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醉汉凶神恶煞:“呸!什么讹诈?你撞掉了我们的烧烤,就该赔!”
轮椅哥不甘示弱,目光往轮椅把手上一瞟,冷笑一声:“到底是我撞掉的,还是你们眼瞎?”
轮椅把手处挂着一点塑料袋碎屑,看来是醉汉走路左摇右晃,烧烤袋不小心挂到轮椅把手,才打翻落地。
但这俩醉汉竟然蛮不讲理,妄图讹诈。
矮醉汉没了耐心,举起拳头威胁:“少废话,两千块给不给?!”
白承夕啃着苞米棒子慢悠悠地走过去,语气闲散:“刚才我明明看你们俩付的是五十块,通货膨胀这么快呀,十分钟不到涨了四十倍?”
轮椅哥闻声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矮醉汉一眯眼,指着她警告:“少管闲事!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
“五短身材,你跳起来能够得着我膝盖吗?”白承夕走到轮椅哥身边,暗红灯笼光落在她身上,洗去一身文弱,多了一丝危险:“撞了人家的轮椅还撒泼,赶紧道歉!”
轮椅哥面露担忧:“小妹妹,你先走,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处理。”
白承夕安抚地拍拍他肩头:“没关系。”
高醉汉摇摇晃晃上前:“干嘛呢这是?美救英雄?你一个小姑娘能干嘛?会打架吗?”
白承夕摇了摇头,白皙的面庞在红光映射下仿若精怪,她声音忽地轻柔起来:“我更擅长以德服人。”
说着,她啃下苞米棒子上最后一粒玉米,手腕翻转,光秃秃的苞米棒在她手中翻了个外腕花。
轮椅哥:“……”
他感觉这个“德”不简单。
高醉汉给矮醉汉使了个眼色,矮醉汉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扯着轮椅哥的衣服到处摸索,看样子是在找钱包,高醉汉一个箭步冲上来想拽白承夕领子,试图将她和轮椅哥分开。
高醉汉刚一近身,连个呼吸都没做完,就被白承夕一个侧步铲颈手击退!
旋即,那只纤弱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道,条条青筋乍现,强行拖着一人一轮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两人调转位置,双双摆脱桎梏。
她把轮椅往前大力一怼,把再度攻上来的高醉汉推了个趔趄,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手中的“德”给了矮醉汉悍然一棍!
矮醉汉挨了一闷棍,懵了一瞬,立马从醉酒状态清醒过来,他急忙投降:“误会!有话好好说!是我喝多了!喝酒误事啊!”
矮的服软了,还剩高的,她回头一看,只见高醉汉瘫坐在地上,满脸震惊,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在看怪物。
白承夕有些莫名其妙,余光一瞟,轮椅哥竟然不见了!
她一手背在身后,迈着小四方步缓缓逼近,漂亮的面容笼着一层寒霜,居高视下的眸子仿佛在看渣滓。
“人呢?讹钱不成,就搞绑架?”
高醉汉一见她这恶鬼模样,吓得屁股一点一点往后挪,急忙哽咽着否认:“我哪敢呀!”
“你不敢?这么大个活人怎会凭空消失?”
高醉汉愣了一瞬,有些一言难尽:“刚刚你用轮椅怼我的时候,轮椅磕了一下。”
白承夕冷冷挑眉:“所以呢?”
高醉汉指着河道方向,语带同情:“你就把他……”
他抠了抠脑袋,似乎在寻找一个精准的词汇来表达,半晌,他灵光一动,高声说:“你就把他倒出去了!”
“……”
三人在河道草丛找到轮椅哥,河道草丛离小路有四五米远,这距离,与其说是倒出去的,不如说是泼出去的。
白承夕有些愧疚,对着俩醉汉凶神恶煞地挥舞着“德”:“都怪你们,快跟他道歉!”
高醉汉&矮醉汉:“……”
轮椅哥摆了摆手,一言不发,看来被摔得不轻。
白承夕伸手帮他把头发上的杂草拿掉:“你没事吧,我们这就把你……装回去。”
轮椅哥:“……”
今天的经历过于多姿多彩。
最终,在白承夕以“德”服人的调解下,两醉汉老老实实地给轮椅哥道了歉,轮椅哥出于体面,也赔了他们五十块。
白承夕发挥华国助人为乐的美德,体贴地问轮椅哥:“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滨海大酒店。”两个人好像更不安全。
轮椅哥神色有些复杂,白承夕看不太懂,但他们俩竟然住在同一个酒店,真是缘分。
她双手搭上对方的轮椅,刚推出去一点,对方突然出声制止:“停!”
“……???”
