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很小心!”
“谢少爷又何尝不是!”
谢浩辰勾唇一笑,随即又换上了一脸和煦,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家母似乎很喜欢林小姐,林小姐得空,可到府上坐坐。”
“谢少爷!”林婉唤住了要离开的谢浩辰,只是她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又被谢浩辰截住了。
“林小姐,容谢某斟酌几日。告辞!”
林婉虚脱的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正经跟这样的人物打交道,每说一句话都得三思三思在三思。一段对话下来,林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瘫痪了,完全转不动了。
“小姐,您没事吧?”柳叶推门进来,便看到了一脸疲倦的林婉。
“柳叶,和他们相比,我感觉我是个没脑子的。”
“小姐,您这还叫没脑子?那我跟柳青怎么办?”
“哈哈哈,说的也是!这就是所谓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柳叶一脸憋屈,她感觉到了主子在嘲笑她,可是她不敢反驳。
第二日,林婉和往常一样,将柳青柳叶都打发出去了。她若无其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关上了院门,朝着后院厢房走去。
刚到厢房,关上房门,窗子那边就传来响动。
林婉打开窗户,赫然是谢浩辰那张和煦的脸。他一手撑着窗台,脚下用力,跳进房间。
“林小姐,就不怕在下玷污了你的声名?”
“我在京中还有声名?”林婉无所谓的耸耸肩,本来在苏府的难堪处境,就让她们母女京中声名不好。再加上下药爬床、明权等事情,林婉在京中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声名。
要不是她在刺绣上确实有几分天赋,估计宋夫子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你倒是看得开!”听林婉这么说,谢浩辰倒是有几分诧异。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是他第一次造访女子闺房,原本以为多少会有些尴尬,居然完全没有。
林婉的闺房很简洁,看起来跟男子卧房并无二异,连梳妆台上也都是空空如也。和他母亲谢夫人的卧房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也只是大概的扫了一眼,毕竟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爬进女子闺房,多少还是有些难堪。
“你的两个婢女靠不住?”想到林婉费尽心机将自己约过来,只有这一个解释。
“她们是苏烨给我的。”靠不靠的住,她们都是苏烨的人,她不敢靠。
“我比苏烨可靠?”话一出口,谢浩辰自己都愣住了。
心里莫名怪怪的,虽然他们是各取所需,谈不上靠不靠的住的问题,但看到她觉得苏烨不可靠时,他就是感觉有那么一丝愉悦,便脱口而出了这么句话。
“苏府除了叔叔和我娘,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林婉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前世莹儿和她的惨烈。
谢浩辰自然而然地就想到她们在苏府,被人凌辱、被人磨撮。心里居然也生起了几分戾气。
“清芳阁,有一名叫做夏洁儿的小伶人,三个多月前首次登台后,就被某个大人物看上了。每逢初一十五会被接走。
只是,前阵子,她毫无征兆的突然消失了。还有,苏烨也在追查她。”
林婉深吸一口气,她只能赌一把,只有谢家有这个能力一举扳倒苏府。今日,她将人都打发出去,将谢浩辰约过来,就打算全盘托出。
“柯府寿辰宴当日,柯福三兄弟算计我娘,叔叔逼不得已,以自残的方式护住了我娘。经由此事,我娘和叔叔都对苏府死心了。所以,我撺掇着他们逃离苏府的。
我娘拐走了苏老爷子仅剩的儿子,他自然要将气撒在我身上。我为自保,便以清芳阁相要挟。所以,苏烨也知道了。”
谢浩辰点点头,随即追问道:“为什么你不跟他们一起逃走?”
“因为我偷了苏烨身上的观音玉佩,让苏府错失了矿场的开采权,苏老爷子不可能会放过我。我要是跟着叔叔和娘一起逃,只会让他们陷入险境。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走!”
“呵呵,你被苏烨摆了一道!”矿场的事情,他能看出其中的蹊跷,苏烨自然也不例外。
林婉苦笑一声,苏烨何止摆她一道?不过,她是自己脑子不好使,怨不了别人。
“所以,我才找你了。”
谢浩辰笑看着林婉,她确实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打算怎么做?”
“苏老爷子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年纪一大把了,不过,他的私生活可远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干净。
苏老爷子的结发妻子汪语宁过世多年了,他表面上一直为她守身如玉。实则秘密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后宫。
具体位置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京郊,庄园取名为‘念语园’。里面的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汪语宁的影子,或身形、或眉毛、或眼睛、或鼻子......”
“夏洁儿就是其中的一个?”
林婉点头,“还有,苏敬,他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儒雅。”
谢浩辰有些怜悯的看了看林婉,在虎狼成群的苏府,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随便一个人,都能将她耍的团团转。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谁还没有个又傻又笨又可怜的过往?以后不会了!”林婉有些尴尬,但还是梗着脖子,强装不在意的坚强着。“我这不找跟你合作,给自己报仇来了吗!”
“其实,最后一句不用加,可能意思更到位!”
闻言,要不是实力相差太悬殊,林婉真的很想暴揍谢浩辰一顿。就没有见过对女子这般不留情面的男子,亏她还觉得他总是一脸和煦,是个好人来的。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要的人什么时候送到?”
谢浩辰斜靠在窗台边上,脸上难得出现了不算和煦的笑容。阳光穿过窗口,正好照亮了他的脸庞,让他脸上的笑意更加邪魅和耀眼了几分。看得人直晃眼。
他的眸光混杂着阳光,一同看向林婉时,总带着几分熟悉和柔和。他们都感觉到了,他们身体里某种隐晦的联接,让他们都觉得彼此不应该是毫不相关的人。
只是一瞬,想到那日父亲眼里的怀念和忧伤,想到母亲多年来的郁郁寡欢,谢浩辰收起了眼里的柔光。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放在了梳妆台上。
“这是他们的卖身契!”语毕,人也跃出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