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对于萧沐珩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时而焦躁不安地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时而又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手术室门上那刺眼的'手术中'三个大字,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好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
此刻,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不断闪过与我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争吵拌嘴的瞬间以及彼此深情凝望的时刻,如同幻灯片般在他眼前一一浮现。而这一切,如今都可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化为泡影。想到这里,萧沐珩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带你去山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过了好一阵子,只见手术室那紧闭着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名神色焦灼的护士。她脚步匆匆,来到众人面前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不好啦,患者由于失血过多,情况危急,而目前咱们医院的血库已经严重告急了!”
听闻此言,原本一脸阴沉地站在一旁的男子突然向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撸起自己的袖子,斩钉截铁地喊道:“那就赶紧给她输我的血!”他的声音洪亮且坚定,带着一种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威严。
紧接着,男子又扭头看向身旁的医护人员,以近乎命令的口吻继续说道:“还有,立刻给我用上最好的药!无论花费多少代价,都务必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说话间,他紧紧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低垂着头,但紧握成拳的双手却暴露了其内心正被无尽的懊悔所吞噬。
就在此时,负责此次手术的主治医生也急匆匆地赶到现场。还未等他站稳脚跟,那名男子便如疾风般冲上前去,伸手死死揪住医生的衣领,同时抬起头来,双眼透射出凶狠凌厉的目光,恶狠狠地吼道:“听好了,我要的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尽力’!而是必须、一定得把她完好无损地救回来!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你们所有人就休想再在 A 市立足!!!”
护士急忙上前上前劝阻,这才放开医生。
萧沐珩面色苍白地瘫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长椅上,他那双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此刻紧紧握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处已然微微泛白,仿佛要将自己的手掌捏碎一般。
他低垂着头,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都怪我太大意了……怎么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像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一下,疼痛难忍。
突然,他像是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开始在狭长的走廊上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慌乱而沉重,似乎每一步都承载着千斤重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沐珩的心情愈发焦躁不安起来。他不时抬头望向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那扇门宛如一道生死之隔,将他与里面正在接受抢救的人无情地隔开。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出来,萧沐珩冲上前,焦急地看着医生,问道:“她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
“需要您签下并未通知书。”
“你说什么?!”他那猩红的眸子好似能喷出火来,拽住医生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我让你救她!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萧沐珩双眼猩红,咬牙切齿地签了字。“滚!都给老子滚!救不回她,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他一拳砸在墙上,鲜血流了下来。
“都怪我,要是我没有带你出门......”萧沐珩心急如焚地在抢救室外来回踱步,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我,又一拳砸在墙上,渗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不知又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萧沐珩立刻冲上前,声音带着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看到医生出来,立马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
“手术很成功,但患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如果今晚能醒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之后一定要记住不能让病人情绪激动,要好好注意休息。”
“好,谢谢医生。”萧沐珩的身体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
萧沐珩进入病房,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我,心中满是愧疚,握住我的手贴在脸上。“对不起......快点醒过来吧,只要你能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次......换我来等你。只要你能醒,要我把命给你就行。”萧沐珩就这么坐在床边守着我,眼底乌青,下巴也冒出了胡茬。
萧沐珩神色晦暗地坐在病床边,双眼紧紧盯着我,不错过任何一丝反应。“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别睡了好不好?”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发现我的嘴唇干裂。“是不是渴了?”萧沐珩温柔地用棉签蘸水涂抹在我的嘴唇上,动作轻柔。“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再坚持一下,等你好了,想喝多少就行。”
萧沐珩神色疲倦地捏了捏鼻梁,看向我的眼中满是疼惜。“我萧沐珩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次怎么就栽你手里了.....”
“快点醒过来吧。”他握着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胡茬扎的我的手微微发痒。“你不是说很爱我吗?那就别丢下我一个人......”
萧沐珩就这样直直地坐在病床边,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未曾合眼了。原本光滑白净的下巴上,此刻竟冒出了青涩的胡茬,仿佛一夜之间便跨越了时间的长河。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里,此时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像是蛛网一般交错着。
“你再不醒,我可真要疯了啊……”他喃喃自语道,那低沉的嗓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焦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的等待仿佛将每一刻都拉成了永恒。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我才终于有了些许动静。先是眼珠缓缓地转动了几下,然后拼尽全力想要睁开沉重如山的眼皮。萧沐珩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所以当他捕捉到我这细微的变化时,整个人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激动起来。
“医生!医生!她醒了!快过来看看!”他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紧紧握住我的手,生怕一松手我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似的。由于过度兴奋,他的声音甚至因为颤抖而变得有些沙哑。
我极其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满脸胡茬、神色憔悴不堪的萧沐珩。仅仅只是两日未见,眼前这个男人却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如此憔悴……”我费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声音异常沙哑难听。
听到我的话语,萧沐珩那一直紧绷着的神情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但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如同失而复得最珍贵宝物的孩童般欣喜若狂。稍作停顿后,他突然带着几分嗔怒与心疼说道:“你这小傻瓜,当时为什么要冲上来替我挡那一刀?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差点被你给活活吓死了!”
面对他的责问,我心中充满了愧疚。只能同样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