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自出了碧霄宫后,便照着花幕池交与的名册逐个寻找了起来。只是这名册上的人个个都是罪恶深重之辈,萧让虽只将其人罪行略读一二,便要恨的咬牙切齿了。
萧让率先来到汉中腹地的一处驿道上,因为按名册所指,他要找的人屠子就盘踞在此地的一处驿馆里。
或是靠近边关之故,驿道上时有各路行人来去匆匆,而那些受不得舟车劳顿之辈,便要进来这驿馆饮食休憩。但据名册所载,这驿馆乃是一家黑店,而那人屠子亦是地地道道的以杀人越货谋生之辈。如此,萧让便欲劝说过往,但得到的却是千篇一律的无视与谩骂。
萧让记得花幕池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人只循于利益,利益当前他们什么都能做;而若无利益了,他们也可以什么都不做。此事于人屠子是如此,于这些看似无辜之辈又何尝不如此?
想到这里,萧让便收起这无谓的善念来。因为相比于劝说,直接进去杀了人屠子才更能一劳永逸。
如此,萧让便一路默着走进了驿馆,只是相比于立马杀死这人屠子,萧让却更想亲眼看一看此人是否果真如名册说的那么败坏。
萧让于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座下,然后随口叫了些酒菜,但他却并不吃,只默在一旁思索。不知情者见了,只怕还要以为他这是在等人呢。
过不多时,一个起先出手阔绰的胖子便以肚子不适为由要去驿馆的后堂外如厕了。萧让见得店内伙计相互暗使眼色,便料定他们是要开始“宰客”了。
果与萧让设想一般,那胖子才转入后堂,便被一名伙计以木棒击晕当场。待将其一身行囊搜刮殆尽后,又有三五人轻车熟路的将其扛入了一个地窖之中。
萧让自不会错过这等揭穿现场的机会,只见他一个疾步闪身而过,人便已遁入到这地窖之中了。可是萧让才一进来,便闻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等他左右观察时,他才发现这地窖内琳琅满目的挂着各式尸首!
萧让细细一看,却见这些尸首各有残缺。却不待他多想,已有两个伙夫提着屠刀进入地窖来。
“屋外那穷酸秀才非要吃乳猪肉,真是好不烦人。”大个子伙夫不耐烦道。
“阿三小声点,那穷秀才和老大交好,咱们可别得罪了他。”另一个胖墩墩的伙夫低声劝道。
便见二人蹑手蹑脚的从尸群里翻出一具幼童尸首,然后便操刀一顿乱剐,待装满了一盘人肉后,这二人才悻悻离去。
萧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股说不出来的怒火便当要涌上心头。无需多说,他便要动手了。
只见萧让奋力一挥长剑,便于无相无形之中杀死了那一高一胖的两个厨子。尚在地窖内整理尸首的三五人听得他们惨叫,便当即神色万分紧张起来。却不待他们发声,萧让又逐一叫他们见阎王去了。
萧让心里憋着一股莫大的愤怒,虽将这地窖内的恶徒杀净了,他仍是觉得压抑。如此,萧让便提着剑走出地窖,然后便径直寻那厨房去了。
却此时,一个邋遢书生见得有生人在此出现,便当即呼喊起人来。随着他一声喊叫,这后堂院落旋即密密麻麻的挤出十余号人,却是个个面露凶光颜色。
为首的一个光头胡须大汉便指着萧让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潜入我后院来?”
萧让懒得搭理,便剑锋一闪而过,遂于众人皆来及看清之势将其一剑封喉了。
见得来者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四下皆要骇然起来。
此刻,阵中便有一位满脸横肉的男子迟疑道:“我与阁下素无冤仇,你为何要杀上门来?”
萧让见他手持一对剔骨刀,便反问道:“你就是人屠子?”
面对萧让此问,该男子与一旁的邋遢书生俱要惊诧起来。因为这人屠子的称号,乃是他旧日闯荡江湖所用,自后来在此开店营生后,细算来已有十数年不为人提起了。如今却有一个青年侠客据此相称,怎不叫人意外非常?
人屠子于是细细打量萧让一番,但无论是对方武功路数还是衣着打扮,皆看不出任何门派信息来。倒是那邋遢书生见得人屠子这般猜度,便得意笑道:“杀猪的,别人摆明是要上门找岔来,你还犹豫些什么?”
人屠子却鄙夷了他一眼道:“他若要来我驿馆找岔,我自不会放过。但此事与你没半点瓜葛,便拿着你要的乳猪肉滚开。”
这邋遢书生却摇摇头笑道:“我狂草书生这些年没少在此白吃白喝,今日你遇到麻烦了,我总不好袖手旁观吧。”
人屠子却一把打翻随从手里端着的那盘肉,便愤道:“我叫你滚,你听不明白么?”
见他如此震怒模样,四下皆要胆寒一番,但狂草书生却并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书生我最讲机缘,今日能不期而遇,想来也是冥冥中注定,老哥又何必徒劳相劝?”
不知为何,狂草书生将此说罢后,人屠子便释然下来,遂再不去赶他走了。
萧让既恨人屠子杀人越货,便也不会同情啖食人肉的狂草书生,他们一块上也好,起码能够杀的更尽兴些。
萧让于是翻出名册,然后照着上面所述将人屠子近些年来为非作歹的罪行通读一遍。虽然早已知晓这些,但再度念来,萧让仍是心中积愤,便于合上名册之际,他手中长剑已不自觉的破鞘而出了。
众人自知一战难免,便纷要操刀围杀过来,但萧让却不给他们多活的机会。
只见萧让纵剑一喝,四下遂有狂风大作,由此激起的飞沙走石便顿时将周遭掩盖一通。阵中随即传来几声清脆细响,稍许又闻得四周有倾塌之声,待得尘沙稍稍飘散之际,外人才算看清了此间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萧让只于愤怒间勃发一段剑气,不仅将四下涌来的刀客悉数杀死,其余威还将驿馆的屋顶掀翻在侧。此时再看,后院除了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众血尸外,就剩得那半座孤零零的驿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