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托雷在向罗莎琳请教问题。
是的,没错,就是字面意思。
当多托雷带着礼物,出现在第八席府邸门口的时候,纵使是罗莎琳,也被他面上的假笑给吓了一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罗莎琳这么说。
多托雷顺着打开的大门,自然的走了进去,也不管罗莎琳欢不欢迎他。
“有关恋爱方面的事,我想向你请教一下,毕竟这些同僚当中,也就只有你有经验。”
若是别的事情,罗莎琳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其赶走,天知道这个如同“笑面虎”般的第二席想干嘛,可一听,有关这方面,罗莎琳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逐客令给生生咽了下去。
转而讽刺般地笑道:“哦?真是稀奇,作为已婚人士,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能问我的呢?”
面对罗莎琳的话语,多托雷也不恼,将刚买的礼物放到罗莎琳的面前。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罗莎琳不是个贪财之人,但既然身为同僚的多托雷已经表明态度了,那么她也没理由闭门谢客。
“说吧,你们是哪方面出了问题?事先说好,若是与房事有关,这我可帮不了。”
“倒不用这么操心,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多托雷没有说谎,术业有专攻,有关感情方面,他的确不懂得如何表达,就连请教问题也不知如何去说。
他是喜欢徵羽没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便被她的那双眼睛所深深吸引。
那眸子里的色彩,既不像红色那般热烈奔放,也不如粉色那样娇柔婉约,而是恰到好处地融合了两者的特质,形成一种独特而又迷人的魅力。
他不止一次地深陷其中,热切地盼望,那双眼睛中只有他一人。
让那双冷漠疏离的眸子,逐渐染上卑微劣等的情欲,让她不再高高在上,与他一同在地狱里沉沦。
只是最近,他却有些不太敢看她的眼睛,不知为何,她越是笑着,他便觉得,她离自己越远。
太过安静,太过听话,甚至深夜回家,他揽过她的肩膀,她便心领神会的去解衣服。
那双握住她的手就这么忽的一颤。
罗莎琳不懂得他们相处的细节,但也大致了解,看着多托雷那难得迷茫的神色,轻笑出声。
“间接害死她唯一的家人,然后对其记忆动手脚,强迫囚禁她,最后还妄图和好,多托雷,你做的事可真神奇。”
多托雷心想,这群人怎么都知道了?他的同僚们有这么八卦?
“这很正常吧?她不喜欢我,我当然要囚禁她,直到她也爱上我为止……”
罗莎琳打断了他的话:“你认为妥协是爱吗?”
多托雷面露疑惑:“难道不是吗?”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真诚,罗莎琳愣了一瞬,然后微微叹气。
“爱是在对方面前展露最真实的一面。”
多托雷默默地听着,心想她说的对,面对徵羽,他可是一点都没保留呢。
“同样,禁锢,占有,欲望,也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但若是毫无节制的索取,对方也会很苦恼呢。”
多托雷赞同前半句,但对于后半句,他陷入了沉思。
他没爱过别人,更未感受过健康的爱。
对于徵羽,首先感受到的,是他来自于身体上的欲望。
在“性”与“爱”之间,他首先选择了“性”。
至此,与“爱”的距离越来越远。
“性”是最接近“爱”的时候,但那不是“爱”
多托雷仍旧一知半解。
纵使是天才,也有不擅长应对的一面。
而面对这种问题,罗莎琳的表情渐渐放松,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连带着语调也透着无尽温柔。
“如果做错事了,就要好好道歉,按照对方的喜好准备礼物,让她知道你的心意。但有一点你要清楚,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获得原谅。”
“太过争强好胜的人不适合谈恋爱。”
“因为感情没有输赢。”
……
在回去的路上,多托雷心想,他应当为徵羽准备些什么。
徵羽最近的表情太过平淡,而他又不会哄女生,他实在是不知道,能够让她开心的办法。
至冬的街道上,一如既往地飘起白雪。
人来人往,他第一次如此专注地观察着什么。
那是一对年迈的夫妻,人到中年,体型在长期的劳作下,变得有些臃肿。
男人在外面摆着小摊正卖力地吆喝,女人从房间内拿了条围巾出来,围巾很破,上面有不少补丁,但很干净,材质虽然劣等,但也是能够保暖的那种类型。
男人围上之后,仍旧为了生活卖力,女人也没闲着,她摆弄着自家摊位,或是清扫积雪,或是擦拭物品。
有小孩跑出,穿着厚重的衣服在门口摔了一跤,那两人抬起头来,相视一笑。
没有言语。
他们甚至不是热恋期黏黏腻腻的小情侣。
他们只是普通人,过着再普通不过的至冬生活,甚至赚来的钱都不够维持温饱。
但不知为何,那样的夫妻关系,令多托雷生出一种别样真实的感觉。
另一种想法自心底萌发,如嫩芽一般,破土而出,开花结果。
其实,能够白头偕老,也是一种浪漫。
不过很快,这样的想法又被他抛出脑海。
真是的,想什么呢?
他可是第二席,没有永恒的生命,要如何将伟大的实验进行下去呢?
一旦他创造出了永恒,便可以将实验的魔爪深入研究神的领域,有了那个人偶,或许,他还能尝试着,去创造神明。
提瓦特这么大,还有许多的事情都没搞清楚,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种凭空出现,莫须有的想法而动摇自己的内心。
多托雷摇了摇头,直直地走过那个摊子,不再去看那家人,他还要回去继续研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