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宫伯伯过谦了!”辰瑶主动抛出一颗甜枣,“宫伯伯可知瑶儿此次并非游山玩水,而是另有重任。乃是奉昊灵院院主之令,替弥纶界择选看守新仙界之人。”
“哦?”宫德庸微微挑眉,语气不轻不重。
“临行前瑶儿深感责任之重,备有压力。”辰瑶言语恳切,仿佛在宫德庸这里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宫伯伯此举可是帮了瑶儿一个大忙啊,瑶儿先谢过宫伯伯了!”
“无功不受禄,我未曾做什么,瑶儿就来谢我,这是何意啊?”宫德庸假意不知,笑着看向辰瑶。
“宫家人才辈出,选别人不如选自家人,依瑶儿看,他们就很好!”辰瑶缓步走到那些人面前,眯起眼睛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
众人之中,有人目光灼灼,有人迫不及待,显然宫德庸已经告知他们自己的来意。辰瑶暗自冷哼一声,并未真正将他们放在心上,,却被一个满面冰霜,与宫秋灵有三四分相似之人吸引了。
“这位英姿勃发,眉眼间颇似宫伯伯的不知是何人,瑶儿看着堪为上上之选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辰瑶伸手在宫泽肩上用力拍了拍,拍的宫泽火冒三丈!
“泽儿,不可无礼,还不见过上使!”宫德庸抢先一步压住宫泽怒火,递过一个严厉的眼神,让宫泽不得不暂时藏起怒意,面无表情对辰瑶行礼道,“宫泽见过上使!”
“哈哈哈,这是我的独子,秋灵的哥哥!”宫德庸见辰瑶一眼就选中了宫泽,既感意外又感欣慰,“若他真有那个福气前去看守新仙界,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可安心了。”
“虎父无犬子,瑶儿心中有数!”辰瑶笑的情真意切,甚至还对着宫泽露出倾慕之意。宫德庸见此情形心头不由一动,对宫泽道,“瑶儿与你妹妹年纪相仿,又是同门,你就将她看做妹妹一般。瑶儿住在家中,你也可多多照应!”
“父亲!”宫泽再也忍耐不住,冷声道,“父亲,儿子想起还有几件要事未曾办妥,就不陪上使了,告退!”他丢下错愕不已的辰瑶和浮起怒色的宫德庸转身就走,全然不给辰瑶半点脸面。
“无妨,无妨,办事要紧。”辰瑶讪笑,觉得宫泽虽然面目可憎,又对自己出言不逊,却比宫德庸更得她心。毕竟,能把喜怒哀乐挂在面上的,比把心思都藏起来的好相与。
宫泽走后,辰瑶敷衍的走个过场,“不错,嗯,这个好,这个也好,哎那个也不错!”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被宫德庸叫来给宫泽做陪衬的,不必太放在心上。既然无关紧要,给些薄面也无妨。
“瑶儿目光如炬,不愧是昊灵院四位长老的亲传弟子!”宫德庸的每一道皱纹都含着笑意,“既是如此,那从今日起,就让宫泽早晚到秋毫斋问安,瑶儿也好指点他一二。”辰瑶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不知这宫德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父母之爱子,则为知计深渊。宫德庸在这位独子身上给予厚望,多年来更是为了宫泽婚配之事颇费心思,精挑细选只想找一位能辅佐宫泽,更能辅佐宫家之人。从前他不敢肖想,如今见辰瑶看着宫泽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心思。
知子莫若父,宫德庸深知宫泽脾性,更清楚这些年他得罪了多少人。就算在宫家,也无人真心敬服。待自己百年之后,宫泽想要接任家主之位,一定困难重重。
若宫泽能娶辰瑶为妻,就能借辰瑶身后昊灵院的力量撑起宫家,更能将更多宫家子弟送入昊灵院。想当初,宫秋灵下了多少工夫,苦修多少昼夜才能入得昊灵院,宫德庸看在眼里更记在心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宫秋灵能入昊灵院,惹得多少人眼热,但宫德庸并不满足。宫家祖上辉煌多年,到他手中并未发扬光大,却隐隐露出颓势。
家业大,烦恼也就大。到了宫德庸这一辈,出色可用之人凤毛麟角。他将满心期盼放在宫泽身上,不料宫泽却未能如他所愿。没有更多人选,宫德庸只能尽力帮扶,为他铺出一条光明坦途,而辰瑶正是这条坦途上最佳的垫脚石!
看到宫德庸面上一闪而逝的算计,辰瑶不动声色,“宫伯伯,瑶儿想在明日午后在这里开启一阵法。临行前院主交代,能通过此阵者方可前往看守新仙界。”
宫德庸神色肃穆连连点头,“甚好,我会着人安排好一切,瑶儿放心就是!”
离了东院,碧落满心不悦,“小姐,那宫泽可真是讨人厌!今日总算开了眼界,世上竟然有如此不知礼数之人。现有上使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敢如此,宫家好家教!”
“傻丫头,我这上使的身份不过是唬人的幌子,宫德庸也好,宫泽也好,从来都未放在心上!”辰瑶苦笑摇头,她自己有几斤几两,没人更清楚了。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被风送到辰瑶耳边。主仆二人停下脚步,竖耳细听。
“我爹,我爹已经收了那家的聘礼,要把我,把我嫁给那个老头子,我,我不愿意!”
“可是,可是,我不敢反抗,你我缘分,到今日为止!”
“愿你寻得良人,恩爱非常,共赴白头!”
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辰瑶不知撞破了宫家哪位女眷的隐私,正要躲闪以免尴尬,却见一女子掩面从山石后面跑出,几乎和她撞了个满怀。
“大胆!”碧落扶住辰瑶,大声呵斥,那女子未曾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旁人,先是一愣,然后抹去面上泪痕,怯怯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别怕别怕,我是辰瑶!”辰瑶无心卷入宫家的私事当中,一心只想快些离开。谁料那女子听她自称“辰瑶”,便已知道了她昊灵院上使的身份,心中惧怕,竟脸色惨白,双目上翻,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