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号,安妮薇带两个朋友来师傅的工作室参观。
安妮薇的师傅是她远房的叔祖父,一位中级培育家,攻坚的方向为火系精灵的火焰温度提升和不同应用。目前可以做到让自己收服的火系精灵随意改变温度,火焰融化岩石,甚至鲜为人知的是他正在研究可以用来淬体的火焰。
乔娜迦对老资历的培育大师自然敬服。叔祖父面对一个有礼貌又出色的后辈,欣赏不已,对着安妮薇说:
“你看看人家小娜,年纪轻轻就是中级培育家了,你再看看你……”
“啊对对对,您教训得是。”安妮薇油盐不进地低头认错。
果然,叔祖父见批无可批,愤愤放过了她。
不得不说,安妮薇是有点网络用语活用技巧在身上的。
新年假期在姐妹三个玩玩闹闹中结束了。安妮薇回归学习制作高级精灵道具的日常。
雪芽倒是想邀请二人到蝉鸣饲育屋住几天,不过转念一想,干脆等新家具到货再说。这样一来,估计得等到年中再聚。
机场匆匆送别,从头到尾,乔娜迦和雪芽都没有见自己长辈一面。
乔娜迦并不和雪芽乘坐同一趟飞机。她先去了一趟百代市,在百代森林的沐春培育所进了一批货,再随身带回天籁饲育屋。
神奥地区西部的精灵种群跟东部果然不同,包括无壳海兔、魔尼尼、魅力喵、沙漠奈亚、雪笠怪、纽拉等等,在东部很少或根本没有淘到过,在沐春培育所很是幸运地淘到一批。
照例全部d级以上资质,总数约一百二十多枚。刨除二十多枚自留繁育,余下不到一百枚出售。
而不出乔娜迦所料,新年后重新开张,麻烦陆续找上门。
“你们这家黑店,我买的是一只c级资质的聒噪鸟,结果孵出来一只d-资质的刺尾虫!”
光天化日的,不少准备选购初始宝可梦或者补充队伍的训练家们坐在待客厅等待叫号,忽然听见门口有人闹事,纷纷去看热闹。
来人穿着平价的羽绒服,头上歪戴着一顶蓝色的训练家帽子,将一只刺尾虫往地上一扔,狠狠踹上一脚,并叫骂起来。
他身后跟着一名记者以及几名摄影录音人员。
记者一本正经地对着摄像头介绍:
“日前,这位是来自黑金市的训练家安迪,在年前大火的天籁饲育屋以三十五万联盟币的高价购买了一枚c级资质的聒噪鸟精灵蛋。
天籁饲育屋声称其老板拥有百分百准确辨认精灵蛋的手法,不料,安迪却孵出一只d-资质的刺尾虫……本台记者为您跟踪报道。”
“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天籁饲育屋的前台人员。”
记者将话筒递到小美姐面前,“您好,请问您怎么看待你们店里出售的精灵蛋货不对板的事呢?”
“……在老板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
这般声势浩大,即便小美姐在百货大楼当过金牌导购,也慌了神。面对采访,支支吾吾地表示等乔娜迦来了再说。
好在乔娜迦提前跟小美姐通了气,遇到这种情况即刻通知了乔娜迦。
乔娜迦听到通知,从容不迫地把手头上的资质药剂密封好,嘱咐胖丁和皮皮看好小别墅,带上六家饲育屋栽赃陷害的证据复印件,以及挂在腰际的六枚精灵球,镇定自若地去前台。
“我是天籁饲育屋的老板,有事就来问我吧。”
听到一个温和动听的女声传遍每一个人的心灵,客人和员工们如摩西分海般纷纷为乔娜迦让出了一条通道。
乔娜迦镇定自若从通道走出,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将晖,“我听说有人污蔑我们天籁饲育屋卖的精灵蛋货不对板,是这样吗?”
“什么污蔑,这是事实!赔钱!”
安迪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样子十分有说服力。
若非乔娜迦清楚来龙去脉,说不准还真能被他蒙骗过去,更别说周围的围观群众们。
“那么你希望怎么办呢?”乔娜迦似笑非笑地问。
“简单,退钱,然后公开道歉!”
“我不会为莫须有的事情赔钱和道歉。”
“你们敢拒绝,我就曝光你们,我会雇佣媒体揭发你们欺骗消费者!”
乔娜迦微微眯眼,“那么你打算雇佣哪些媒体呢?我想,我们天籁的信誉还不需要担心,但是如果你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是哪家饲育屋派来垢谇谣诼的,恐怕你们自家会因为不正当竞争而身败名裂。”
“你胡说!”
