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给陈不语拿来新的拖鞋,顺手接下周寅之的外套。
“陈小姐,我帮你把包放起来吧。”
陈不语笑着道谢。
想到沈若影的话,徐叶秋抑制着对陈不语的不满,尽地主之谊款待她。
席间,陈不语去了趟卫生间。
这顿饭吃得并不省心,陈不语时刻防备沈若影害她。
但直到吃完饭,都风平浪静,除了徐叶秋的假笑,没什么不正常的,沈若影罕见地看都没看她。
周寅之知道陈不语在这不自在,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陈不语拒绝了,徐叶秋却说:“让寅之送你吧,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请你来吃饭,自然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徐叶秋不玩阴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坦荡反而让陈不语并不反感她。
“好,谢谢阿姨,今天的饭菜很好吃。”
徐叶秋看着对方清澈有神的大眼睛,内心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你们走吧,不早了。”
换鞋时,佣人拿着周寅之的外套和陈不语的包走过来。
沈若影“哎呀”一声,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陈不语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的风平浪静要结束了。
她从佣人手中拿过陈不语的包,拉链正开着,“徐姨,你看,不语的这条项链,和我送给你的一样,可真有缘分。”
陈不语脸色一变,她包里根本没有项链!
她和周寅之默契对视,对周寅之轻轻摇头。
徐叶秋:“确实和你送我那一条一样。”
陈不语慌了,急着澄清自己。
“这不是我的项链。”
“是我送给她的。”
她和周寅之同时开口,把事情推到了更难收场的局面。
徐叶秋脸色刷的白了,对梅姨说:“去我卧室看看这条项链还在不在。”
沈若影的得意因为周寅之的那句袒护变成嫉恨。
很快,梅姨下来了。
她蹙眉看了眼陈不语,声音没有底气:“太太,你那条项链······不见了。”
没人看到沈若影眼里一闪而过的笑和恨意。
她本来的计划,是让徐叶秋母子都觉得陈不语是见钱眼开的小偷。
现在虽然效果打了折扣,但没关系,只要徐叶秋相信就行了。
徐叶秋气愤地把包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陈不语眼眶红了。
散落一地的,是她的自尊。
周寅之屈膝蹲在地上,把每件东西都装好,牵着陈不语的手,音色依旧温柔:“我们走。”
陈不语被他拉着往前走。
“站住!”
徐叶秋的声音带着怒火,胸腔剧烈起伏。
“周寅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她偷了家里的东西,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袒护她?你眼里还有周家吗?”
陈不语把手抽出来,无论如何,她不希望闹得周寅之和家人失和。
周寅之看着徐叶秋的眼睛,“妈,你忘了,我不是在周家长大的。”
这句话让徐叶秋的心凉了半截,她抖着嘴唇,却无话可说。
一直把自己择出去的沈若影劝道:“徐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也许,不是不语偷的,是她捡的。”
陈不语忽然大声说:“我没偷,也没捡,我根本没见过这个项链,也没碰过,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包里,徐阿姨,你若不信,大可让人检验上面的指纹。”
沈若影虚伪的笑淡了几分,她怕徐叶秋真的测指纹。
“测指纹?还嫌闹得不够大吗?要让外人都知道我儿子喜欢上了一个······”
后面的话,顾忌周寅之,她没说,但所有人心知肚明。
陈不语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屋内,“阿姨,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我的包,从进门起,就不在我这······”
她还想说什么,忽然明白了。
如果她没有去厕所,能证明和她无关,偏偏她去了厕所,短暂地消失在众人眼前,她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们走吧。”
徐叶秋挥手送客,转身上楼。
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陈不语偷东西固然气愤,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天之骄子的儿子为了一个小偷遮掩。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之前对周寅之一直很放心,他有原则有底线。
但现在,她怕了,怕周家的百年基业毁在陈不语手中。
圈内并不是没有一个家族毁在女人手里的先例,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陈不语觉得很累,早知道,她不来赴这个约。
请陈不语来家里吃饭的主意,确实是沈若影出的。
如果陈不语不来,她在徐叶秋耳边吹风,说陈不语架子大,不把徐叶秋放在眼里。
若她来了,她就把项链放进陈不语包里。
左右她都不会让陈不语好过。
目的达成,她的心情很好。
走出周家大门,周寅之向她道歉:“对不起。”
陈不语无力多说,“周教授,和你无关,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来的,让你和徐阿姨生气。”
“不是你的错,不语。”
月色下,陈不语脸色更加苍白。
她仰头笑了,“周教授,你那么相信我吗?万一真的是我偷的。”
“不会是你。”
陈不语很感激他无条件信任自己。
周寅之揉她的头顶,“这地方,以后我们不来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拉的很长。
陈不语看着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画面。
小时候有人欺负她,那个男孩也是这样揉她的头,哄她,为她出气。
“yin哥哥。”
她鬼使神差喊出这句话。
好似惊雷在他耳边炸开,周寅之久久没有回过神,呆呆看着她。
陈不语猛然醒悟,她认错人了。
“我们回去吧。”
“好。”
周寅之不敢用之前的身份面对她,他曾说过会一直保护她,可他食言了。
上天对他食言的惩罚,便是让她忘了他。
坐在车上,陈不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周寅之。
yin哥哥。
这么巧吗?
联想到陆潜说周寅之在梧桐镇住过一段时间,她更觉得她的猜想有可能。
周寅之,会是那个人吗?
如果他是,为什么不直接承认呢?
还是,她想多了,这只是一个巧合。
心事重重的不止陈不语。
周寅之时不时看一眼镜中的她。
她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