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沐绅再没见过妻子动怒。
陈暖的反应很出乎他的意料。
“老婆,你误会了,这房子是我送给不语的生日礼物。”
她太心虚,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后,打量着沐绅,“她和你说什么了?”
沐绅很莫名其妙,“不语只说把房子还给我,怎么了?”
见陈暖劫后余生的样子,不语心知肚明,“沐叔叔, 我先走了。”
不语在沐绅的挽留声中坚决离开。
她怎么不明白?
陈暖很明显以为她拿她们的关系向沐绅要房子。
从餐厅里出来,不语抬头望天,觉得甚是可笑。
在陈暖心中,她就是这般不堪吗?
不语默默决定,以后离整个沐家远远的,免得被陈暖误会她另有所图。
沐绅忍不住说道陈暖:“老婆,你怎么能那么说不语?好歹她也是月月的朋友,你这样,她们以后还怎么相处?”
提到女儿,陈暖的气又上来了。
“要不是她,月月也不会失恋难过,月月为什么突然从学校搬回家住?你看不出来吗?”
陈暖在他心中,一直是善良大方的形象,后院里更是住满了她收容的流浪猫狗。
这一瞬间,沐绅觉得她有点陌生。
对流浪猫狗尚且有爱,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那么狠心?
那是她的伤疤,沐绅忍着没揭开。
瞧见沐绅脸色不对,陈暖收起不满,笑着说:“好了,我知道你心善,但月月才是我们的女儿,月月生日你都没送她一套房,你让咱女儿知道了作何感想?”
沐绅沉着脸,道:“你也说了,月月是咱们的孩子,我们的一切都是她的,哪用得着送?”
陈暖心里很乱,这个陈不语,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
沐绅:“况且,寅之本就对月月无意,我们也不能怪不语,感情的事,哪能勉强得来?”
陈暖笑道:“你呀,就是心太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丫头是你的亲闺女呢。”
沐绅神色有异,“不语是个好孩子,我喜欢,我倒宁愿她是我的亲闺女,不是亲的也无碍,我喜欢这孩子。”
面上笑着,陈暖心中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
若他知道那丫头的身世,会作何感想?
恐怕,会连带着讨厌她,怪她欺骗他。
不语回到学校,心情没有太大的起伏。
她告诉自己,无欲则刚,没有期待,就不会受伤。
让她很意外的是,第二天就接到了陈暖的电话。
看着那个特殊的备注,不语的心还是会隐痛,她取消了那个备注。
“沐太太,有事吗?”
感受到不语对她态度的变化,陈暖略有不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们还是少接触吧,免得被人看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怪我不要你?要不是你那个爸,我会过得这么惨吗?要怪,你只能怪你爸。”
“我没有爸,也不怪任何人,你有事,电话里说就好了。”
“我给你准备了一笔钱,你出来,当面给你。”
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不语拒绝了,“我有钱,你不用给我。”
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陈暖的耐心快被耗尽了,“架子这么大,难不成要让我亲自去请你啊。”
不语犹豫之后,还是去了。
像上次一样,司机把不语领到车前。
陈暖穿着深蓝色银线绣百合花旗袍,雍容华贵,坐在车里。
见她上车时,连个眼神都没给。
不语一上车就说:“我不要你的钱。”
陈暖看着她,眸中情感杂乱晦涩。
“你把这个签了。”
陈暖递给不语一份文件。
“什么?”
“签了这个,我会给你一百万,你从此消失在我面前。”
牛皮纸封还未拆开,她的话像刀子,刺得不语手抖。
不语自嘲地笑出声。
原来是封口费。
陈暖:“怎么?嫌钱少了?一百万够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你是跟着周寅之久了,眼光也高了,行,你随意开价。”
不语勾唇笑道:“那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陈暖一副意料之中的鄙夷态,“我就知道你故意接近月月是有目的的,亏月月还把你当做好朋友,说吧,想要多少?”
她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不语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我不要钱,我要你发誓,今后永远别再来找我。”
陈暖惊愕地看着不语。
不语:“只要你能答应我,我就能答应你。”
陈暖感觉到了一丝屈辱,“你倒还觉得我打扰你了?我千方百计躲着你和你爸,要不是你出现,我······”
不语打断她的话:“江大是我能力范围内最优的选择,和你无关,我只解释这一次,信与不信,在你。”
不语不想在这个逼仄的车内多待一秒,直接拉开车门走了。
陈暖气冲冲道:“脾气不小,没有一点教养。”
这句话隐隐约约飘入不语耳中,指责教养就是等同于指责她的监护人,不语忍不了,转身盯着她。
“我无父无母,确实没有教养。”
“你······”
不语想不通,她真的是外婆口中聪明孝顺懂事的女儿吗?
她对所有人都很和善,唯独那么讨厌自己。
“妈,不语,你们怎么在这?”
轻月忽然出现,陈暖立马换了笑脸,高兴地走过去,“妈妈来接你回家,刚好碰到不语,聊了一会儿。”
陈暖怕不语乱说,急忙揽着轻月的肩膀上车,“快回家吧。”
轻月克制住回头的冲动,跟着陈暖上车。
透过车窗,轻月看着外面的不语。
“妈,你和不语说什么了?她脸色怎么不对劲?”
陈暖眼神飘忽,温柔抚摸轻月的脸颊,“妈没说什么,就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段时间她和不语关系紧张,轻月没有多想。
车子走远,不语也回去。
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不语买了一根。
她咬了一口,眉毛立马皱起。
好酸,酸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没有周寅之买的甜。
他怎么次次都能买到那么甜的糖葫芦。
不语给周寅之发微信。
【你怎么挑糖葫芦的?】
周寅之没回她,应该在忙。
不语觉得自己矫情,撤回了消息。
她忍着酸,把一整根冰糖葫芦吃完了。
还没走到宿舍,接到了周寅之的电话。
他第一句就是:“想我了?”
“嗯。”不语没提糖葫芦的事,“我想吃肉。”
美食,可以赶走一切的不开心。
“等着。”手机里传出周寅之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