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双眼许愿。
“想要什么?”许了那么久的愿,看来想求的东西很多。
楚归梵摇摇头,不说话。
男人蹲在她面前,勾起她一缕长发,轻扯,“诶,楚归梵。”
熟悉的动作,她心下一跳,抬眸,“嗯?”
他抽口烟,嗓音被烟熏得有些哑,听上去漫不经心透了,“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要什么都可以。”
楚归梵眼角起雾,也不知是不是被火堆里升起的青烟呛的,连呼吸都要碎了。
“说出来就不灵了。”
暖黄的火光映出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朦朦胧胧里,染了一层金色的光。
真是个小孩子,还不懂权力和金钱的强大。
傅行深继续抽烟,表情没动,“行,想好再说。”
吃完蛋糕,烧完纸钱,楚归梵简单清理完这块地方,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她照例跟在男人半步后的位置。
走到楼梯口,傅行深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他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随手扔给她,“小礼物。”
楚归梵手忙脚乱接住,借着月光一看,是一块颜色黄嫩的石头。
形状如心,晶莹剔透,如翠似玉,明莹若琥珀,顶部打了一个小洞,穿了一根红绳。
“这是什么?”
楚归梵自幼家境优良,好东西见过不少,但傅行深给她的这块石头,既不像水晶玛瑙也不像钻石翡翠,让她摸不着头脑。
“鱼惊骨。”
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她好奇的望着他,等他解释。
“上次那条大青鱼嘴巴里的一块骨头,我让人拿去加工了。”
“据说可以祛凶辟邪,纳福纳禄。”他停住,侧身站立,昏暗茕茕中听见他的笑声,“还可以防小孩惊吓,免做噩梦。”
这人果然把她当小孩呢。
说不清楚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楚归梵抿抿唇瓣,眸光重新落到掌心的鱼惊骨上,玲珑剔透,真漂亮。
还有那么好的寓意,是送给她的祝福。
“傅行深。”
男人身形一顿。
紧接着,身后脚步声加快,有人从后面抱住他,双手环住紧窄的腰部,脸颊贴在他背上,柔柔婉婉,呼吸浅浅。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谢你的礼物。”
楚归梵呼吸急促,眼神发直,索性闭了眼,环住他的腰,从背后挪到男人身前,一股脑埋进他怀里,深吸一口气,得寸进尺。
傅行深:“......”
他歪下脑袋,侧脸英俊如刀削,垂眸盯着她的头顶,两只手罕见的无措,不知该放在哪里。
楚归梵越搂越紧,手指头紧紧抓住他背后的外套,听见他不稳的呼吸,心里打鼓,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刚刚...她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男人身上的气息危险,馥郁深重,犹如烈酒,烧人魂魄,同时也迷她心智。
算了,先抱着吧,后果是什么她不想考虑,只想尽情拥有此刻一瞬。
不是哥哥,而是傅行深。
不以兄妹之名,想抱一下他。
就抱一下。
就当...梦想成真。
在心中默默数了十下,她垂着头,耳朵和脸颊通红,匆匆从他身边逃走,步伐仓促地像是后面有豺狼在追。
傅行深:?
就这么走了...
???
占完便宜然后把他晾在这里?
谁教她的?
还连名带姓喊他名字,不懂礼貌。
傅行深静在原地,头发被夜风吹得更乱,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刚才,她就贴在那里,小小一个,闻起来花香幽微。
男人眸色晦暗,半晌,蓦地笑了一声,不由自主舔了一下薄唇。
手指在痒,心也在痒。
他跟着下楼。
楚归梵回到公寓,门口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应该是傅行深的。
他没订酒店,看上去像是下了飞机直接来找她的。
楚归梵打开门,提起箱子,还挺沉,使劲拎进门,箱子拖进客厅,她看了眼没关的大门,要关吗?
有点犹豫,傅行深还在外面呢....
不关...又觉得好尴尬。
她现在彻底清醒,完全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留下了一个多大的烂摊子。
下一秒,半掩的门缝被推开,男人手里捏着烟,走进来,容颜看不出高兴与否,沉静得很。
“...哥哥。”心虚地喊人。
门被随手合上,“不喊傅行深了?”
“...我错了。”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
“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站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玄关处有壁灯,他人长得高,光源离他额头很近,照得他骨相分明。
他从光下走来,那双漆黑瞳仁蒙上一层瑰丽色彩,明明灭灭。
“我...刚刚在,感谢你送我的礼物。”更心虚地解释。
“哦?”傅行深挑眉,“只是感谢?”
楚归梵硬着头皮点头,不敢抬眼看他,“嗯。”
“不然还能是什么?我们是兄妹啊。”声音渐渐变小。
末了,又加上这句话,不知道在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最亲近也最遥远的关系。
傅行深停下脚步,脸上有笑,又像是她看错了,很快的情绪闪过,她抓不住。
“知道了。”
两人一阵沉默。
“哥哥。”楚归梵打破屋子里的寂静,“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去楼下吃面条?”
这间公寓她每年只会来住一两天,里面的陈设虽然齐全,但冰箱里什么都没采购,自然没有办法在家里做饭。
可是....吃面...
她有点后悔嘴快提了这个建议。
傅行深那么嘴刁难伺候的男人,真的会愿意跟她去楼下面馆吃面条吗?
“带路。”
“哦,好。”他答应的太痛快,反而让她有点惊讶。
两人来到楼下,楚归梵指着不远处的面馆介绍,“我读初中的时候,下午放学回家经常来这里吃晚饭,里面的乌冬面特别好吃。”
“现在虽然不常住在这里,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吃一次。”
面馆老板是个和善的老头,白背心大裤衩加人字拖,港城土着标配装扮。
显然跟楚归梵很熟,远远的,手里的大蒲扇就招起来,头上几根毛迎风飘摇,嘴里说粤语:“妹妹仔来食面啦。”
待看清她身后跟着的男人,笑容愈发灿烂,“还带了男友来光顾我小店,哟,男友真俊!”
楚归梵慌忙摆手,也说粤语:“不是啦阿爹,这是我哥哥,我们是兄妹。”
兄妹。
她今天强调了两次。
男人将手里的香烟掐灭,一双眼像融进夜色,暗不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