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酿酒
“什么代价？”魏爱民淡定如常。
娄八尺大步向前，低着头狠狠地盯着魏爱民，忽地抓起他的一只手，冷冷地咬着牙说道，“代价就是你的这只手！要是你输了，你就自断一手！”
“娄师傅过分了吧？”肖化腾忍不住开口，魏爱民虽然没有赢娄八尺的希望，但是也是非常难得的酿酒师傅，怎么能这么残忍对待，酿酒师傅废了一只手，还怎么酿酒。
叶小凡也刚想开口，谁知魏爱民毫不畏惧，盯着娄八尺，朗声说道，“比就比，谁输了谁就自断一手！”
“魏师傅——”众人忍不住担心地喊道。
叶小凡为酒厂做了那么多，魏爱民只想报答叶小凡，哪怕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辞。
断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手断了，他还有舌头可以尝酒！
看到叶小凡担忧的神色，魏爱民故作轻松地拍拍他，“小叶，走，跟师傅酿酒去！”
叶小凡惨然一笑，回头盯着金宇，眼神冰冷。
这次他们要是再敢动魏师傅，自己绝不会放过他！
每组粮食和酒糟都是准备好的，只要进行酒醅发酵后的操作即可。
酿酒技术，是每家的独门秘技，向来不公开于众。好多酒企听说这次比赛竟然娄八尺都出山了，好多酿酒师傅赶了过来，只想亲眼看看大名鼎鼎的娄师傅酿酒。
只见娄八尺和魏爱民都下了老窖，认真地观察着窖内黄浆情况。两个人各自一口窖池，都在进行滴窖操作。
魏爱民开窖起了母糟，见到已经出来黄水，就把坑内的黄水舀干净，随后滴出多少，就再舀多少，一直耐着性子，循环往复地舀着。
娄八尺那边，之前的五个酿酒师傅给他打杂，他闲散若定的站在一边，像个大肚将军一样在指挥操作。只是这会已经把精致的西装换成了工作服。
“老魏，你要是太辛苦，需要我操作，就告诉我！”叶小凡怕魏爱民辛苦叮嘱道。
魏爱民点点头，抓了抓母糟，捏一下含水量，又观察一下颜色变化，又看了看黄水多少，基本确定了应该要放的配料比例。
这一手“看抓捏闻”就相当于中医里的“望闻问切”，看似连贯又不起眼的动作，却需要很多年的功力练就。
娄八尺那边，也是由他亲自来操作的。
几乎是同时，两边都开始准备翻拌糟堆，把原辅料摊平铺好，又把润料倒在上面，接着就开始翻拌。
这时候就看出两边的差异，西凉醇那边六个人显然非常有默契，翻拌时候配合得天衣无缝。
而江淮老窖这边，只有魏师傅在翻拌，叶小凡这个业余小工在一边配合。魏爱民虽然不停地指挥着叶小凡的力度角度，可明显在技术上差了不止一大截。
大家有时候去江淮老窖那边看看，又去西凉醇那边看看，忍不住感叹道，“唉，江淮老窖输定了，可惜了，魏师傅……”
“是啊，人家五六个人配合那么好，魏师傅这边完全不行嘛！”
“唉，我刚才还下了五千块钱赌魏师傅赢呢，现在一看，唉，当做献爱心了吧，光凭一腔热血还是不行啊，这酿酒技术是实打实的。”
“什么？你真是疯了！买魏师傅五千块？我只买了魏师傅一千块。”
……
从娄八尺一出场，酒企的众人就私下里开了盘，赔率不知道怎么定的，竟然娄八尺对魏爱民，达到一比九！
薛放听到他们的议论也很上火，他刚刚拿着自己的两万块钱私房钱全部压了魏师傅赢，一想到魏师傅要是输了，不只是断一只手的问题，自己刚当上厂长的江淮老窖也要完蛋了，干脆破釜沉舟，日子也不过了，两万就两万！
冲动是魔鬼，现在想到两万块钱就肉疼。工作快没了，私房钱也要没了。
这翻拌糟堆看着就像是用铁锨和水泥，其实非常有讲究。一起酿酒的每个人，使用各种工具的姿势、手法、速度、力道、配合，都至关重要，都会影响酿出来酒的口感。
叶小凡现在在魏爱民的指导下，翻拌的已经有板有眼一点了，可完全没法跟西凉醇比。
魏爱民再怎么沉着冷静，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在翻拌这一层，自己绝对是输定了！
魏爱民嘴里发苦，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自己想赢，不是为了打败什么第一，只是想为叶小凡做些什么，现在，只有一种无力感。
魏爱民强打精神，看翻拌已经差不多了，开始准备上甑，把酒醅放在酒甑中，拿着抱斗撒酒糟。
上甑也是特别讲究的技术活，必须做到“轻、松、平、匀、薄、探、缓、分”，其中最关键就是探气上甑，见气上甑，缓气加料，这样才能更好的馏酒提香。
“唉！”魏爱民手上一顿，看着酒甑上的气发出哀叹。
“怎么了，老魏？”叶小凡也觉不妙，从这些来来回回看客的神色上，就能看出西凉醇那边很顺利。
“刚才翻拌不够，酒醅湿度大，含水过高，现在，唉，上甑塌气了！”魏爱民难过得快要哭了出来。
上甑塌气就是酒甑中蒸汽上不来的情况，一个是操作时撒料没有做到轻撒匀铺、探气上甑，还有就是火力小，酒醅湿度大，导致蒸汽不容易穿透酒醅。
上甑塌气酿出的酒不仅有水味，香气淡，而且度数很低，对于大师级别来酿造的酒，基本就相当于废酒。
这一锅，连魏爱民平时十分之一的水准都没发挥出来。
魏爱民一边落泪，一边加火，痛心疾首。若是在江淮老窖酒厂，他怕是早就发脾气，把这一锅废料全都扔掉了，这是糟践手艺！
围观的许多酿酒师傅也看出来问题，议论纷纷。
“这回魏师傅真是没救了，死的好惨。”
“唉，本来以为江淮老窖很优秀，会成为未来的对手，现在，痛惜啊，以后我们这些企业又少了一个大的竞争对手了！”
“这锅酒，基本是废了，村里的老太太酿的都比这强啊！”
“可惜了，可惜了……”
“快看！他在干什么！”一人惊叫道。
众人循声向酒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