安迪明显慌了一下神,旋即用更加愤怒的神情掩盖情绪,怒视乔娜迦,“我可不是什么别的饲育屋派来的!我是真正的受害者”
“哦,是吗?那你怎么解释你卡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五十万联盟币啊?”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纷纷哗然。
“哇塞,五十万!谁莫名其妙给他的这笔钱?”
“果然是别家饲育屋眼红乔老板生意好,故意布的圈套吧?”
“谁知道呢……不过,买精灵蛋不就是这样,不一定买得到对版的精灵,乔老板能保证那么高的准确率已经很难得了……”
听到议论纷纷的声音,意识到客人们大多倾向于天籁饲育屋,安迪没招儿了,恶狠狠地瞪了乔娜迦两眼,留下一句心虚的狠话,转身离开:
“咱们走着瞧!”
“哼。”乔娜迦淡淡瞥他一眼,任他回去通风报信。
她刚才故意点破对方是别家饲育屋派来搞事情的,就是为了给大家留下一个印象——别家饲育屋雇人来抹黑天籁饲育屋。
待到更多受雇佣的顾客上门,其他顾客开始起疑,她再一股脑把所有证据摆出来,足以澄清自家名声,并让下黑手的其他饲育屋伤筋动骨。
哼,还以为这第一个上门踢招牌的人有多能耐,谁知压根儿不用她贴证据就跑了。
故而现在乔娜迦接受了采访,反复强调自家卖的货绝对是真正对版的好货,却没有摆出证据,给大家留下疑惑,请君入瓮。
她说话滴水不漏,令人挑不出错处。语气虽然柔软温和,却暗藏锋芒,不仅表达了她的强硬态度,还暗示对方的行径不光彩,引得一旁观察事态的人越来越多,最终聚拢成团。
随着报纸发行,许多训练家都知道了盛极一时的天籁饲育屋闹出这般丑闻。
质疑者觉得天籁饲育屋利用名气卖假货赚脏钱;支持者却觉得乔老板赌蛋精准、偶尔出错也不是不可能;更多人在观望,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乔娜迦给了六家饲育屋一个机会,假设他们通过乔娜迦和安迪的对峙察觉到乔娜迦已经掌握他们蓄意阴谋的证据,及时收手,乔娜迦不会追根究底赶尽杀绝。
可惜,六家饲育屋的老板们太蠢,看到乔娜迦的声明里只有声明、没有证据,纷纷冷笑,以为那“卡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五十万”只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陆续派出自己雇佣的训练家上门上演退货抹黑一条龙剧目。
半个月内,其中四家已经出手,剩下两家留人备用、防止天籁饲育屋翻盘。
“自寻死路。”
乔娜迦感叹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一面草率应付上面找茬的训练家,一面估摸着群众的质疑逐渐来到顶峰,她终于联系信得过的报社,将证据文件稍作删减公开发行出去,甚至自费贴进去不少印刷费和纸张费。
第二天,神奥人民日报增刊两页,密密麻麻印刷了六家饲育屋联系训练家造价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隐去部分,用于起诉。
证据一出,举国震惊!
“天呐,小天材那么老牌的一家饲育屋,竟然也掺和进去了?!”
“我擦,我也差点冤枉了天籁,幸亏我聪明,没有落井下石……”
“不愧是乔老板,做得漂亮!我就知道天籁肯定是童叟无欺的好店。”
“仙林也来,斯考特他图什么?破防了家人们,我家房子塌了……”
报纸读者们奔走相告,同样的证据亦被贴到天籁饲育屋的官方账号,有赖于这一场风波的影响力,澄清消息在短时间内迅速扩散。
另一边,乔娜迦同时把复印好的证据提交给人民法院和饲育屋联合理事会。
……
六家饲育屋的老板和员工们看到报纸,平地一声惊雷,吓得他们肝胆俱裂。
“完了完了,这次要栽了!”
童心饲育屋老板保罗捂着耳朵哀嚎。他家的资本属于六家饲育屋中最薄弱,受到天籁饲育屋冲击影响最大,事情暴露后承担惩罚的能力也最差。
“都怪你出的馊主意!我早说了太危险了,你不听!”仙林饲育屋老板斯考特,事到临头,半点不想承担责任。
“那你难道没参与?而且我说那乔娜迦可能已经发现我们的计划了,是你说服大家按原计划行事!”小天材老板偏要把所有人拖下水,寄希望于法难不众。
几个人坐立不安,商量对策。
“不如,咱们先认错,赔点钱跟她私了吧。之后闭门一段时间,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月牙饲育屋的老板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我呸!你以为赔偿违约金就完了?”小天材老板恨铁不成钢:“那乔娜迦狼子野心,抓到咱们的错儿绝对往死里打,几千万几亿的赔偿金还不够她塞牙缝!你傻啊!”
