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月没有搭理沈若影的挑拨离间,走出图书馆。
司机在校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恭敬打开车门,“小姐,现在要回家吗?”
“不用。”轻月坐进车内,望着车外,瞳孔失焦。
她还没傻到被沈若影几句话就哄骗,和她一起对付不语。
其实,早在那晚看到她们亲昵举止前,她就知道周寅之喜欢的人是谁了。
不语坠海那天,她跳下去救人。
周寅之比她先找到不语。
蔚蓝的海中,她远远看见周寅之抱着不语,给她渡气。
刚开始,她固执地安慰自己他是为了救人。
可游到近处,她看到周寅之看不语的眼神。
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周寅之当时眼中只有昏迷不醒的不语,没看到跟在身后的她。
等到不语苏醒脱离危险,她一个人走了。
那天,她很晚才回去,并没有在外面逛街,而是漫无目的,机械地往前走。
那天早上,不语拿着包子豆浆出去。
就算沈若影不喊她,她也会跟着去的,她要亲自确认答案。
不语和周寅之,果真很相爱。
她从未在周寅之身上看到过宠爱。
他的偏宠,只给了不语一人。
原来,不语每晚小声煲电话粥的人,就是周寅之啊,是她喜欢了四年的周寅之。
她收藏了周寅之那么多照片,居然没有认出合照上的人就是周寅之。
她的喜欢,着实可笑。
车窗前忽然出现一张讨厌的脸。
陆潜把脸凑得很近,“你怎么又哭了?”
轻月摁下按钮,车窗缓缓上升。
陆潜捂着鼻子后退,“喂!你这人怎么总这样?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次次都给我甩脸色,要不是看你是不语的朋友,我才懒得管你呢。”
车窗忽然降下,轻月沉默着看他。
她眼中的平静让陆潜后悔,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抱歉。”轻月扭头对司机说:“开车吧,回家。”
“哎!”
陆潜眼睁睁看着那辆劳斯莱斯离他越来越远。
他烦躁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墩,“怎么每次哭都让我碰见?”
女儿愿意回家住,陈暖很高兴。
“月月,来吃饭吧。”
前些天,轻月忽然对她说住在学校想家,想回家住,陈暖听了心疼坏了。
轻月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妈,我吃饱了,我去睡会儿午觉,下午还有课。”
陈暖跟着站起来,“你怎么比之前吃得还少?你看你的下巴,都尖成什么样了?之前还没这么瘦,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轻月笑了笑,“我没事,妈,在学校吃了点零食。”
轻月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
她下意识拿出枕头下珍藏的照片,想到他现在是不语的男朋友,又把照片随手扔到床上。
大脑好似被两股相反的力量拉扯着,感觉头要炸了。
217宿舍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不语没吃饭,肚子一直在叫,没心思去买饭,她打开柜子,里面还有周寅之给她买的零食。
她撕开一袋饼干,一口茶一口饼干,糊弄午饭。
席浅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这样不行!我要去找轻月问个清楚,我不想糊里糊涂的,太难受了。”
笙笙跟着坐起来,“我也去!轻月不在,我感觉床尾凉飕飕的,漏风。”
明明现在还未入冬,即便入冬了,宿舍也有暖气。
但没人反驳笙笙。
席浅:“就下午吧,有课,轻月不来找我们,咱去找她呗。”
几人异口同声:“好!”
下午,轻月依旧从后门走进教室,她下意识看了前面,没见她们。
她刚坐下,有人坐在她旁边。
轻月听见动静,闭着眼趴在桌子上。
“轻月。”
是席浅的声音,轻月忽得睁开眼,黑瞳很像一颗玻璃珠。
转身时,她扬着嘴角,五个人一个都不少。
不语看着她,眼神紧张不安。
席浅:“轻月,我们能聊聊吗?”
“好啊,想聊什么?”
轻月努力地笑。
疏影忽然说:“轻月,不想笑就别笑了,别为难自己。”
轻月眼眶瞬间就湿了,一滴泪不受控制涌出来。
她急忙转过身。
指甲扣着桌面,不语小声喊:“轻月······”
上课铃响了,给了轻月喘息的时间。
席浅:“下课再说吧。”
这堂课,六个人没人偷偷说话,笙笙也没看小说。
下课了。
席浅问轻月:“想在哪聊?”
“情人湖吧,就在附近。”
她们在一起时,总是叽叽喳喳,甚少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几人坐在亭子里,轻月看着不远处随风摇曳的柳树,“想聊什么?”
席浅想了好几个委婉的问法,可一开口,之前想的说辞都没用上,“轻月,你是不是要和我们绝交?”
几人心口一紧,没想到席浅问得这么直白。
席浅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事到如今,我就直说吧,轻月,到底怎么了?你和谁闹矛盾了吗?”
指尖泛白,指甲掐得肉疼,轻月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好似没有任何事发生,“没有,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回家住了,住在家里多方便。”
周香没忍住,“轻月,我们不傻。”
轻月眼底破碎的笑止住,继而笑道:“是真的。”
笙笙:“轻月,我们不是说过,217六朵花,永远不分家吗?”
此话一出,不语鼻头酸涩,她低着头。
轻月就那么淡然地看着远处的风景,“我只是回家住。”
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的内心。
周香:“轻月,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就直说呗,说开了不就好了。”
说不开的,也不能说开。
“没有人惹我不高兴,我只是想回自己家住。”
周香性子直,弄不来弯弯绕绕,“在琼城的时候你就不对劲,一个人搬走,回江城时也是自己走的,现在又把宿舍的东西都搬走,上课也不和我们一起。如果你只是单纯想回家住,这些又怎么解释?”
“我是成年人,你们也只是我的同学,我有必要做什么都给你们一个解释吗?”
席浅怕大家吵起来,戳了戳周香的胳膊,对轻月说:“轻月,阿香说话直接,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实话实说而已。”
周香噌一下站起来,“好一个实话实说,意思是我多管闲事呗,行,我就多余去问。”
周香气呼呼走了。
席浅站起来,“阿香!”
这是她们第一次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