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晚眼皮一跳,放下笔,将纸张卷起往怀中一收,转身道:“宣老板,等你处理好了麻烦事,咱们再谈合作,告辞。”
这种情况来不及走正门了,虞溪晚跟着暗卫绕到后门,悄声出了软烟阁。
黑暗的小巷中,虞溪晚的脸色晦暗不明,他在原地站定,抬头看向站在大理寺亲卫之前,穿着麒麟服的鹿云松,眸中冰冷似雪。
偏鹿云松这人直觉敏锐的跟野兽似的,猛地转头,隔着万家灯火重重人影与虞溪晚的目光撞上。
虞溪晚看见他的表情短暂的顿了一下,像是很意外一样。
伪君子!
偏偏在今夜来查软烟阁,也不知道是真的查案还是在故意针对。
“主子,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暗卫在一旁说。
虞溪晚一点头,转身离开。
.......
软烟阁被查,乃是长安大事,不到一日,有关鹿云松如何查收软烟阁的事就被人编成故事在各大茶馆评讲。
“大理寺出动,必定是犯了大事,这软烟阁我早就看着不对劲了,里面的姑娘不怎么样,却能占据长安街最好的位置。”
“我听说里面的姑娘全部都抓走了,还有她们东家,一个不留。”
“进了大理寺的人就没有全须全尾出来过的,我看她们是完了。”
“你们就不好奇她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别人好不好奇虞溪晚不知道,反正他是很好奇的,难不成又是私铸假币?
其实与宣格谈话的时候,虞溪晚就看出一些不对劲了,宣格前后态度变化太大,就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主子。”
暗卫化作一个老人坐在了虞溪晚旁边,他瞧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低声道:“我去软烟阁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大理寺只派了两个人看守。”
两个人看守,就证明里面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虞溪晚揉了揉眉心,道:“宣格家中是什么情况?”
“宣格的父亲是赘婿,没什么异常,他母亲宣家是前朝富商,在前朝押错了宝,家族受贬,幸而前朝七公主与他们家有些交情,免去了他们的错责,他们为了在长安立足,便开了这家软烟阁。”
虞溪晚转动手中白玉杯,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目前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虞溪晚说:“昨日我只拿走了一份合作书,另一份应该没有落在鹿云松手中吧?”
暗卫抬眸瞧了他一眼,还是告诉他了这个事实:“昨日鹿大人回去的时候,手上正拿着另一份合作书。”
虞溪晚猛地看向他:“你没看错?”
“属下不会看错。”
虞溪晚表情凝滞,好一会儿才扯着喉咙滚出一声冷笑。
“看来,我只能去拜访一下这位鹿大人了。”
暗卫道:“您并未签字画押,这合作书不作数。”
“确实没签字画押,但里面写的是我的大名。”虞溪晚头疼的叹了口气:“算我倒霉,你暂时不用去查了,等我先去会一会鹿云松。”
暗卫看了他一眼,点头应是。
......
说是要见鹿云松,实际上虞溪晚一连三天,连鹿云松的人影都没见到。
下朝时,鹿云松走的飞快,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去大理寺,亲卫说鹿云松不在,去鹿府,管家说鹿云松刚离开。
总之,虞溪晚白跑了三天。
第四天休沐,虞溪晚不得不出动暗卫,查一下鹿云松的位置。得知鹿云松在马场后,马不停蹄的赶到马场,又被下人拦在了外面。
“这是私人马场,没有请帖者不得入内。”
虞溪晚笑了,他笑得很好看,眉眼弯弯,眸中带情,声音也轻柔:“不能向你家公子通报一声吗?”
小厮晃了一下神,回答道:“公子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虞溪晚的眸色便一点一点暗了下来,他抬起那只消瘦的手,挑起小厮的下巴,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行吗?”
小厮被他的动作弄得心慌,却还是坚守职责,肯定道:“不行。”
虞溪晚很淡的扯了一下唇角,手指极速下降,握住小厮的脖颈,手指收力,声音冰冷:“好狗,不错。”
脖颈的挤压让小厮的脸色迅速变白,他双手抓着虞溪晚的手,试图解救自己:“救....救命。”
虞溪晚再次收力,小厮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珠瞪得老大,眼眶发红,双脚不停的在地上扭曲。
“救.....别杀....求求....”
余下的小厮愣在原地,吓坏了,竟没有一人上前阻止。
在人快要断气的时候,虞溪晚终于松手,看着小厮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声音依旧冷淡:“去通报,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
看着对方狼狈的背影,虞溪晚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鹿云松明摆着就是不愿意见他,自己又何必贴上去,反正那张合作书也定了自己什么罪。
思及此,虞溪晚脚步一转,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些小厮见他离开,面面相觑,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去扶地上的小厮。
小厮眼角还挂着泪水,劫后余生的感叹:“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吓死我了。”
他说完才发现没有人应和自己,抬头一看,一身骑装的男人正快步走来。
目光在门口一扫,没瞧见该看见的人,鹿云松微微蹙起眉,问:“人呢?”
一个小厮开口:“已经走了。”
“走了?”
“是,春江进去通报后,他忽然就转身走了。”
鹿云松抿了抿唇,转头看向被虞溪晚差点杀了的小厮,淡淡道:“今日做的不错,去找管家领赏。”
顿了一下,道:“今日之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以后他再来,无需阻拦。”
小厮们齐声应是。
鹿云松抬眸看向来时路,空无一人,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马场。
刚坐下,又忽然想到什么,起身道:“收拾一下,回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