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好意”让尧衡顿时警觉,“宫家主好意本不该推辞,但上使还未到不能行走的地步,我三人可送她回去,不用劳烦。”
“哎,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宫德庸不肯放辰瑶离去,尧衡心头越发着急。这老狐狸不知在盘算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爹,上使脸色不对!”黄语林打量辰瑶,见她双颊虽然泛着红晕,但脸色白中透着青黑,似有不妥,不像酒醉的缘故。
“如何不对?”黄经纶十分担忧,正要询问,却见辰瑶毫无征兆的一头倒在碧落身上,若不是阮恬及时出手,只怕两人都要跌倒。
“上使,上使!”
宫德庸见状,假作慌张之态,疾步上前,推开了挡在面前的阮恬和碧落,一把抓住辰瑶手腕,伸出两只探查一番后,竟跌坐在一旁,浑身上下抖如筛糠,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宫家主,上使如何?”黄经纶被他这一跌吓的不轻,“你快说啊!”
一双眼睛正微眯着望向宫德庸,尧衡好奇,接下来的戏他要如何唱下去,才能唱的风生水起,搅乱这一局。
“这,这我亦拿不准。”宫德庸老奸巨猾,自不会落下任何口实,“想来给小儿看诊的郎中还未走远,快,将他请回来!”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行色匆匆赶来。替辰瑶诊脉之后,擦着满头的冷汗,结结巴巴道,“上,上使这,这是中毒之兆!”
“中毒!”碧落惊呼一声,事关辰瑶性命,也顾不得尊卑规矩,立时竖起眉毛对宫德庸呵斥道,“你宫家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昊灵院上使下毒!好好好,想来你是不要命了,等我回了院主和四位长老,有你的好果子吃!”
众人不禁暗暗咋舌,昊灵院好大的威风,一个小小侍女竟敢出言训斥宫家家主。宫德庸却并不在意,指天发誓道,“姑娘误会了,我宫家怎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更不敢触怒昊灵院,这毒绝不可能出自宫家!”他装出一脸恳求之色对郎中道,“还请你细看看,上使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不会错了,不会错了,是绝魂散!”那郎中言之凿凿,似有十足的把握。
“绝魂散?”尧衡听了这个名字,便觉不好。
宫德庸在一旁解释道,“这绝魂散乃是玄清界最霸道的毒药,只消一星半点混入饮食之中,服下之人不出七日便会散去三魂七魄,虽留有一口气,却如活死人一般!再过七七四十九日,血肉溃烂,就是大罗真仙也救不得了。”
“果然是好狠毒的手段!”对方既然出招,尧衡自然就要接招,“郎中既然知道的如此明白,那一定也知道此毒的出处了!”
“知,知道!”郎中的冷汗似是擦不完一般,微微侧头偷眼看了看宫德庸,又看了看黄经纶。
随着郎中的目光,阮恬发觉原本神色并无什么不对的黄家父子,自从郎中说出“绝魂散”三字之后变颜变色,尤其黄经纶,冷汗涔涔,抖如筛糠。
“莫非……”一个念头在阮恬心头转过,郎中已经镇定了心神,挺直腰板,似下了很大决心道,“此毒乃黄家独门秘制,从不外传!”
郎中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却如扣住孙猴子的五指山,让黄家父子愣在当场动弹不得。
“是你们!”碧落登时大怒不已,“好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家小姐好心抬举你们,你们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要下毒害她!好好好,你做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
此行虽有尧衡阮恬二人护在辰瑶身侧,青岚仍旧不放心。于是临行前,她亲手交给碧落一把匕首。此匕首名唤穷极,锋利异常,且并不需要灵力驱动,只消滴血认主之后,便可随主人心意而动。
“去!”碧落一声大喝,穷极脱鞘而出,闪着丝丝寒光卷起层层杀意朝着黄经纶心口刺去!出手便是杀招,连分辩的机会也不留半分。碧落一心全都牵挂在辰瑶身上,听她中毒,心神大乱,已分辨不出真伪。
见碧落出手,宫德庸只想拍手叫好。如此一来,黄经纶的性命落在昊灵院手上,自己便可撇清所有关系,落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岂不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住手!”
“小心!”
尧衡和黄语林同时出手,两股灵气汇聚一处,击落穷极,救下黄经纶。宫德庸眉头一皱,大好机会就在面前,怎可放走煮熟的鸭子?穷极落地,碧落怒不可遏的看向尧衡,“尧先生,小姐被人下毒,你怎可护着下毒之人?”
辰瑶中毒,尧衡心中的焦急与担忧并不比碧落少,但此刻黄家父子疑点重重,却又找不出暗害的理由。宫德庸虎视眈眈,图谋不轨。要下结论,为时还尚早。
“碧落,此刻是为你家小姐报仇要紧,还是救她性命要紧?”尧衡喝止碧落,转头看向黄经纶,“黄家主,这绝魂散出自黄家,不知可有解药?”
“解药?解药!”黄经纶心头一亮,于绝境中找出一条生路来。此刻取来解药,救下辰瑶性命,便可免了毒杀昊灵院上使的罪责,更不会连累黄家满门。尤其是黄语林。黄家好不容易后继有人,绝不能在此时断了前程。
“有!”黄语林用力冲尧衡点点头,“我这就去取解药!”
“慢着!”还未完全得手,宫德庸怎肯放虎归山,他冷笑道,“你们父子二人居心歹毒,既做出毒害上使的阴损勾当,又怎会真心去取解药救她?尧先生,莫要被这狡诈之徒骗了!依我看,他父子是要借机溜了。”
“依宫家主的意思,又将如何?”尧衡目光冰寒,“莫非要眼睁睁看着上使丧命不成?”
宫德庸赔笑道,“怎敢怎敢!黄家父子自不可信,还是由我亲自走上一趟,去黄家取来解药让上使服下,更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