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被他一问,聂行烟的脸瞬间升起一坨红晕,双颊红得更厉害了。
哪有他这样直球问问题的!
有时候,问题其实不需要答案,眼前姑娘脸上的红晕就可以说明问题。
反正此时凌东言不胜唏嘘的表情是真的,他搂紧了聂行烟,满是庆幸,“还好你贪图我的美色,不然我儿子就没了。”
聂行烟又捶了他一下。
这种跟小猫挠痒痒似的打没有任何痛感,他也不需要聂行烟的回答了,搂紧了她,自己先闭眼假寐,“再睡会儿,还要会儿才到。”
*
专机在万米高空平稳飞行的时候,温馨谈完事,正好出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不同的联系人打来的,有司机,还有幼稚园的艾琳老师。
她按照顺序,先给司机回拨了一个。
电话刚接通,司机急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太太,小少爷不见了!新田幼稚园的那条路临时封闭,我绕了个大弯去接的时候,门口空无一人。”
温馨的眸子一定,瞬间想到了几种可能,Leo一向都很乖,无论是她去接,还是委派保姆司机去接,他都会跟她打电话说一声的,今天却没有。
司机去接没人,幼稚园也没有人看守,想来一定是有人带走了Leo,那个人,一定非常熟悉幼稚园的情况,否则不可能毫无动静的就带走他。
也更加不可能是绑架,她在Leo记事起就教导他,财不可外露的道理,衣服穿着整齐就行,买东西只买合适自己的,价格是其次。
人精神追求富足了,对物质追求的欲望才会低,才不会被那些虚无缥缈的物欲裹胁,再说了,新田贵族幼稚园那么多富豪子弟,安全是他们最为看重的,那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司机不知道老师的电话,所以慌乱情有可原。
“你先回来吧,别傻等了。”她等下还要出去,吩咐司机先回来。
接着,她又给艾琳老师回拨了电话。
一天之内,她和艾琳联系了两回,这是之前从未发生的事情。
电话拨通的时候,温馨觉得有必要让她清楚一件事,如果一个老师连小朋友看护都顾不好,她会酌情削减对新田幼稚园其他方面的赞助。
Leo进新田幼稚园,确实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额外支付赞助费,但是温馨却以邵氏金帝斯集团的名义,直接建了一座儿童图书馆。
在香港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批地建造除了钱更需要的是人脉。
她全权包办,低调又有实力,只是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特意叮嘱过园长,不要把她和Leo的名字写上去,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低调,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电话嘟嘟嘟响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接起。
但是接电话的不是艾琳,是新田幼稚园的园长艾瑞斯。
“温太太,您好,许久不见,身体还好吗?”艾瑞斯是英国和香港混血,她从伦敦商学院毕业以后就一直在新田幼稚园任职。
可谓是情商与智商双高的老狐狸。
她精通四五门语言,国语英文粤语来回切换自如,在各方有实力的家长面前游刃有余,温馨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艾琳的手机,怎么在艾瑞斯的手上。
“我很好,艾瑞斯,我找一下艾琳。”
但是艾瑞斯很明显不想把电话给艾琳,或者说,这电话本就是艾琳委托艾瑞斯接的,温馨纵横商界数十年,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
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这个时候,是幼稚园的下班私人时间,两人非亲非故,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只有一种可能,事情很棘手。
“温太太,我正要找您,您方便来一下医院吗?”
*
十分钟后,温馨的私人保姆车平稳地停在全港最牛的私人医院跑马地宜和医院门口。
她包都来不及拿,车刚停稳,她就迅速冲下车,直奔六楼儿童病房。
门口熙熙攘攘站了一排人。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橘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来,照得前面一众人神色晦暗。
一向从容的温馨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她的半高跟牛皮鞋踩在地面叮叮作响,一步一步靠近。
她自带气场,即便这些年早就归隐香港逍遥自在,但是这些年余威还在。
连一向泰山压顶不变色的艾瑞斯,此时看着身高矮她半个头的温馨走来,都忍不住身形微颤。
“温太太,您别着急,先听我说。”
温馨怎么可能不着急,她一听Leo在医院,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至于后面艾瑞斯在电话里头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对面的人倒是一脸恭敬,可是温馨不吃这一套,她直接阐明来意,“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废话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的外孙在哪里。”
艾瑞斯身后站了好几个人,除了她,还有保安处主任,教务主任,还有另外两个穿着体面的一男一女。
男的还好,一身正装,就是裤子紧了些,大腿根全是褶皱,也不知道这套衣服穿了几天。
女人就不一样了,在医院还打扮的浓妆艳抹,假睫毛长的快要沾到鼻子下面了,大红唇跟吃了孩子似的,脸上的粉和脖子又不是同一个颜色,整个人看着脏兮兮的。
“在病房里面休息……”
艾瑞斯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底气不足。
果然温馨冷笑了下,一手把她扒开,透过窗户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泵,紧闭双眼的Leo。
温馨目眦尽裂,“你管这个叫休息?!”
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众人,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家是这么休息的?谁干的,给我一个解释!”
不等艾瑞斯回话,旁边那个妆容脏兮兮的女人倒是先开口了。
语气里全是讥讽,“这位老太太,旁边禁止喧哗的指示牌这么大,您是老眼昏花看不见吗?艾瑞斯园长已经说了,小朋友在休息,你别把他吵到了。”
她双手抱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温馨,一个绝经的老女人,估摸着快六十了,就算保养得当,看穿着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推倒Leo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儿子。
稳了这次,她在心底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