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线索,颂猜?”我问道
“鬼仔附身之后,基本上可以在身体的百米范围内灵魂出窍进行观察。”颂猜道
那岂不是非常方便,所有信息都能一览无余了。
“不过,如果是特殊布置的结界,鬼仔就无法进去了。”
沈瑞妍家里还有特殊布置的结界?她一个生意人,也不是玄界中人,也不用出去打鬼驱邪,家里布置结界……
“这就叫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不是皮裤薄,就是棉裤没有毛。”
老孙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回来,看他的状态,心情大好。
“不错,自从鬼仔完全附身之后,沈瑞妍几乎天天都在家陪着孩子,寸步不离,不过,每天都会有那么,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会去做别的事情。”
两小时,两小时能做什么?
“她是出门嘛?”
“不是,如果出门的话,沈瑞妍也会带着孩子,但是,她并没出门,而是去了她家后院的一间屋子。”
“鬼仔进不去?”
“是,不过大概能知道的是,她是去里面抄经。”
抄经嘛,也对,很多信佛的人在心思烦乱或者刚刚做了什么违心之事,良心不安的时候,会用抄经这件事来平复心绪。
但是,做了恶事,抄个经,这事儿就能一笔勾销了嘛?我并不认为。
仲坤想了想,道,“我觉得她应该是供奉了地藏王造像一类掌管阴物的神只。”
我不解道,“师兄,这是为何?”
“八年时间,她不会没有找过别的先生看过,但凡她的这种情况,先生们的说法几乎都是言到她本人或者祖辈欠了下面的因果债务,报应使然,要想治好恶疾,须长期手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来慢慢缓解。”
我冷哼一声,“抄几本破经,做的那堆烂事就一笔勾销了?”
老孙感慨道,“狭隘了不是,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只要自己认可放下了,就能成佛,甭管你过去做过多少爷爷奶奶事儿,佛都能原谅你,要不,怎么凡是贪官污吏,十恶不赦的家伙,最后都信佛了呢。”
我捂嘴大笑,“老孙,怎么听你都说的不是啥好话,你从沈瑞妍那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到现在还保密啊?”
老孙老神在在的道,“必须得保密,不过别担心,快了,这是咱们保命的本钱。”
我点点头,要说未雨绸缪,老孙的眼光确实够远,我也当然放心。
“附身之后的鬼仔,正常是不惧怕开光佛像的。”颂猜淡淡的说
“那事情就不简单了,也许,咱们的计划早就在人家挖好的坑里,他们在请君入瓮。”
这就有点值得推敲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吧。”仲坤道。
“不必担心,我都说了,我这费劲心力搞来的东西,即是保命符,又是杀手锏。”
又在卖关子了,不过既然能让老孙天天挂在嘴边上,拭目以待就是。
我想了一会,问颂猜,“那沈瑞妍每天进那个无法监视的屋子时间固定么?”
颂猜点头,“大约在亥时左右,也就是半夜的十一点钟的时候。”
亥时为十二时辰之末,为阳气散尽,阴气上升之始,华夏的十二时辰对应十二生肖,亥为猪,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是猪最活跃的时候,猪在五行属水对应人身五脏的肾脏,为脏的代表,道家记载,肾为纯阴,肾气冲天为欲望无度之相,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上讲,这个时辰都并不适合去抄写诵读经文。
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众人纷纷点头,仲坤微微眯眼,又看向颂猜,
“这几天,是否有陌生之人来拜访过沈瑞妍?”
颂猜想了想道,“并没有,她家里的人比较固定,除了几个佣人之外,并无其他人进出。”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看向老孙,“老孙,有个事儿,我总是想问,但是总忘,这回我想起来了,这个沈瑞妍的老公,为什么一直没听她提起过呢?”
“嗯,她老公的家世很显赫,听说其父当年纵横商界打下了横跨国内外的商业帝国,并且和很多隐秘的玄界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也无可厚非,所谓的门当户对,在如今几十年的解读也确实如此。
过往千年历史之中,同样有那么几家,能够跨越不同朝代不同统治集团的情况下,都稳居那个时代的几大势力集团之首,其实靠的也是强强联合、高瞻远瞩和风险投资这三件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拥有大智慧大魄力才能达到。
“那她老公呢?”我问道
“她老公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在体制内工作,但是他这个体制内,是国家的核心部门,所以具体做什么的,真是查不到。”
我望向仲坤,“师兄,你怎么看?”
