懂得朕的难处,如今朕连用膳都不得一刻安宁。”说着,他愤怒地站起身来,一把拉过槐公公疾走两步,一边指着黑漆漆的殿外说:“槐荣,你去……去告诉他们二人,他们愿意跪,就给朕永远跪着,他们跪死了,正好出缺,多得是人等着补任。”

“陛下息怒,切莫伤了龙体!”那槐公公吓得不轻,立马劝道:“马上就要封禅大典了,陛下可要保重啊。”

“呼”直听了这话,陈煜才深深吸了口气,又在槐公公的搀扶下坐回了椅上,双目直冷冷地看这被自己砸碎的杯碟,良久才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他们就这么容不得朕安排,倚老卖老的狗东西。”接着,陈煜又冷静了些许,忽然抬头看着槐公公,好似惨然一笑问:“槐荣,如此看来,朝中对此事有非议者不在少数啊,若换了当年,朕怎能容得。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槐公公躬身道:“想想秀宗先帝,七十五岁还能出宫秋猎,可见陛下如今正直壮年。陛下之所以容得二位大人,是念及他们都是肱骨老臣,不忍动龙颜之怒而已。至于公子之事,奴才不敢妄言。”说着,只是给陈煜换了一幅簪子,又为他夹了些菜在玉碗中。

陈煜摆了摆手,说:“朕恕你无罪,你若不说,朕让你把这一桌子吃完。”

“这……”槐公公犹豫片刻,躬身道:“奴才觉得大人们中虽确有非议此事者,但大多都是忠贞谏臣,乃是出于对陛下的一片忠心,不过有些固执而已。公子之事,朝堂中之所以流言四起,有一半是因为陛下至今可还未为他正名入宗庙,若如流言般突然就要在封禅大典上直接鼎定东宫,这委实是古之从未有过的先例,奴才想到这一层,便认为大人们的顾虑就多少有些能理解了。”

陈煜端起金樽饮了一口,双眼微凝说:“古之先例?你是说,先封王再立储?”

槐公公腰压得更弯,不敢接话,意思却了然。

“哼哼,你的建言倒是与袁公昭一样。”槐公公听了这话,既然杀神军袁大统领也提了,便暗自松了口气,只见陈煜继续说:“朕岂不知他们最在意的就是‘名正言顺’这四个字,但是既要封王,必得先入宗庙族谱,要入宗庙必上追其母。哎,不追封还好,大典上寡人搞个专断独行木已成舟,满朝文武也不当如何;但若提前正名追封,恐怕不仅徒生祸端,原来敢来的也不来了,如此岂不误了大事?”

说罢,陈煜又看向槐荣:“你说呢?”

槐荣这下可不敢再言,立马跪在地上求饶:“陛下,此乃陛下圣心独裁之事,奴才实在不敢再言,求陛下饶了奴才吧!”

“咚”陈煜将金樽用力放在桌上,一声重响吓得槐荣体若筛糠,仿佛千把寒刀抵在脑门上,不过几息冷汗都滴了一片,这才将头磕在地上说:“陛……陛下忘了,景成三十二年,宫中怀有龙种者还……还有一位!”

陈煜双眸猛地瞪圆,思绪瞬间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

“是啊,那年还有一位嫔妃身怀龙种,而且已是足月即将临盆,可是在扶幽宫之乱中她和前来探望的长公主一起被姑红鬼一把大火烧死在了朝阳宫中,最后焦尸相融,不能分辨。那便是琼妃!”

……

琼妃出身高贵,乃是清河崔氏长女,本名崔莹,她十五岁入宫,因容姿秀美更兼诗书奇佳,故而恩宠多胜于旁人,十七岁便怀上龙种。太医们早已看过,说琼妃腹中怀的必是一位皇子,此事宫中人尽皆知,清河崔氏何其精明,将风声也放了出去,故而其实朝堂内外都是知道的。当年未央宫中,除李皇后之外,便是她最受陈煜喜爱。自李皇后难产而死,本要封为太子的小皇子又不行早夭之后,琼妃和她肚中的孩子便是整个后宫中的众星之月,若非凭空出现个唐依依,恐怕如今陈煜最爱最宠之人,便是琼妃无疑了。

“要寄名在琼妃名下吗?岂不负了依依?”

