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食人花
布泰回了屋子,越想越窝火,叫人给他拿酒来。
随行的人似是已经习惯了这位的脾气,不敢多劝,默默出去备好酒菜端上来,又默默退下。
喝得将醉未醉时,则娅来了,见他这副样子,内心不喜,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大哥,才到第一日,你便这般行事,惹恼了大邕人,你这脾气也该收敛些。”则娅自顾在他旁边的圆凳上坐下。
布泰冷哼一声,“你若真好心,今日我受辱时就不会袖手旁观,非要等那起子大邕人作弄完了,才舍得下车。”
“大哥这么说,可真叫人伤心。”则娅侧脸低头,泫然欲泣的模样。
随着他她俯身低头的动作,白皙的胸脯春光乍泄,布泰瞧着不免心痒痒。但他知道,这女人根本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是朵不折不扣的食人花。
布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过来面朝自己,“则娅,你这副样子,还是留着对付那些男人吧,不过有一点,你与你的母妃一样下贱。”
则娅拍掉他的手,施施然站起来,“既然大哥不领情,那则娅也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走出布泰的院子,则娅身边的婢女抱怨,“公主,大王子未免太过分了,您好心提醒他,他反倒不领情。”
“习惯了,父王有那么多的儿子,更何况是我这个女儿呢?无论我做得多好,就因为我的出身,因为我不是男儿,他永远看不到我。”
主仆二人走远,未留意到身后树影里的男人。
“兰熙王子,美人已经走远,还舍不得走?”木曾笑着问。
“则娅公主,确实很特别。”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木曾,兰熙也不反驳。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他纤长的睫毛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配上橄榄绿的眸子,浅棕色的头发,像矜贵的波斯猫。
木曾心想,这要是个女儿,一点儿不比那则娅差。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说,“我带了上好的葡萄酒来,不如去我那坐坐?”
“木曾叔父相邀,那小侄就不客气了。”迦兰与乌掖相邻,确实有姻亲关系,兰熙这么叫也不算突兀。
鸿胪寺这边的情况自有暗探盯着,禀给长公主府和宫里。
向云回完话,便出了云光阁,打算去瞧瞧书生,近几日他都在鸿胪寺那边盯梢,不能时常见到。
萧月卿对崔阑道,“这么说来,乌掖、迦兰、回纥之间倒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此,对大邕来说,反倒是好事。”
“还是殿下有先见之明,没叫瓦剌与他们住在一处,不然还不知要搞出什么乱子,单那个布泰就是个刺头。”
崔阑正给公主殿下捏脚,萧月卿那头惬意倚着套了云绸的竹夫人,这头小腿搁在崔阑腿上,享受着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
“布泰这样的人最藏不住事,反倒是那些面上不显的,才叫人防不胜防。”
萧月卿半阖着凤眸,手里握着把白玉做柄,素绡做面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
“殿下放心,微臣从西苑抽调了人手,也盯着那边。”
“嗯,外邦使团来朝,明面上是好事,能不能达成邦交,订立契约都是其次。只盼顺利完成接待,平安将他们送走才是重中之重。”
“殿下安心,若有那想要借机生事,浑水摸鱼的,微臣定不叫他好过。”
崔阑嘴上说着,手却不大老实,顺着光滑细腻的小腿一路往上。
萧月卿今日心情尚佳,勾勾手指头,那人便巴巴凑过来。温凉如玉的手指抚过长眉、山根、薄唇,而后一口咬上性感的喉结。
“殿下……”,崔阑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
“还有五个月。”萧月卿的鼻息扑在他耳畔。
“那微臣先向殿下讨点甜头。”单手将人往上托起,抱小孩儿一样抱着往里间走。
***
五月廿六,萧承昭御驾、大邕公卿大臣,及诸国使团一同前往皇家猎场。
期间要进行比武、狩猎、晚宴等,展示各国实力的同时,也有促进邦交,相互交流切磋之意。
出了京,许是猎场三面环山,草木繁盛的缘故,反倒没那么热了。
第一日便是到地方安营扎寨,明日开始才是正头戏。
正中便是萧承昭的营帐,而后是萧月卿、萧承璋、萧承璟,谢书意怕热,萧承安还小,就没有出来折腾。然后是天子亲卫,往外是各国使团、一众公卿大臣,及随行兵士。
除多了外邦使团以外,总体规模与大邕皇室秋猎一般无二。
萧月卿简单歇了歇,出门自是不如在公主府里那般万事便宜的,但换换地方也好,起码新鲜不是。
晚些时候,外头的人来禀,说是茵珠公主求见,萧月卿让请人进来。
茵珠就高高兴兴进来了,见了萧月卿简单行礼。又看向一旁的崔阑,叹道,“你们可真是形影不离,日日待在一处,不腻吗?”
萧月卿笑着给她倒茶,茵珠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又冲她眨眼道,“公主殿下,趁着太阳还未落山,不如我们出去跑马吧?”
“你怎知我会骑马?”
“那你会吗?我瞧你今日穿的骑装,就没想这么多。”茵珠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垂在肩头的小辫。
“巧了,我还真会。”
“太好了,那我们快去吧。”茵珠雀跃。
萧月卿被她挽着手出了营帐,崔阑拿起横刀挎在腰间,默默跟在后头。
走了几步,就见斡亦赫站在不远处牵着两匹马。
这边自有人牵了萧月卿和崔阑的马来,萧月卿和茵珠牵着自己的马走在前头。斡亦赫同崔阑点头示意打招呼,各自牵着马走在两个女眷后头,不远不近跟着。
走出营帐区,四人翻身上马,萧月卿和茵珠跑在前头,斡亦赫和崔阑坠在后头。
晚风呼呼吹过耳畔,风里带着草木泥土的清新气息,映着天边瑰丽的晚霞。
跑累了,茵珠才停下来,扯了把青草喂给自己的马儿吃,“瓦剌的草原可比这里宽广的多,在那里跑马,才是真正的无拘无束。”
“大概因为那里是你的家,只这一点,就是别处都比不上的。”萧月卿盘腿坐在草地上,看远处橘红色的太阳逐渐西沉。
“你说得对,那里是我的家。可是,女子出嫁以后,就没有家了,在瓦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不是唯一。”茵珠道。
“那你要不要考虑找个大邕男人做夫君?”萧月卿同她打趣。
没想到茵珠听了这话,居然在认真思考,“其实同他们是哪里的人没有关系,大邕也有人三妻四妾,不是吗?”
“是啊,那你就找一个一心一意对你,此生除你之外,没有别人的。”
“你的驸马是不是对你很好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茵珠思维跳跃,不知怎么拐到了这个上头。
“是啊,他不错,但我也很好。至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说嘛说嘛,我想听。”茵珠摇晃萧月卿的手臂。
斡亦赫同崔阑看着不远处头挨着头,依偎在一块儿,说悄悄话的两道身影,嘴角露出宠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