“我自己来……”
白承夕灿然一笑:“别客气呀,我来吧,你才摔了一跤,好好休息。”
轮椅哥抿了抿唇,眸中那抹郁色越发深重:“倒也不是客气……”
两人一同回到酒店,白承夕发现轮椅哥原来就住在她楼上,看来她和轮椅哥缘分不浅。
分道扬镳时,白承夕念从心起,开口问道:“我们真有缘分,我叫白承夕,你呢?”
对方微微一笑,“付南空。”
白承夕纳罕万分,一双桃花眼瞪得圆乎乎:“你就是那个……”
“嗯,脑血栓。”
“……”她下午竟然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脑血栓,还说人家制作的电影是垃圾!她真流弊,给自己点赞!
“我知道你,新出炉的星钻最佳女配角。”
酒店大厅金色的灯光洒在付南空身上,温暖而宁静,像一幅唯美的旧油画。
白承夕腼腆地抿了抿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点名气了。
“你外表和性格反差很大。”
“哪里话,我一直都是表里如一的文静柔弱。”
刚刚还以“德”服人,现在却装起了鹌鹑,付南空只觉得这人十分有趣,遂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她眼前:“我们也算同行,加个联系方式吧。”
白承夕拿出手机扫了扫,神情雀跃:“那我算抱上大腿了吗 ?你会找我拍戏吗?”
付南空想了想,摇头说:“最近没有猴戏,以后有的话我会联系你。”
“……”
“叮!恭喜宿主,激活第二条主线,男主角——付南空。”
“……???”付南空竟然是她的第二棵小韭菜?
-
白承夕一整晚都在琢磨怎么把付南空的分据为己有,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十点才起床。
她一边刷手机一边吃早午餐,思绪还沉浸在第二条主线中。
此时,她字母站账号设置的特别关注亮起一个小红点,段泝舟在几分钟前更新了一条视频,白承夕总算转移了注意力。
视频主题是梯田,这个时节,梯田灌水,在无人机镜头下,像是一面面被阶梯分割开来的镜面,倒映着苍穹和流云,群山和翠荫,层次分明,缤纷缭乱。
也许不久后,“镜面”就会迎来新生,抽出许多小绿苗,用低矮的身躯,向天穹昭示自己的存在。
今时不同往日,星钻奖后,段泝舟的视频流量可谓一飞冲天。
然而,在视频结尾,他却说自己有了新的目标,以后可能会减少视频更新,弹幕和评论区一阵鬼哭狼嚎,纷纷发言挽留他。
一个刚刚获得了巨大流量的旅游博主,却激流勇退……
白承夕点完一键三连,困惑地去微信求真相,结果找了半晌没找到人,正怀疑段泝舟是不是把她拉黑了,才发现他其实是换了头像和名字。
头像:简笔画小和尚
名字:阿弥陀佛
……???
就挺秃然的……
夕:【大师,敢问为何要减少视频更新频率?】
阿弥陀佛:【电子木鱼.gif】
阿弥陀佛:【贫僧要去读书。】
夕:【佛学吗?你要出家?哪个庙?我去捐点香火钱。】
阿弥陀佛:【……电影管理。】
夕:【……哦。猫猫挠头.jpg】
对话戛然而止,老板竟然知道上进了,员工深感欣慰,看来鞭策老板是有效的。
-
桂市,段泝舟坐在梯田最高处的大石头旁边,呈入定状态。
他记得第一次见白承夕,是去参加狐朋狗友攒的局。
那时候的他,在影视圈几轮投资下来,亏得血本无归,天星只剩空壳,他刚踏入自媒体行业,还是个新人。
酒过三巡,他出去透气时,看见江边一个醉醺醺的女孩正在翻栏杆。
他吓得一个激灵,一身酒气倏然散尽,赶忙连拖带拽地把人弄下来。
这个女孩就是白承夕。
段泝舟把她扶到路边醒酒,这才听到她哭诉自己父母和姐姐都去世了。
白承夕哭得梨花带雨,他则非常尽职地当起了情绪垃圾桶。
后来哭声渐渐停歇,她终于冷静下来,段泝舟才发现,她容貌清纯中带着一丝冷感,五官十分精致,稍微一上妆,就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不知道怎的,他脑子一抽,觉得以她的颜值,在娱乐圈一定能红,便留下电话,发出了签约邀请。
他文绉绉地安慰她,阴晴圆缺、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只要忙起来,就没那么多时间沉湎于伤痛了。
白承夕当时并没有答应他,可能年仅二十岁的她并不理解这种“常态”,死别于她,是突然造访的疼痛,是不可愈合的伤痕,是困她于深渊的枷锁。
她叫来了一个男人接她,那个男人他有点印象,是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庄鸣。
原来她有圈内人脉,那应该不会签他的天星了,据他所知,庄鸣当时的经纪约签在一个大公司。
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完全没必要进娱乐圈吃苦。
可第二天一早,峰回路转,他接到白承夕的电话。
“你是不是要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