为这两难境地,陈煜在房中来回踱步,竟一直熬到了破晓也一刻未眠。面色憔悴枯黄,眼中都布满了血丝,但见熹微晨光洒进宫城,他独自推门出来,这才惊醒了守在门口的槐公公,陈煜一言不发地径直穿过大殿,果然看见两个古稀老臣已经瘫睡在石阶之下,眼中又是怒气,又是无奈,心中忍了又忍到最后都化成一声叹息,“罢了!”

“咳”他轻轻咳嗽一声,紧紧跟在身后的槐荣连忙躬身上前一步,陈煜吩咐道:“传刑部都官司郎中崔冰。”

“遵命”

……

清河崔氏主业营商,在朝为官者不多,刑部都官司郎中崔冰算是这一代的主心骨。崔冰今年三十九岁,未至不惑之年就已官至四品都官司郎中,专职囚狱鞫决,只比薛天凉低了半级,也确实青云路顺、堪为大才。崔冰身形消瘦,眉目如锋,一身褐色官袍穿的甚是得体,竟有些道门风骨,“刑部都官司郎中崔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煜难得眉眼带笑道:“平身。”

“谢陛下!”

崔冰站起身来,仍不敢直视,近日刑狱无要案,仁宗却无故招他,一时让他摸不着深浅凶吉。更让他忐忑不安的是刚刚进殿前看到两位重权老臣竟然昏死在冰冷的玉阶下,周遭满是铁甲却无人上前,便十分得惶惶不安了。

“槐荣,赐座。”

“是”

说话间槐公公果真端了一张凳子过来,这让崔冰简直如坐针毡。

陈煜道:“崔郎中,朕记得第一次见你,还是景成四十七年,那年你高中探花,朕出的题是‘论礼’,你写的却是一篇《平疆策》,当年主考官礼部沈尚书说你风马牛不相及,字里行间即清高狂傲亦失礼妄言。”说着陈煜抬手,槐公公已经将一卷玉轴送到掌上,陈煜撕开封条,看了片刻笑着说:“这末尾有一句‘所欲有甚于生,所欲有甚于义,所恶有甚于死,所恶有甚于耻不义而苟活执行,唯为万民之大善为大周之大忠也!’这话是出自爱卿的手笔吧?”

崔冰听了这话,以为陈煜听了什么谣言,以为当年他有舞弊抄袭之嫌,立时吓得跪在地上急声道:“陛下,这确实出自微臣之手,绝无半点虚假。”

“唉,急什么?”陈煜忙抬手说:“快坐下。”

崔冰依言坐下,却悬心吊胆,好似随时可能人头落地一般。

陈煜将卷轴又交给槐公公,笑着说:“本来沈尚书是主考官,朕不该越了他的权驳了他的意,但是当朕看到这一句,便力排众议,定了你的探花之位。这其一,是朕也认为这一句虽有失仁义古礼,但在纷争天下中却不失为炙心真言;这其二嘛……”说着,陈煜站起身来缓步走下台阶,靠近几步说:“你还是琼妃的族弟,说起来还是朕的亲人呐。”

“是,微臣常感陛下慧眼圣恩。”

陈煜笑着按了按崔冰的肩膀,让他又坐了下去,继续道:“扶幽宫之乱中,宗亲蒙难,朕心痛如绞,这些年不仅政务废弛,也亏待了你们。近日发生了些大事,朕才想起你们清河崔家在朝中竟唯有爱卿一人而已,此乃朕之疏忽,不过……”

说话间,陈煜已来到崔冰身前,负手而立,神色凝重地看着他说:“好在近日杀神军寻回了朕与琼妃的皇儿,呵呵,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令堂,当年她也来朝阳宫探望琼妃,是时逆贼闯宫纵火,她抱着皇儿躲进了清婷浴池之中,才得以幸免于难,想必这即是你崔氏祖辈积的恩德宽厚,亦是阖族之幸。”

