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阑伸手,替公主拂开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指不小心碰到粉白耳廓,激起萧月卿一阵颤栗。
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萧月卿攥紧崔阑衣袖,喉咙里低声呜咽,如同幼兽。
绸裳凉滑如水,萧月卿被热意烧得神志模糊,忍不住将脸贴上去,贪恋汲取片刻清凉。
“殿下……”,崔阑唤了一声。
看着挨挨蹭蹭贴过来的萧月卿,崔阑太阳穴突突的跳,血液里不安定的因子奔腾着、叫嚣着,像是马上就要冲破最后的桎梏。
萧月卿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而崔阑的隐忍克制,在她眼里更像是无动于衷。
难堪的泪水从眼里滴落,萧月卿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定是狼狈又不堪,将身子蜷曲着缩成一团。
都怪那该死的药!
崔阑认命般叹了口气,“殿下别急,外袍脏污,容臣先脱去。”
说罢快速脱了外袍,扬手一扔,衣袍精准落在一旁的屏风上,崔阑拦腰将人抱起来,搂在怀里。
如同被抛在岸上缺水干渴的鱼,甫一接触到凉滑的葛绸中衣,萧月卿舒服得喟叹一声,接着像藤蔓般攀上崔阑身体。
崔阑将人按在怀里,不敢让她继续乱动。右手轻轻放在萧月卿后颈处,摩挲软嫩肌肤,带着安抚意味。
因着常年握刀,拇指和食指上生了薄茧,粗粝的指腹刮过,萧月卿被他带起一阵阵可怕又陌生的感觉,连同那难以启齿的地方。
额头抵着崔阑胸膛,眼角洇出泪水,“崔阑,我难受……难受,你帮帮我……”萧月卿哭道。
一阵又一阵的热意袭来,愈加汹涌澎湃,叫人难以抵挡。
崔阑额角有热汗滚落,虎口卡住公主小巧下颌,将她脸抬起来,狠狠吻下去。
待萧月卿快要缺氧窒息,才恋恋不舍放开。
改为小口啜吻,轻声细语哄着,“殿下乖,忍一忍好不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嫣红的唇瓣被拇指反复蹂躏,萧月卿泪眼迷蒙,难受得紧了,自以为恶狠狠道,“崔阑,你还是不是男人!”
崔阑握住她柔软小手,一路向下,忍不住用牙轻咬那圆润耳垂,含糊不清道,“殿下若不放心,查验一番便是。”
萧月卿如同被烫到一般,惊得缩回手,“你……你忒不要脸!”
闷声低笑在耳边响起,萧月卿脸红得像要滴血。
“如何?殿下可还满意?”耳边低喃如同情人间低语。恶劣的因子一旦被勾起,便肆无忌惮要以本来面目示人。
萧月卿狠狠在他颈侧咬了一口,留下个深可见血的牙印。
崔阑吃痛,心里却腾起隐秘欢愉。
失控的殿下,沉溺在情欲里的殿下,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萧月卿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一轮又一轮的热意碾磨着她的意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累得沉沉睡去。
望着公主安稳下来的睡颜,崔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这场两个人的煎熬,终于告一段落。
他的殿下,当然值得这世间最好的,而不是在不对的时机,不对的地方,被潦草对待。
望着自己污糟的衣裳,崔阑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拿过外袍穿上往外走。
刚一开门,就见那头远远站在廊下的倚梅画竹,正目光担忧的朝这头张望,倒省了他去叫两人来伺候殿下沐浴更衣的功夫。
月落星沉,东方既白。
一夜总算过去,崔阑长舒一口气,让两人照顾好公主,再去请郎中来瞧一趟。自己也要回房沐浴更衣,晚些时候再来。
请的还是那位诊出了玲珑骰的年轻郎中,照旧隔着帐子,诊过之后,说是已无大碍,让好好休息,饮食清淡就行。
医者诊过病人不知凡几,自是眼明心亮。虽无人声张,也知这行馆里住的是谁,那日的男子又是谁。只是诊过方知,长公主同那人,倒也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堪。
再说容秀成密室之事,当日崔阑一走,余下的人先捆了容秀成和宋师爷,才接着四处搜寻。
忽的,另外一只猎犬嘴里叼着个什么物什跑出来,直奔狗主人面前,平日捕猎训练惯了,这是要向主人邀功讨赏的意思。
那狗主人毫无防备,接过来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三魂七魄吓掉一半儿,鬼叫声久久回荡在密室里。
分明是张生剥的人脸面皮!
嗨!这倒霉催的,当真晦气!没等他感慨,当即跑到角落捂嘴吐了出来。
而后众人跟着猎犬到了一处暗阁,里头放了冰,立着许多带架子的白玉圆盘,每个玉盘里都放着一张人面皮。
细细数来,一共二十八张,在幽幽烛火的照耀下,诡异森然。
饶是原本跟在太子身边,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亲卫们也不由吃了一惊,这是哪门子变态癖好?有爱花儿的,有爱鸟儿的,有爱珠宝翠玉的,这爱活剥收集美人面皮的,倒还是头一次见!
得知长公主如今还在休养,亲卫们只能找到崔阑这头,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连同暗格里搜出的两本账册,一并交给崔阑。
崔阑又叫人通知在城外义庄盯着钱三的向云张旭,可以拿人归来。
一通忙完,已至酉时,崔阑准备去看看公主殿下醒了没有。
萧月卿人是醒了,身上也没过多不适,听见画竹说崔阑在外头求见时,就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毕竟昨夜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两人虽没有什么实质,但也叫人怪难为情的。
纠结了一小会儿,萧月卿觉得总不能躲着不见吧,那岂不是更加奇怪?让人觉得好像真有什么似的,于是不情不愿的让人进来。
崔阑倒像没事人似的,照旧行礼问道,“殿下可还有什么不适?可用过饭食?”
萧月卿干巴巴回了个“没有。”
“那正好,微臣也还没有,陪殿下用些可好?”
“你要吃不会在你自己屋里吃,本宫何时说过要管你饭了?”萧月卿骄矜道,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仅有的那点儿难为情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可就是冤枉微臣了,实是微臣心中记挂殿下,加之底下人又在密室中搜出了别的东西,知道殿下心系此事,才过来的。”
说着还叹了口气道,“微臣可是忙了一日,殿下好歹疼疼微臣罢?”
萧月卿睨他一眼,“惯会装可怜卖乖。”转头却叫倚梅吩咐底下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