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面对尧衡的质问和逼人的目光,宫德庸神态自若,“按照黄经纶所言,此药收在他卧房之中,若无人指点,或是少了这把钥匙,只怕不易找到。”
“宫家主辛苦了!”尧衡道谢,却并非真心,而是别有深意。宫德庸老奸巨猾,自然听的明白,“不敢不敢,尧先生严重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黄经纶狡诈,我担心他一早就在解药中做了手脚,想要再次暗害上使。所以取回解药之后,我已亲自试过,没有异状才敢放心送来。”
“有心了!”尧衡点点头,宫德庸有没有试过他不能确定,但他知道,宫德庸绝不会蠢到在自己亲手取来的解药中做手脚。得到尧衡的示意,碧落接过托盘,将解药在黄酒之中化了,一点一点小心喂入辰瑶口中。
解药喂下,辰瑶面上的黑气有退散之势,碧落面上立时浮起三分喜色。可这喜色还未展开,原本昏迷不醒的辰瑶忽然的一阵咳嗽,口中喷出大股黑血,眼睛猛的睁开,转头盯住宫德庸,奋力抬起一只手,又软软垂落。
“宫家主,这是怎么回事!”尧衡顿觉不妙,立时抓住宫德庸手腕,而阮恬则将其他同来人挡在门外,以防那些人趁机作乱。
“这这这,我,我真不知道啊!”宫德庸并未挣扎,只是一脸无辜的对着尧衡辩解,“这药是从黄家取来,为保万全,我不敢家受他人,一路之上更未离手。回来后,我亲自尝过无事才送来给上使服用。莫非,莫非,莫非是他!”
絮絮叨叨,滔滔不绝,不过是宫德庸早已准备好的诬陷之语。他罗织出一张密密大网,将黄经纶父子以及黄家网罗其中,一个都不肯放过。但尧衡深知,黄家绝不会愚蠢到如斯地步,以至于亲手挖了陷阱再跳下去,再把柄递到别人手中。
“绝魂散乃黄家独有,这么多年,我与黄经纶虽有往来,也只是听说,从未亲眼见过。且这解药是他亲口供出所在,又亲手把钥匙交在我手上的,旁人做不得假。”宫德庸暗中查看尧衡神色,见他眉心越皱越紧,以为是被这番说辞打动的缘故,继续火上浇油道,“听闻,黄经纶对昊灵院多有不满……”
“宫家主,”尧衡打断他道,“此时你欲如何?”
“严刑拷问,必会有个结果!”宫德庸精神一振,咬牙切齿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我与他素有往来,便顾不得往日情义了!请尧先生放心,不出半个时辰,我必定会带回真正解药!”
不等尧衡开口,宫德庸已拂袖而去,急不可待的拷问黄家父子,全然不顾辰瑶死活。阮恬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骇然道,“尧先生,这宫德庸的心思狠毒,绝不在黄经纶之下。他如此行事,是一定要辰瑶师姐命丧黄泉,坐实了黄家的罪名,他便可放心行事。依我看来,他一早就有了对付黄家的心思,不过是要借辰瑶师姐的性命,借昊灵院的威势罢了!咱们万万不可中计,还是先将辰瑶师姐送回昊灵院要紧!”
尧衡并非没有起过这个念头,一来要回昊灵院必得先行传书,请丁甲打开传送阵,二来辰瑶不宜挪动,三来宫德庸绝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尧先生,你,你赶快拿个主意啊,小姐她,她!”碧落跪在床边泣不成声,辰瑶身体的温度正慢慢散去,往日那对活泼灵动的美目紧闭,面上黑气如一团大雨前的乌云,让人心惊。
“咚!”
一声清脆的敲门声惊动了屋内之人,阮恬快步走到门边,从门缝中向外看去。只见一人如惊弓之鸟般慌张,那身形那面容,不是黄语林又是谁!
“十一公子,你,你怎么在这儿?”没有尧衡的允许,阮恬不敢轻易开门放他进来。
“姑娘,请你代为通报,我是来为上使送解药的!”黄语林四下观望,宫德庸有心置辰瑶生死于不顾,他的人都守在秋毫斋周围,既是照看,又是看守!
“尧先生,是,是黄家的十一公子,他,他来送,送解药!”阮恬声音低若蚊鸣,更不敢去看尧衡。原本她以为尧衡会将黄语林赶出去,不料却听他急急说道,“快请!”
步入房中,借助明亮烛火,众人这才看清,黄语林手臂面上密密麻麻皆是伤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且这伤痕各不相同,显然是用了不同刑罚。阮恬虽对黄家是否下毒心存疑虑,但见他如此情形也于心不忍。
“尧先生,此乃绝魂散解药!”黄语林径直来到尧衡面前,取出一粒黑色丸药,与之前宫德庸送来的别无二致。
“多谢十一公子!”尧衡接过,不疑有他,亲自送入辰瑶口中。
“尧先生信我?”黄语林露出惊诧之色,“上使所中乃是黄家绝魂散,此毒从不外传。”
“即便十一公子有此心思,也不会如此愚蠢。”尧衡见辰瑶面上黑气变淡,三魂七魄安稳许多,便知黄语林送来的才是真正的解药。
“尧先生,请救救我父亲!”男儿膝下有黄金,此时黄语林却顾不得许多,双膝跪倒,拜伏在尧衡面前替父亲和黄家哀求,“此刻只有上使醒转,才有办法替父亲洗去冤屈。”
“十一公子快快请起!”尧衡亲手扶起黄语林,“我虽有心帮你,只怕宫德庸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将一桩原本漏洞摆出的闹剧办成了一桩铁案,我也无计可施。”
黄语林一怔,此事他已前前后后想过一遍,正如尧衡所言,宫德庸早有准备,夜长梦多,只怕此刻已经安排妥当,绝无疏漏可查。
“十一公子,为今之计是先保住黄家满门!”尧衡有心保全黄家,有意提点他道,“宫德庸野心不小,你父与其他兄弟被困于此,家中定然乱作一团。群龙无首,未免内忧外患,还是先回去安置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