崔冰听了这话,顿时如同雷击脑中,一时竟大胆地抬起头来,看着仁宗皇帝,满脸惊诧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啊?陛下……这……这这……”

这时槐公公见势,将一杯白雾袅袅的茶快步端了过去递给崔冰,笑着说:“崔大人,吃杯茶,不急,慢慢想,慢慢说。”

“嘶”崔冰捧过茶盏,却并无半点余温,反而竟是冰凉刺骨的寒意,好似刚刚从冰窟里取出一般,顷刻间直窜脑门,立时清醒了许多。脑中思绪飞快闪过,想着族中子弟数百性命,更加年少时候的棱角又早已磨平,不过片刻就站起身来道:“陛下说的是,这都是陛下的仁德宽厚,也是咱琼妃娘娘在天有灵,这才有了此等的千古奇缘,清河崔氏上下矢志不移,愿为陛下和皇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见崔冰已经见势下坡,陈煜满意得大笑几声,道:“好,甚好!清河崔氏,果然满门英杰,朕心甚慰。不日后,朕将在宗灵殿举行宗庙大礼,爱卿即是皇亲国戚,也可与令郎一同参加。”

“犬子?”崔冰一时不解。

陈煜给槐公公使了个眼色,槐公公立马从怀中拿出一金卷玉轴,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崔冰听旨!”

崔冰一愣,立时伏身跪地。

“刑部都官司郎中崔冰,二十二年丹心如故、克忠勤勉,即擢升为刑部侍郎。崔冰之子崔皓,少年英杰、才华斐然,特由吏部荐察后宜子继父业,仕进为刑部都官司员外郎。崔冰之母崔祝氏玥萍,临危不惧、护主有功,特追封为三品巾帼淑人,钦此!”

这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崔冰一时惊吓过度一时大喜过望,此刻简直如上云端,朦朦胧胧竟再次呆住。

槐公公近身一步,笑着提醒:“崔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微……微臣领旨,叩谢陛下天恩!”崔冰连忙双手颤抖得捧过圣旨,叩首拜谢。

“呵呵,崔爱卿,快起来吧。”陈煜笑着将他扶起,“崔氏都是朕的亲人,无需多礼,待封禅大典后,朕会再赏崔家。过几日宗庙大礼,你携员外郎一同前来即可,今日你族中想必该有诸多安排,朕也不留你用膳了,且自归去吧。”

“是,微臣谢恩!”

说罢,崔冰手捧圣旨,躬身退出了大殿。

看着人影远去,陈煜指着他的背影,大笑道:“如你所言,这崔冰倒是个明白人。”

“呵呵”槐公公也笑了,一边将陈煜扶上龙椅,一边说:“这刑部侍郎乃是正三品的大元,崔大人一步青云,自然欢喜无限,而其子崔皓本来是家中闲人,并无一官半职,如今被陛下直接授任为从五品的员外郎,更便利处,又管在他自己门下。而且,这崔大人还是个远近闻名的至孝之人,陛下如此重恩,他怎能不喜,怎能不感激涕零,怎能不明白。”

陈煜微微淡笑,随即吩咐道:“下旨,立即招周大卿和秦夜回长安。”

“是”

“肱骨之臣,至孝之人……”陈煜看了看刚刚被侍卫们抬走的孔岚和董呈,面容微沉地看了看昏昏暗暗的宫城远处,说:“或许,是该去那个地方了!”

……

“陛下”

槐公公手捧卷轴缓步随行,石阶越往下越加潮湿,一股难闻的臭味浓烈刺鼻,这是他第一次来铜牢,更是他第一次下到这最底下的第四层。禁宫之中没有绝对的隐秘,对他这种内臣来说更是如此,所以他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他屏住呼吸,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就像身旁一手撑着昏暗黄灯笼一手提了把高脚椅子的薛天凉,烛火被风吹动的呼呼声也比他二人加起来的呼吸胆大。

“他这几年可曾说过什么?”

