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
大堂内,带着面具的青年坐在首位。
一旁的黑木桌面上,随着浓浓雾气袅袅升起,茶香四溢。
青年静静的刮茶,听着身边的人语。
说话的,正是一个脸色天然有些许阴沉,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挨靠着青年座,凑在边上,与青年说些什么,模样极为亲密。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明鸿。
在前些日子,护城大阵启动,徐命揪出秦王的阴谋后。
恰巧被同时困在万香酒楼中的明鸿与魏王二人,倒是因此结缘。
原先与秦王走的较近的明鸿,知晓秦王所做之事后,便立即转身投靠了魏王。
魏王也乐得手下多出如此一名重臣。
从那日以后,明鸿便是频频来访魏王府,二人甚至抵足而眠,亲如兄弟。
而今日,却是不止明鸿一人在魏王府上。
另一名身材中等,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脸上的赘肉却颇多,轮廓都不怎么清晰的男人坐在魏王的右手边上。
此人,正是工部尚书,多扎杰。
待二人交谈完后,他有些忧虑的道:
“魏王,在下可听说近日,韩王殿下回到了神京城。”
在工部尚书的边上,是一名年纪约莫四十岁,却已两鬓斑白,看起来十分老成,身上有着浓郁书卷味的男人,此人乃是翰林学士!
待说完后,这翰林学士便是接嘴道:
“可不仅如此,我可是听学生所言,最近礼部尚书,兵部尚书,以及大理寺卿等人,可是同韩王走得很近。”
“估计,也是想趁着此次机会,争夺皇位了。”
闻言,魏王的面具之下,并未有什么响动。
只不过,一旁的刑部尚书明鸿,像是知晓他的心思似的,冷笑道:
“韩王血统不正,他们就是再怎么争,于情于理都别想夺得大位。”
“也就是那几个眼拙的老东西,着急站队罢了。”
似乎极为满意明鸿所说的话,魏王点点头,视线看向了在明鸿身旁坐着的另一人。
此人身材臃肿,不过眉目间却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一种威严霸气,此人正是宗人府宗正,同时也是朝廷勋贵的首脑之一,陈明章!
陈明章笑道:
“在下觉得,尚书大人说的对。”
“不过,却也不可小觑了那韩王所笼络的人脉。”
“据我所知,这些年以来,他不仅在韩地置弄出了一阵好名声,还私下里笼络了不少大臣。”
“此次回京,恐怕是早早的就有所准备。”
“据我的眼线所知,与韩王往来的大臣,可比学士说的要多上不少。”
“恐怕此中说话的分量,是不比我们这些人差多少。”
闻言,明鸿,翰林学士等人,脸色都凝重了些许。
明鸿叹气道:
“虽然六部并列,但户部,吏部,古往今来天然的承载着重责,为了朝堂稳定,从不会轻易站队。”
“而其他的官员,我也都修有书信往来,却都被婉拒了。”
“想来,应当是如同宗正大人说的那般,与韩王亲近了。”
魏王低垂着脑袋,沉吟片刻道:
“朝中的重臣,也就你们几位以及明大人提到的,已经投靠了我二哥的那些人。”
“这么看下来,似乎我们两边的所占的份量,差距不大。”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许不安。
如今的局势下,他们与韩王相争,未知数太大。
而自古以来,夺嫡之争便是如此残酷。
败者,连同其手下的官员,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轻的被降官职,亦或者归隐山林,此后不问朝政。
重的,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
在忧虑间,明鸿沉思一番后,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眉头一挑,抬头望向魏王道:
“魏王殿下,我有一计。”
闻言,宗正,翰林学士都聚精会神的看来,魏王也欣喜的道:
“明大人快快讲来。”
明鸿打圆了看了几人一眼,故作神秘的道:
“我还想到一人,他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此前深受陛下信任,如今更是手握重权。”
“其中分量,恐怕比在座的你我,都要高上一些。”
此言一出,那翰林学士沉吟片刻,眼睛放光的道:
“明大人说的可是如今的锦衣卫都督,徐命!”
提及此名,宗正陈明章肥胖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还是点了点头道:
“虽然此人自大狂妄。”
“但我还是认同明大人的说法。”
“如今徐命不仅绝对掌握着锦衣卫,而且还能同时影响到兵马司与京营这两大势力。”
“还深受如今陛下的信任。”
“如果,能将此人拉到麾下,那我们对上韩王,胜算大涨。”
“在这个节骨眼上,此人确实至关重要。”
闻言,翰林学士以及明鸿都点了点头。
可作为众人的核心,魏王依旧是有些犹豫不决的道:
“徐命那人性子残忍。”
“手段凶狠毒辣,嗜血冷酷。”
“从不会给何人任何一点好脸色。”
“而且,此前我与明大人都与徐命有些许矛盾,贸然前往的话,恐怕讨不了什么好处。”
明鸿摇摇头道:
“殿下三思啊,此时正是夺嫡之争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节骨眼。”
“徐命的重要性,两位大人也说过了。”
“或许,韩王已经派人前去与徐命接触了。”
“此时再计较这些小事,恐怕会错失时机,最后酿成大错啊。”
明鸿开口,宗正也与翰林学士纷纷劝说。
面具之下,魏王的眉头越皱越深。
一番劝说之下,才听得一声叹息道:
“好,本王就依你们所言,去就是了。”
见得魏王答应下来,明鸿三人才纷纷舒缓的松了一口气。
也不拖延,魏王立即起身喊来下人吩咐马匹离去。
三人同时看向魏王离去的背影,都若有所思的静坐着。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明鸿才端起桌面上泡好的热茶,抵着缓缓的抿上一口暗自叹息道:
“魏王性子太过软弱,好操控,这是好事。”
“但未免太优柔寡断了些,如此下去的话,恐怕会坏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