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草听到王老爷的嚎叫,睁开眼对上的就是王老爷满是怒意的双眼,吓了一跳。
为什么王老爷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儿看她?
他不是该第一时间哄自己吗?
嗯,李小草一开始对多人行,还时不时挨一顿鞭子抽是很抗拒的。
但时间一长,又被王家父子天仙,天仙的叫,加上在王家吃得好,穿得好,他们时不时还会送她一些首饰赏赐。
她一个乡下地里刨食的,哪经历过这些?
也就渐渐迷失在这种虚幻的吹捧宠爱中。
昨天晚上王老爷单独找她过来温存了一夜,本来以为第二天又会得新的赏赐和王老爷的轻声慢哄。
没想到王老爷说话声音这么大,吵得她耳朵疼,不自觉抱怨出了声。
“哎呀,老爷,别吵,让人家再睡会儿嘛。”
如果说这话的是个年轻姑娘,声音婉转,还能得王老爷几分怜惜,但障眼法失效,王老爷真真切切听到了李小草有些粗噶的老人声,脑门子青筋突突直跳,一脚朝她踹了过去。
“睡个屁的睡,你是哪里的老太婆,竟然混入王家玷污本老爷。”
李小草五十多岁了,在这朝代绝对是马上入土的年龄。
这些日子被父子三个这么折腾人还好好的,全靠王府养的那个大夫医术高明,王家父子又舍得用好药。
这会儿被王老爷从床上踹下来,老骨头险些要散架。
她扶着老腰,脸色扭曲,嘴上自然也不饶人,“什么叫我混进来玷污你?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那一身松皮摸着就让人难受,要不是你们父子整日里天仙,天仙的叫老娘,还不让老娘走,你以为老娘稀罕待在你家。
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荤素不忌的一家子,不光共睡一个女人,还共睡一个男人,不对,你们还共睡彼此。”
王老爷暴跳如雷,连衣裳都没穿,直接从床上下来掐住李小草的脖子,“你放屁,本老爷什么时候睡过男人了?本老爷喜欢的是女人,更不要说什么共睡彼此,真是无稽之谈!”
李小草想到那日王家迎娶刘大丫被赵容娘控制着,她和桂花,刘大根什么都说不了,而王升说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回答不到点子上,明白了什么。
用枯老的手抠着王老爷的胳膊,王老爷实在吃不住痛,只得松了手。
李小草咳嗽了好一会儿,又笑了起来,“哈哈哈,那只能说是你王家作孽太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你被鬼遮眼了,所以和正常人看到的不一样。”
王老爷如遭雷击。
他想起来了,自从那次在书房和天仙那个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两个儿子了。
说不准真的如这老婆子说的一般,家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把他的眼睛遮住了。
他用力去想最近和他一起做那事天仙们,想把天仙们画下来,却发现她们的容貌模糊起来,怎么都记不得她们长什么样了。
没错,王老爷极善丹青,尤其是人物,他年轻那会儿家里没现在富裕,为了科举,还画过避火图售卖。
后来他画避火图的事不知怎么被人扒出来,被人诟病,连秀才身份都被撸了,也是因此他才开始经商。
再说回现在,王老爷再不顾找李小草的麻烦,胡乱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他得去看看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模样。
很快,他就到了王升的院子,不等下人禀告,王老爷就敲起了门。
屋子里,王升正搂着刘大根沉睡,门被砰砰砰敲响。
“谁啊,大早上的这么吵?”
“升儿,是爹啊,你快起来,爹有事问你。”
王升这才睁开眼,但因为有严实的床帐挡着,他心思又在他爹身上,没能注意到被他抱着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好,我这就起,三全,你进来伺候我穿衣。”
门吱呀被推开。
但进来的不只有三全,还有王老爷。
床帐被王老爷掀开,露出床上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
王老爷看清楚那被儿子搂着的黑黢黢汉子后,没控制住自己“啊!”惊叫了一声,还捂住眼睛连连后退几步,一副眼睛被刺瞎的样子。
“爹,你又不是没见过天仙,怎么这副样子?”王升不明所以,低头去看依靠着他躺的人儿。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黢黑汉子,那汉子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是一道道结痂的鞭痕。
他此时刚被吵醒,“少爷,老爷,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虽然语气硬邦邦的,但竟让王升和王老爷听出了几分娇媚的味道。
父子俩齐齐打了个哆嗦。
王升直接推开刘大根,从床上弹跳而起。
“你你你,你是哪里来的小贼,怎么会在本少爷床上?”
“我是被王少爷你娶进门的呀!”刘大根刚说完,意识到了什么,焦急问:“王少爷,你这是清醒了吗?不再把我当天仙看了?”
王老爷眼前阵阵发黑,转头问小厮三全。
“这是怎么回事?那天是你代替升儿去娶亲的,怎么娶进来这么个东西?”
“不……不只是娶了,一个,是娶了三个……”三全也意识到老爷和少爷都恢复正常了,连忙扑通给两个人跪下,结结巴巴把娶亲那日他看到的情形说了。
末了他砰砰砰磕头道:“小的想告诉少爷和老爷真相,但只要和新娘子有关的话都说不出来,老爷和少爷如果不信,可以把喜娘和接亲的轿夫叫来问问,他们和小的情况一样。”
“所以升儿这是娶了新娘子的后娘,后姥姥和亲爹?”
“是。”三全都恨不得把头扎地里去,这么炸裂的事说出去谁信呐。
“不可能,那日我明明娶了三个天仙。”不等王老爷说话,王升下意识就反驳道。
王老爷拍拍他的头,“升儿,咱们可能被鬼遮眼了,不怕,等爹找来高人,把那背后作祟的女鬼抓了,到时候定叫她魂飞魄散。”
说这话时,王老爷的语气有多平淡,恨就有多深。
他让人先把李小草,刘大根,钱桂花捆了扔进柴房,自己则去书房写了一封信,让管家亲自走一趟隔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