陈煜此时未穿龙袍,而是特地穿了一身湛蓝云锦袍,裹着圆圆的身子,活像个江南富商。

走在最前方领路的躬身老者是刑部尚书葛鸿正,他压低本就佝偻的身子回道:“回禀陛下,寒字囚从五年前起就一言未发了,起初老臣怕他咬舌自尽,派人查看过,却……不小心被他隔空撕成两半,后来不得已老臣领薛天凉亲自来查验,见他口舌无碍,就没有再看了,只每日派人递水送饭。”

“嗯”陈煜点点头,说话间终于到了最下一层,这一层低于外面沟渠,故而已经积了一尺多高的污水。昏昏暗暗下,死老鼠死蛇漂浮在水面,恶臭刺鼻。陈煜皱了皱眉,指了指脚下污水稍浅之地,吩咐道:“就放这儿吧。”

“遵命”薛天凉将椅子放在地上。

陈煜走下石阶,也不顾水中污秽恶臭,径直淌过去就坐在了椅子上,随后就向三人摆了摆手说:“槐荣留下。”

三人得令,葛鸿正道:“陛下,臣等二人就在门外候着。”

陈煜点点头,眼睛却直视着身前的暗黑水牢,待二人离去闭上牢门,才轻声道:“殷师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水牢里寂静无声,陈煜仿佛在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二十一年前,我派人来问你是否愿出铜牢,你当着他的面将我大骂了两个时辰。十三年前,我又命人来问你,你将他吸成白骨。七年前我还派人来问你,你又将他风裂,加上五年前葛鸿正的部署,事已过三,我不再追究新仇,望你也莫记挂旧恨。”

水牢里仍旧寂静无声,陈煜又好似感慨地说:“想当年,你我还有王玄策,同在宋老名下受教,三人中,我和王玄策没有练武的天分,你却是此中奇才,堪称文武双全,我当年就想,若我能夺嫡成功一登九五,必与你二人共掌天下,王玄策继承宋老衣钵做百官之首,你帮我掌控江湖做武人之主,如此军中有了袁公昭和叶向南,我们必然一统海云边,开创一个盛世皇朝。只可惜,扶幽宫之乱后你们都要弃我而去。我……不怪你们,前几次我派人前来是为私,今日我亲自前来却为公,我要重开芒山大典,借此上告天地,下告列祖列宗,就此鼎立东宫,以免天下为帝位而再燃战火,涂炭生灵。只是,如今朝中对此事非议颇多,你素来德高名望,我需要你再助我一臂之力。”

“哼哼”这时水牢中突然响起了铁链拖拽的声音,一道沙哑低沉的冷笑声从水牢中传出:“就是你跟那妖女的孽种?!”

这人内力雄浑,水面竟震得泛起涟漪。

“你竟知道?”陈煜诧异得问。

“你把朱云鼎安排在亥字牢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莫非真的只是为了拉拢司家的小丫头?”黑暗中,那人顿了顿继续讥讽道:“陈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弯弯绕绕,看来是皇位坐得久了,这些把戏都顺手拈来了。”

陈煜深吸一口气,答道:“高处不胜寒,未曾身受岂能感同。”

那人冷笑讥讽:“哼哼,我倒是想身受,你敢让我坐上去试试吗?”

“殷泗!”

陈煜怒喝一声,似要发怒却又压了下来,他沉默片刻叹道,“事已至此,悔之晚矣,言之奈何?海云边送来线报,说聂云煞要趁着芒山大典潜入中原。如今林浪夫已死,整个中原无人能挡得住他,若我呆在未央宫还有十剑士可退敌,但是到了青州芒山,恐怕难以自保。如今故人相继离去,左右凋零无心腹,故而我才屈身此地亲自来请你一助,便是不看在同门之义,忘不了前尘旧怨,至少作为宋遗的门生,也就请看在天下人的福祸性命上助我一臂之力罢!”

