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逃命的几人这才有时间观察起自己身上的异样,肌肤上渐渐浮现出或明或暗的玉色纹路,仿佛有什么神秘力量正促使着他们朝玉石人转变。
初月的目光到帝星澜身上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只有这人身上没有出现玉色纹路的东西。
她想问些什么,皱了皱眉,最终没有多说。
玉清镇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是那些行动略显僵硬的玉石人,宛若一尊尊没有情感的玉雕。
四周的山峦、大街小巷皆开满了嫣红的玉清花,浓郁的甜腻香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头顶之上,圆月又大又红,宛如一颗巨大的血珠悬在半空。
夜晚已经过去很久了,太阳还未升起。
帝星澜问:“你这里的玉清花为何是白色的?”
姜凝芷喂了一颗止血药给凌风桦,回头说:“这玉清花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以前这里只开白花的。”
几人好奇地看着初月。
听到姜凝芷的话,初月道不明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嗓音冷了不少:“说来话长,这玉清镇以前是由两位山神守护着的,简称为白山神和红山神,玉清花的花色便是由这两位山神的力量决定,以前是白山神压了红山神一头,所以开的是白花。”
“她们曾经是一对非常要好的姐妹,白山神是姐姐,若两人之间有一人离开,另一人就只能永远困在这里,于是两姐妹便约定一起守在玉清镇。”
姜凝芷秒懂,“白山神后来走了是吗?”
初月点头,“没错,那白山神喜欢上一个外来的男子,竟趁着红山神不注意,给她下了昏睡的药,自己偷偷走了,红山神自此不能离开玉清镇。”
时诚摇着扇子感慨,猜测道:“所以这长夜节是红山神的报复?”
初月将自己特制的玉清膏分给众人,示意他们涂在身上,冷笑道:“当然不是,那红山神哪里甘心姐姐抛弃自己离开,为了能从这儿走出去,她计划造一个假山神。”
“便威胁玉清镇的镇长,让他每年给自己选一个女孩,从小用她特制的香料熏染,等到长夜节,便放干那女子的血,滴入阵法中,累积力量。”
“那所谓的长夜节仪式也不过是她折辱女子的方式而已。”
说到这里,初月那张清秀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盯着姜凝芷那张清冷卓然的脸,视线里恍然变成了另一张更为明艳妖媚的脸。
“滚开!”初雪嫌恶的推开她,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抬头便应向她满是厌恶的目光以及冰冷的嗓音:
“这是哪来的乞丐?不要胡乱攀亲,我可是樱家小姐,身份尊贵着呢,怎会与你这等邋遢之人有关系。”
“就是,我们家小姐可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认识你这样的乞丐,也不看看自己这副模样,不要在这胡搅蛮缠,脏了我们家小姐的眼。”
初月猛地闭上双眼。
够了,只要妹妹如今过得好就行,纵使她忘记自己也没关系的。
“太荒唐了,这哪是什么山神,我看是邪神还差不多,自己走不了,就要别人同她一样也离不开?”时诚涂玉清膏的手停了下来,目露不忿。
“只有一位神存在的时候才能结果吗?还是说……”帝星澜的声音很轻,好似只是他的自言自语。
但初月还是注意到了,“这位公子猜的不错,只有一位神存在的时候,玉清花才能结果,并且结出来的果子有奇异之效。”
时诚着急道:“那我们有出去的方法吗?”
“有的。”初月看向院子里的白玉清花,“小院里的白玉清花是我自己栽种的,只要你们带上它,确保自己在出镇的时候不被红玉清的幻阵所迷惑就可以离开。”
时诚是个行动派,当即就要去摘白玉清离开,他可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变玉石人,“那我们现在就走,早走早安心,我一辈子也不想来这玉清镇了。”
帝星澜看着他就要去摘花的动作,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能躲开外面那群怪物出去?”
时诚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坐了下来,“说的也是哦,我们这能打的,不算这位初月姐姐,也就三人,他俩还受着伤。”
实际上,帝星澜也快不行了,只是他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初月低垂着脑袋,第一次见到初雪,发现她如今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且忘记小时候的事后,便决定留在玉清镇默默守在她身边。
谁知这一守,让她发现了那位红山神的阴谋,以及玉清镇除了樱家的人,其他镇民每到长夜节就会玉石人的事,她不想自己的妹妹被抽干血,想带她离开。
然而初雪根本就不听她的,她故意放了点迷香让她做那样的噩梦,就是想提醒她圣女不是好当的。
可初雪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樱家知道她“骚扰”初雪的事后,请来了几个方士警告她,并在初雪身边守着,她根本不能近身。
今晚她计划带走初雪的事,也在自己身体出现异化的情况下泡汤了,不仅如此,她还有其他发现。
“没有那么简单。”初月眉头紧蹙:“有人要让你们都死在这里,三年前有另一股势力的介入,但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我至今也没发现他们是什么人。”
这简直是必死的结局!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都忧心忡忡。
帝星澜只觉体内的巫蛊反噬越发肆意,遂淡淡开口:“我去看看外面情况。”
初月一听,赶忙阻拦:“这位公子,外面太危险了,你虽身怀不凡之能,但这玉清镇处处透着古怪,那股势力神出鬼没的,贸然出去恐遭不测,还是在这调养一番。”
凌风桦苍白着脸,也温声劝道:“确实如此,帝公子本领高强不假,可如今局势难测,还是谨慎些为好。”
“是啊是啊,外面危机四伏,恩人切不可莽撞行事。”时诚热切又担忧地看着帝星澜。
这可是他们队伍里如今的战力担当啊,可不能折在外面了。
帝星澜却仿若未闻,自从颜忆昕离开后,他冷漠的脸色就没缓解过,根本不管他们的反对,伸手折了几朵白玉清花,抬脚就朝院外走。
刚走出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往怀里一探,掏出了一个香囊,头也不回地丢向凌风桦。
而后径直迈过门槛,身影很快便没入那透着诡异的夜色之中。
凌风桦下意识伸手接住香囊,一脸疑惑,当看到里面装满的符纸时,既有意外也有复杂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