仲坤沉吟片刻,道,“似乎从她的话里话外,自从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她和孩子的生活就没有她老公的参与,并且,她住的院子,虽未一览全貌,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男主人的样。”
如果,沈瑞妍已经离婚,那么孩子应该和她一样姓沈,但是她的女儿却姓华,姓华……
“难不成是华嘉峰?”我脱口而出
这华嘉峰三个字,可不得了,虽然我这个岁数没赶上,但是老孙和仲坤都多多少少经历过华嘉峰叱咤风云纵横商界的日子。
那时,正赶上米国和众多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联合起来打压华夏经济的时候,华嘉峰横空出世,利用自身对商业和经济的高瞻远瞩和联合了华夏的几个隐世大家,力挽狂澜,抗住了米国的经济打压,并稳住了当时的几大商业基础,同是也为后来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而华嘉峰则功成身退,把公司企业的股份平均分给了手下的新人领导者,归家养老,含饴弄孙,成就一段佳话。
“如果按照年纪来算的话,那沈瑞妍的老公应该是华嘉峰的孙子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现在趟的这趟浑水,可是太大了。”我心中不免惴惴不安起来。
要说我们几个,虽然都在自身的圈子里小有建树,但是毕竟都还属于江湖草莽,如果真的和这种大人物相比的话,不免如蚍蜉撼树,小巫见大巫啦。
老孙面带微笑,拍了几下手,“老弟心思缜密,佩服佩服,居然单凭只言片语的线索就能分析到根上,不错,和沈家联姻的华家却是就是你知道的这个华家,但是,却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华家退出历史舞台,并非外界传闻中的那么大义凛然。”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瓜可是挺大,双手抱拳道,“愿闻其详。”
老孙给四人倒上刚刚沏好的茶水,自己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口茶水,深深呼出一口气,道,
“华嘉峰能够抗住那么大的国内外经济打压,并非是个人和家族的实力,而是掺杂了很多玄界的势力。”
当时的玄门正宗,虽然早已不问世事,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发展,有一些玄门大师也想入世,分一杯羹,于是,很多看似明面上的经济争端其实都有玄门的盘根错节。
并且,我们如今都以为的,只有华夏的千年底蕴才有的玄门,在很多外国都是有着相同的境遇。
比如日不落的教廷大主教,阿三国的转世佛陀,还有米国如今的隐秘教派,都是玄门里人人皆知的秘密。
所以,其实看似华嘉峰在国内外商界的高瞻远瞩和纵横捭阖其实都是身后势力的操纵和意识体现,他只是一个看似荣耀加身,但是实际上却只是个代言人而已。
如今的时代,代言人这个词汇可以叫做cEo或者首席执行官,但是,几十年前,特别是各国玄界的普通人代言,只是提线木偶的美称而已,并且,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的时候,可能自己想功成身退都做不到了。
老孙也是叹了口气道,“世事不由人啊,有时候小富即安也是求而不得的幸运。”
确实如此,并且按照人类运势的说法,有些人生来就无法驾驭或者承担超过自身承受能力的财富,所以,经过各种的机缘巧合,虽然最后他得到了这个财富,但是,他遭到的反噬却是非常恐怖的。
“不过,据我了解,这个华老是四世同堂,并且寿终正寝的啊,似乎他是身负大运的人。”
老孙嘿嘿一笑,“看上去确实是这样,但是,老弟,你们门里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我一愣,“这个不好说,我才多大岁数,能够掌握并且精通的,也不过是符箓和摇卦算命而已。”
“着啊,算出来的命,如果不适合做一件事,但是,这件事还必须这个人去做,那么应该怎么办呢?”老孙问道
“改命?!”我眉头一皱
“应该是这样的,华嘉峰据说年少的时候,也并不出奇,虽然出身很好,但是也不免志大才疏,他后来的一番作为,似乎是忽然开窍,然后就展现出了如此大的能力,纵横商界。”
“但是,改命的条件非常苛刻,并且,即使能够逆天改命,所付出的代价和反噬,别的门派我不清楚,就恩师曾经给我讲过的,我们门派里的改命之法,付出的代价几乎就是无法想象的,而且,改命之人,似乎对后代都有很大的影响。”
“对,华家自从华嘉峰商界称雄之后,不光他这一支,连他的表兄弟,堂兄弟都受了影响,咱也是道听途说啊,反正,都没孩子,或者是,哪怕有怀孕的,要么夭折,要么,生下来的孩子就有一些问题。”
“难道是,身体上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体上的残缺都是后天形成的,看似都是意外,但是,一个意外,两个意外,三个意外,每一家都发生,那就不是意外了吧。”
“所以,后来华嘉峰卸去身上的管理职务,并且完全撒手不管那些财富,并非功成身退,而是,求活?”
老孙点头道,“华嘉峰也是老来得子,并且,他的儿子说句实话,资质非常平庸,甚至可以说是很傻,不过,倒是不至于说智力有什么问题,但是,确实是不适合从事比较需要脑力的工作。”
我思索片刻,“所以华家下一代家主就和沈家联姻,求的是借运?”
老孙点头道,“沈家在前朝,也是天纵奇才,前几辈甚至有过入阁拜相的大才子。”
我点头道,“以运补运,也是个办法,不过,华嘉峰的改运应该是连续影响三辈,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沈瑞妍之前几次怀孕都没有生下来的原因。”
“应该是这样的,深层次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原因,不过那就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够查到的情报了。”老孙道
我点点头,“所以,你要的那个能够保命的杀手锏,来自于华家?”
老孙眼珠儿溜溜转了几圈,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默不作声。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继续问,但是现在涉及到了这么深的勾连,之后未免步履维艰,需要步步为营啦。
我不免感到深深的无力,吐槽道,“我就是一卖古玩的,咋就能掺和到这么乱腾的事儿里呢?哎!”
仲坤此时微微一笑,“师弟,恩师弥留之际把门派传给你之时,你已然牵扯其中,倒不是说只是因为你淌了老孙这事儿的浑水。”
师父?师父是有点本事,可是,国家大事儿,他也能参与其中?
“师父一个算命画符的,也能涉及到国家大事?”
“你知道咱们门派的名字吧,师弟。”仲坤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师父去世之时,只是跟我说,还有个年纪相差很多的师兄,还有,尽量不要深入玄界,不要以此为生。
我摇了摇头,“这个师父真没告诉我。”
仲坤看了看老孙,“师父是真偏心啊,衣钵传给师弟了,还不想师弟趟这趟浑水。”
仲坤双手抱拳,向右肩处高举,郑重道,“门为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