说罢,陈煜微微垂首弯腰,作为帝王这已经算是行了一大礼。

黑暗水牢中,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就因为同门之义,就因为为天下苍生计,我才劝你将当年的隐秘公之于众,你却是不听,我要捉拿妖女为你争个渔翁之利的机会,你反而设计拿我,一困三十年。陈煜,如今先机已失,你知道悔之晚矣又有何用?我当年不是聂云煞的对手,如今依旧不是,我帮不了你,你走吧。”

陈煜沉默少许又道:“我记得当年太学求教时你跟我说过,当初先帝在位时令尊殷仕詹官至瀛洲定海督护,二十余年殚精竭虑、护边有功,在瀛洲亦颇有贤名,加上与宋师交好,所以在一众士大夫中,他本来最有望入闻天阁成世代楷模。可是临近卸甲之时却不慎中计误闯零丁洋,几乎挑起战火,之后想戴罪立功,却又在持节海云边和谈时的王霸之辩中输给了瓯越巫女叱灵瑶,辱没了朝廷威严,先帝愤而贬之,令其挂职清要织室令,自此令尊郁郁寡欢、最后憾憾而终。所以以前你口中总是三句不离‘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我给你个既往不咎从头再来的机会,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场交易;你助我最后一次,我不仅赦你大不敬之罪,放你出铜牢,更为令尊追封闻天阁供奉之位,从此殷氏一族成关中名门,也算完成你父亲的遗愿,至于芒山大典之后,你愿意入朝就入朝,愿意闲散逍遥就去逍遥,如何?”

那人沉默。

陈煜接着说:“我曾派人看过林浪夫与聂云煞之战,他确实先让林浪夫出手……你一样曾有恩于他,而且是救命之恩,我想他亦会如此,这样你就有了先手之机。再者,叱灵瑶和萧衡虽已亡故,但解天机还没死,不久前萧山景已重新启用他为掌军都督,当年令尊一世威名多半就折在他手,我料你应该想跟他有个了断的,不是吗?”

“解-天-机!”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水牢中再次响起铁链拖拽的声音和哗哗水声,然后便看黑暗中走出一人影,昏暗黄灯下,只看那人身高体瘦,面如刀削没有半点余肉,蓬头垢面邋遢至极,胡须齐胸好似山中毛人,一双眼睛却透着冷厉,这模样活像个枯骨饿鬼,只见他盯着陈煜问道:“绶我何职?”

陈煜站起身来,微露笑意,抬手,槐公公便靠近一步,将手中圣旨朝他展开。

陈煜道:“三公上卿-御史大夫!芒山大典鼎定东宫后,若你愿留在朝堂,便请兼领太子太师之职,与老顽固太常卿董呈一起教导他为君之道。”说着,他缓步走去,近身秘语说:“师兄啊,这些年我神魄耗损过盛,恐寿数难长,但我死前必会立下遗诏,待吾儿登基,让他首要便是裁撤西府大卿之职,拜你为丞相,继承宋师衣钵。”

“御史中丞、侍御史等一干门下属官皆由我自提,你不得干涉。”殷泗斩钉截铁地说。

“准!”

……

夜色下,巨大的黑色龙撵如同一头蛮荒巨兽在大道上穿行,家家关门闭户,满城街巷都已封闭,巷角城楼上全是杀神军和禁宫高手。龙撵中,陈煜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吩咐道:“槐荣,明日你陪殷泗一同去宣旨,令礼部尚书孔岚、太长卿董呈、司天监使柯玉宫,三部一同草拟宗庙大礼事宜,后日卯时之前务必呈递与朕。事宜有二,其一是为白诺城正名入族谱,赐「昭明」,字「显勋」,敕封晋王位;其二便是追封晋王之母-已故琼妃为「蕙献皇后」。”

“是”

“慢着”槐公公正欲躬身退去,陈煜忽然叫住他,神色微凝地说:“宣旨时,你带上杀神殿副使罗森和申血衣,还有朕的钧天剑,殷泗知道怎么做。”

槐公公心中大骇,杀神殿、钧天剑,谁不领命,必然血溅当场,九族尽诛。

“奴才领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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