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听见了动静,停下手中的活,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口,只见带头进来的是顾院长,身后领着好些穿军装的人。
身后有位很明显是士兵,为首的那位身形挺拔,却难掩右腿的异样,他行走时,右腿像是不受控制般微微打颤,每落下一步都要停顿一下,仿佛在与腿部的无力感做斗争,虽然他没有吭声,但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在诉说着肢体后遗症带来的隐痛。
紧跟在后面的士兵,面容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双手无力地垂着,行走时想抬手,胳膊却抖得像筛糠,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抬起一点,一用力就能明显看出他的艰难,眼神中透出些痛苦的神色。
队伍里还有一位士兵,被人抬着的,暂时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这群带着肢体后遗症的士兵的出现,让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兰莓也没有想到这次来的士兵看起来症状会这么重。
连忙的先让人进来,把那名士兵放到诊疗床上,兰莓看着这几名士兵,他们的神情和当时孙浩他们是一样的,甚至比他们更不好,浑身弥漫着消极。
“兰大夫你好,我是他们的主治大夫,我叫萧爽,”顾院长身后的那名穿军装的男人,对着兰莓敬了一个礼自我介绍道。
“萧大夫你好,我是兰莓 ,”兰莓也同样的回了个礼,见那人肩膀上的军衔明显的是少校,其实按理兰莓应该称呼首长的。
“兰大夫,我们此次前来就是特地来找你的,想让你帮我们看一看我们士兵的病情,这是他们从受伤到现在所有的诊疗资料及治疗方案,请你看看。”
萧爽特别积极拿出手里一直提着的公文包,打开把里头的东西取出来递给兰莓。
兰莓看向顾院长他们 ,顾院长见状,连忙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先看,你们先看。”
兰莓伸手把那些资料接下,坐到办公桌里头看了起来,大伙都不敢吭声,静静的看着兰莓看着资料。
半晌,兰莓把资料看完了,放下所有的资料,“嘶”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一出声,倒让那几名士兵的神情更加消极了,甚至有些悲观了。
就连顾院长他们也紧张起来了,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没有办法看了?
兰莓注意到他们的神情,赶紧的说道:“没事,没事,不是你们的事,是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了我一脚。”
大伙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把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了下来。
兰莓对他们说道:“病历我都看了看,我得再看一看患者来,我才好下这定论。”
“应该,应该,不急,”萧爽听到兰莓这么说,也忙着说道,只要别一下子就下定论,那就还有希望。
她现在月份已经越发的大了,不能像之前一样的亲自检查了,于是就是按照之前跟小赵商量那样,他来进行肢体的检查,兰莓在旁边看着。
那两名肢体受伤的战士倒还好,小赵检查完了,兰莓也有了些评估,看完之后来到那名躺在床上的战士身旁。
这名战士是在执行任务当中,不慎坠崖,当时命大救回来了,但是脊椎已受到压迫形成血肿,虽然他们已经紧急手术把血肿清除了,但是还是损伤到了神经,现在已经出现了下肢瘫痪的症状,也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
兰莓指挥着小赵和袁圆俩人把人轴向翻身,她着拿着个小木锤轻轻的捶打着下肢,检查到膝盖,发现膝跳反射也已经消失没有了,叫他们把人放平,然后把患者的鞋脱了,检查足下神经反射,发现都没有了。
这个就难搞了,兰莓把东西放下,取来银针,扎向腿部的几个穴位,想刺激一下看看有没有反应,结果发现基本没有,把针取出来放到一边。
兰莓没有开口说话,大伙也看到了兰莓的操作,都是学医的,都知道那是在刺激神经反射的,这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了,躺在床上的士兵也察觉到了,开口说道:“兰大夫,是不是我没有办法治了,我好不了了,”那语气中充满了忐忑以及绝望。
兰莓看向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又看向周围的人,特别是萧爽,他忐忑的看着兰莓,想要从她口里能够得到一个好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也行,起码不要让这么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这么的变成废人了。
兰莓最后开口说道:“我不想骗你,我没有治疗过像你这种脊椎受伤这么严重的,如果我师傅在可能会有些办法,他以前治疗过脊椎受伤的患者,也成功的让那名患者站了起来,但是我师傅的手也受伤了,拿不了银针了,所以目前来说,我也不知道还有谁能治你。”
那名战士听到兰莓的话,眼里的光彻底消失了,浑身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大伙听到兰莓的话都沉默了。
萧爽的眼睛都红了,半晌说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嘛,哪怕是让够让他好一点点都不行嘛,这让他该怎么办,他还这么年轻。”
他们这边的动静把隔壁的李老也惊动了,走进来看到这一群人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个个哭丧着脸的。”
“老师,”兰莓喊道,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老了解后,把那份病历拿了起来,翻了翻,又走到那名战士身边,拿起兰莓放在床边的小木锤,接着按照兰莓刚刚那样给他检查着神经反射。
检查完后,转身看着他们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丧着脸了,都还没治怎么就知道不行了。”
李老说完那群人,转身看向兰莓:“你在害怕什么,不就是没有治疗过这种嘛,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怎么就知道你师傅当时就能治好,你现在就下定论,不敢治,在这里你最擅长这块的,你都不敢还指望谁。”
“还有你,”李老是雨如均沾,连躺在床上的那名战士也没放过:“小伙子,年轻轻轻的别这么沮丧,谁说你这就治不了,试都没有试,你怎么就知道不行了,想当初我看过比你还严重的都站起来了。”
骂完,李老把手里的病历卷了起来,敲了敲兰莓的脑袋说道:“做医生的,最忌讳说不行,你把人给否决了,有想过人家以后该怎么办嘛,你小的不行,不会叫老的来啊。”
兰莓被李老这一通骂也反应过来了,是的,她不该这么说,他们满怀希望过来找她,她应该努力想办法,而不是放弃,但是想到李老说的找师傅,但是师傅的手也拿不了针了啊。
想了想凑到李老耳旁,把师傅手的问题说了出来,李老听到兰莓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同为医者,都是靠手上家伙吃饭的,这手不行了对于医者来说是最痛苦的。
但很快那抹悲痛就被掩盖了下去,说道:“那又怎么样,你师傅有治疗这方面的经验,他从医多久,你从医多久,怎么样都会有办法的。”
萧爽是知道李老的,见李老都这么说,就知道兰莓的师傅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又重新竖起希望的看向兰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