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还有一个木箱没看!”尧衡饶有兴趣的用拓荡在打开的木箱里翻动几下,见并没有什么可疑之物,又打开了另一个木箱。
“有什么好看的,这样的东西我多的是……”辰瑶打个哈欠,兴味索然。她可是自小被四位师父拿着明珠宝器来哄的,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眼锋一转,却见尧衡冰霜一般的面孔变了又变,心下猛的一沉,轻声问道,“怎么,发现什么了?”
拓荡从第二个木箱中挑出一物,被尧衡重重甩在地上,“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身披红衣的草人面目狰狞,被一股阴邪之气所包裹。辰瑶不识此物,但也看出不妥。她低声问道,“尧先生,这是何物,莫非是来害我的?”尧衡冷哼,“没想到宫家人也肯用如此龌龊的卑劣手段,是我高看他们了。这乃是一种见不得光的邪术,草人之上附有恶灵,却被符咒所束缚,不能轻易脱身。只等子时一过,符咒自动解开,这恶灵就会出来作乱!轻则受到惊吓,重则被它夺去身体,只怕,宫泽安的就是这个歹毒心思!”
“那他,他就不怕我发现吗?”辰瑶心头一凛。
“所以送来的是两只箱子。”尧衡告诉辰瑶,“宫泽早就算准,打开第一只箱子,看到里面那些寻常可见的小玩意,你便会没了兴趣,草草让人收起。因是他所送的东西,又在宫家,自然不会立刻被丢出去,而是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这样一来,就给了恶灵机会。能要了你性命自然是好,就算不成,也必定受到一番惊吓,为他妹妹宫秋灵出口恶气,一箭双雕,果然好算计!”
“好大的胆子!”辰瑶气急败坏的在那个草人身上狠狠踩了两脚,咬牙切齿道,“敢打我的主意,我必定要让他自食恶果!”
“哦?你有办法?”尧衡合上箱盖,坐在木箱上微微冷笑,“他是宫家独子,又在宫家之内,既敢用这种手段,就没想过什么后果。”
“是吗?”辰瑶尾音上挑,略略低头,只有尧衡看得到她狡黠的眨眨眼。下一刻,辰瑶懒懒打个哈欠,然后高声对碧落道,“这些礼物我很喜欢,快送到我的卧房去,我要好好把玩一番!”
秋毫斋外,宫泽并未走远。他一定要亲眼看到恶灵现身,夺了辰瑶的身体。就算不能,能亲耳听到她受惊时的惨呼声也能心情舒畅些。
月朗星稀,万物寂寥,眼见秋毫斋中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宫泽栖身高处,竖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才过子时,一声尖利万分的惊呼划破天际,秋毫斋中立刻乱作一团。
宫家巡守听到动静立刻朝这边靠拢,动作迅速,训练有素。宫泽却并不担心。他的人已经在各条小路上等候,自有办法打发了他们,不让他们靠近秋毫斋半步。今夜的秋毫斋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瓮,没人进的来,也没人出的去!
“救命啊,救命!”
辰瑶穿着一身舒服的睡衣,双脚搭在床边一晃一晃的,大口啃着碧落递来的苹果,喊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尧衡就在隔壁,被这惨呼声吵的不胜其烦,不得已用棉花堵了耳朵,还是被搅的心神不宁。
草人上的符咒并未解除,而是被尧衡又加封了一层,将解除的时间向后推迟了半个时辰。此时,阮恬已换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又用黑布遮了脸,没入夜色便可融为一体。
“小心,将草人放在他周围三尺处方可,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藏!”尧衡听不到阮恬说话的声音,只将要嘱咐的一气说完,就躲进卧房内用被子蒙了头,声音果然小了些。
接过草人藏入怀中,阮恬悄无声息的跃上墙头,身姿舒展,如一只轻灵的春燕般在夜色中飞舞。她的悟性极好,又有耐性,青岚长老也曾夸她是可造之材。偏这一身才能在昊灵院中却成了宫秋灵妒忌的缘由,阮恬不得不收敛锋芒,屈居人下,不得施展。反倒是来了这里,给了她一展身手的机会。
藏身树梢的宫泽听着辰瑶的叫喊声暗自得意,盘算着该如何将里面的情景传书给妹妹宫秋灵,让她也一块儿开心开心。殊不知,阮恬已然来到他的身后,将怀中那只藏了恶灵的草人悄悄留下,转身就没了踪影。
秋毫斋内,辰瑶惨叫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喊的喉咙嘶哑发痛。碧落心疼的喂她喝了一盏茶道,悄声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小姐赶快休息吧。”辰瑶捂着喉咙轻咳两声,“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没看到那个宫泽的下场,出了这口恶气,怎能睡的着?”
她朝门外看了一眼,正见阮恬两手空空的回来,显然已经得手了。
“辰瑶师姐,我已经按照尧先生所说,将附了恶灵的草人放在了他周身三尺之内。”阮恬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惹得辰瑶坏笑道,“怎么,很开心?”
阮恬连忙收起笑意,却藏不住眼底的兴奋。辰瑶道,“这也难怪,能见到宫秋灵的亲生哥哥倒霉,换做是我,也会笑出声!喂,别忍着了,想笑就笑出来吧!”
一声轻笑,引的阮恬和碧落再也忍耐不住,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压抑的响起,而秋毫斋外,宫泽惨呼一声掉落下来,双目惊恐万分的望向身后袭来的黑影,半分也动弹不得。
次日一大早,辰瑶就吩咐碧落去打探消息。
“宫家下人的嘴严的很,我只问了一句你家大少爷,他们就变了脸色,活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碧落无功而返,一脸丧气。辰瑶却不以为然,“越是假装没事,就越是有蹊跷。他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宫德庸让他每日向我问安,不见人影,我总要问候一声的。”
话音未落,有人敲响了秋毫斋的门。此时天色尚早,谁会来呢?辰瑶冲碧落使个眼色,碧落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