“那,要不我们把她弄死吧。”童心饲育屋老板保罗出主意道。
“这……”老板们面面相觑。
说狠还是老保罗狠,刚才一派狼狈样儿,现在居然想直接下死手。
“可是谁去?”月牙老板提出此计划的关键,“乔娜迦是去年彩幽大会的十六强,她的比赛我看过,那一手催眠曲几乎没人撑得过去。我们中有谁是道馆级训练家,强到去杀她?”
“谁说非要亲自动手?”圆梦老板阴恻恻道,“我们可以去黑市找人。”
“这倒是个办法。”小天材老板点头赞成。
砰一声震响,大门被踹开。
正在密谋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英姿飒爽的人身披逆光,宛若正义天降。
一身蓝色女警制服、性感凌厉的君莎小姐,带着风速狗以及一众警员站在门口。
“我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买凶杀人,罪加一等,你们被逮捕了!”
君莎小姐一挥手,身旁几位警察便迅速接近六名老板,掏出手铐将其一一铐住。
众人脸色惨白,不敢反抗,唯恐被判个袭警。
“不不不,我们没犯法。”月牙老板急忙解释:“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在开玩笑,什么都没做,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有什么话留到审讯室去说吧!”
……
鸦青偷偷搜集的证据文件,究竟能不能算证据,界限比较模糊。
为应对此情况,乔娜迦和鸦青暗访了不少被六家饲育屋收买的训练家,通过合法手段说服好些人倒戈、出庭作证。
见大局已定,六家饲育屋老板互相甩锅,把主要责任推到阴谋发起人和组织者小天材老板的头上。
最终,法院判处为首的小天材老板三年有期徒刑,仙林老板、童心老板和月牙老板有期徒刑各十八个月。圆梦老板和百香老板比较边缘,刑事拘留了一个月。各处以50万联盟币的罚金。
总共三百万赔偿金,聊胜于无,乔娜迦毫不在意。不过,咱一家告赢了对方六家,真是太爽了。
事后,除了独资的童心饲育屋和月牙饲育屋,其他四家饲育屋的股东预感自家的客流量必然受到重大打击,加上有天籁饲育屋珠玉在前,选择来赌蛋的训练家只会越来越少,不少有远见的,选择抛售股份。
他们没想到的是——乔娜迦决定让天籁饲育屋转型。
开店这么长时间,急需高资质精灵蛋平民训练家们,多数已经来过天籁饲育屋。他们的钱包被掏空,后续要投入资源去培养新得的伙伴,短期内不会再度光顾。
目标市场趋近饱和。
加上,频繁的进货和查账占用了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除了她自身要抽空去磨练实力,对资质药剂的进一步深入研究也需要大量投入,精力严重不足。
故,她打算一个月只进一批货,发布到网络上,出示会员证付定金,谁订谁得。
没有会员证的训练家得先来到天籁饲育屋接受认证,才能进行订购。
新人训练家则出示身份证明,证明自己真的是新人,即可订购。另外,露力丽、含羞苞和小箭雀这一组平民御三家的精灵蛋只对这些新人销售。
与之前相比,不会再出现在网上看好货,到了线下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买走的漏洞。
少赚一点钱,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假如这几家饲育屋沉得住气,必然迎来少量客户回流。但是没有如果,他们无法预知未来。
乔娜迦美滋滋地以超低价收购了四家饲育屋不少股份,甚至一跃成为仙林饲育屋的最大股东。
各家股东们以为乔娜迦想扩大天籁饲育屋的商业版图,把四家饲育屋全做成天籁饲育屋的分店,开始坐地起价。
乔娜迦多精啊,股东们敢涨一个子儿她都不买。
乔娜迦不买,其他人更觉得这家要被挤垮,更不会买。想涨价的股东们心急如焚,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股份卖给了她。
连牢里的四家老板听了,都以为乔娜迦以后会无偿帮他们打工,辨认好精灵蛋,卖到的钱按股份分红。
待他们出狱,发现自家的销售方式压根没变,反倒是因为天籁饲育屋的销售方式变了,自家营业额回升,自己成了乔娜迦的打工仔,白算计这一场不说,每年还得乖乖给乔娜迦打钱,四人齐齐泪流满面。
——白坐牢了!
急于抛售股份的股东们恨得咬牙切齿,死守着股份的股东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嘲讽前者聪明反被聪明误,前者更气了。
——亏大发了!
唯一的赢家乔娜迦虽然钓真鱼不行,在这场经济风波中却稳坐钓鱼台:
“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最能赚钱必须是我乔娜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