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然方丈接过信笺一看,却是当即要迟疑起来。他于是又把信函转交给知客堂首座本善禅师查阅,而等本善禅师过目后,其人亦是大为好奇了。
“阿弥陀佛,这信函行文字迹确是我知客堂风格。但是落款之人可觉早前已经退出少林寺,他已不再是少林佛门弟子了。”本善禅师说道。
甘棠却是一笑道:“是否大师见他惹了事情,就要通过此法将之撇得一干二净?此人出自你少林,亦为知客堂从事刺探消息之职,他送来的消息我们只能认为是少林传来的。”
本善禅师听罢便连连摇头否决道:“可觉已非我少林弟子,他的所作所为,又岂能再代表少林寺呢?”
本然方丈见双方争持不下,便上前问道:“敢问甘盟主,你是何时收到这个消息的?”
甘棠一默,只说这可觉是在总盟处理袁辙事情后不久将信笺传达的。
本然方丈于是拿出少林寺记录僧众来往的名册翻阅,罢了又找到上面关于可觉退出少林的记载来说道:“阿弥陀佛。可觉因擅自将消息转卖给拾珠楼,犯了少林戒律,又不肯服罪受罚,便退出少林寺还俗去了。这一日正是六月初二,武林大会也还未开启呢。”
本然方丈这么一说,众人便都要心里恍然起来。如果这少林的名录记载无误,那么这次关于紫阳观消息的事情应该也是和少林扯不上关系的。
甘棠却不这么看,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少林寺单方面的说辞,至于名录事情,也不过是他知客堂一笔一划就能更改的。
本善禅师听罢自是气愤道:“知客堂一切行事皆有规矩法度,岂能因某人喜好而擅自更改?”
甘棠觉得此话说了也没人信,便只冷笑着不再搭理与他。
吴快哉见得甘棠这般耍赖行事,便又站出来说道:“堂堂武林盟主,就知道欺负人家老实和尚,真是没劲。”
语罢,吴快哉便环视一周,最后才不服气道:“武林总盟发动万人来围攻少林,这等江湖奇事竟不见她拾珠楼的人来。”
群雄便这才留意到南宫绮绝缺席当场的事情,但甘棠却说道:“她来不来是她的事情,你却急哪门子事?”
吴快哉便冷冷一笑道:“刚才本然方丈说过这可觉是因为向拾珠楼倒卖消息才被逐出少林的。如果拾珠楼主在此,岂不正好和她对证?只是我却怕这可觉和尚花惯了银子,最后是投她拾珠楼去了。”
吴快哉这般一说,少林一方人马当即要警觉起来。因为拾珠楼行事向来谨慎,无确切把握的消息,她们是绝不会流向江湖的。如果可觉已经转投拾珠楼,又将这个失真的消息传导至武林总盟,那么他的做法就是另有企图了。
本然方丈于是将此公布于众,群雄亦是大多觉得此中离奇确需拾珠楼主来对证。甘棠见众人被这场上形势越带越偏,便呵斥道:“拾珠楼与总盟关系交好,消息也向来准确,怎会叫人假传消息?况她拾珠楼不过是一个出售江湖机密的地方,赚够钱就是目的;但你少林却一直与群雄争强,借此造成各派内斗反倒更显得利。依我看,你少林的动机比任何人都要强。”
甘棠如此一说,原本迟疑在心的各路群雄便又要警惕起来,尤其是因此而损失重大的神遂宫和丐帮,更要当场指责起本然方丈来。
只是有些事情本然方丈已经事先看透,比如甘棠坐得盟主之位后,武林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实则是他的复仇举动。现在甘棠既要拿动机来说,他便也不肯就此罢休了。
“甘盟主这话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若说动机,拾珠楼恐怕也并不似你所说的那样。”本然方丈深致说道。
众人皆是诧异,甘棠亦想看看这少林方丈能讲出什么名堂来。
本然方丈于是把一切事情回归到武林大会结束之时开始说,便先后分别提到崆峒派与昆仑派之斗、衡山派与伏牛派之争,至于丐帮与少林结怨,以及丐帮和神遂宫交恶,俱被他一并放到同一个话题里面来。
“甘盟主才做得武林盟主几个月时间,武林就出现了这么多的惨剧,个中原因,难道诸位就没有好好的去想过吗?”本然方丈问道。
可惜群雄多还被蒙在鼓里,却哪里能够猜得透本然方丈话中意思?
甘棠听罢却是心中一紧,但他又想这些事情皆因安排妥当,却也赖不到自己头上。
本然方丈不想有人再岔开这个话题,便急着以此责问甘棠道:“甘盟主放任这些事情发生,却到底是何居心?”
甘棠当然不会承认这些事情,至于本然方丈的指责,他亦一并否决当场。
本然方丈料定甘棠会是这般答复,便又急以崆峒派和昆仑派之斗相问,只是他事先因得吴快哉提供了更多内幕消息,是以此问便显得格外精准尖锐起来。
甘棠见本然方丈指责自己故意要这两派覆灭,便连要冷笑道:“昆仑派和崆峒派恶斗殆尽乃是专使公报私仇所致,与甘某人何关?此事在总盟已经达成共识,你也无需再来翻案。”
本然方丈却摇摇头道:“彼时总盟专使众多,为何独独是选了这两个分别与之有血海深仇之人去办?一切皆因你知道其中关系,才故意做此安排。”
甘棠想不到这平素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一旦辩驳起来也是牙尖齿利之貌,便当要寻思辩解之词。但本然方丈却已转而拿伏牛派与衡山派之斗相说,尤其是这二派遭受专使刁难逼迫之举,更是被他说的一清二楚。
“衡山派与伏牛派之争,起源于你在武林大会后搞出的天下十绝名堂。你现场只封出五个名额,然后故意空出五个名额,要的就是让这些江湖门派各行争斗。只要他们一斗起来,你总盟又可遣人以干涉为名前去陷害。伏牛派因得长生道教援助只损失了裴羲农一人;但无人相助的衡山派,却险要被灭了门。”本然方丈悲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