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时在祭台之上见,见到的女子就,就长这副模样!”辰瑶看着那副刚刚完成的“大作”,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或许是因为她夹裹在狂风之中,我看的不甚清楚才……”
虹霄和尧衡凑了上来,只见画上女子有着一张歪斜的瓜子脸,一双眼睛远远分开,且眼珠一个朝上一个朝下,十分怪异。眼下的鼻梁短粗,嘴巴倒不曾画歪,只是上唇薄下唇厚,还在冲望着这幅画的人笑着。
“唉!”尧衡发出一声哀叹,默默将辰瑶挡在身后。这一战无可避免,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将辰瑶等人带离此地。
虹霄望着辰瑶所画女子的画像,展开的手掌慢慢紧握成拳,双眸之中似有风暴正在酝酿。元桑见此情形立刻向尧衡递过一个“小心”的眼色,向前一步拦在虹霄身前。她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伤了尧衡。
“让开!”果然,虹霄看都没看元桑一眼,面满寒霜的看向尧衡背后的辰瑶。这时候辰瑶才意识道,自己的“逞能”终于换来了恶果,而这“恶果”不仅要自己承担,更是连累了尧衡。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好心帮你,你却不领情!”事到如今,服软讨饶都无济于事,辰瑶不愿落了下风,嘴硬道,“来来来,你要打要杀冲我一人,和别人无关!”
原本辰瑶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虹霄听了自己这番豪言壮语能够为之动容改变心思,但眼下看来,似乎又落空了。
一步接着一步,一步快似一步,虹霄直奔辰瑶而去。拓荡已然出鞘,辰瑶瑟缩在尧衡背后,心中暗道自己不该招惹这位难缠的魔君,想逃又逃不掉,只能倚仗尧衡的庇护。唉,这人手中又多了自己一个把柄,该如何是好?
谁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虹霄会对辰瑶出手时,他却双手抱拳,略略垂下头,对辰瑶说道,“虹霄对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如此诚恳的语气,如此客气的措辞,怎会出自大名鼎鼎的虹霄魔君之口?不只辰瑶和尧衡,就连陪在虹霄身边多年的元桑也傻眼了。她极力在脑海中回忆着今日的太阳是否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他今日三餐都吃了什么是否有异。还是说,这位辰瑶姑娘就是命中注定,可以降服虹霄魔君的人吗?
“你,那个,魔,魔君客气了!”此情此景何其诡异,比起之前暴风雨来临前的惊恐,辰瑶更加害怕此刻恭敬有礼的虹霄。
“辰瑶姑娘在祭台上看到的女子,是对我非常重要之人。”言语至此,虹霄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事关重大,他不知是否该将实情和盘托出,说给辰瑶这个外人听。
事态急转直下,一场争斗化为虚无。元桑那颗高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魔君,依我看来,若是您能确定辰瑶姑娘所见之人就是,就是她,也就说明辰瑶姑娘确有这份机缘在。”
在虹霄面前说出如此大胆之言,元桑几乎用光了所有力气。若说辰瑶有机缘,岂非在质疑赤明界流传下来择选圣女的规矩,在质疑多年来虹霄一直看重的大祭只是一场笑谈。
虹霄沉默不语,却无怒色。元桑重新请尧衡、辰瑶二人坐下,亲自烹茶送上,和缓道,“魔君或许不知,尧先生是我多年旧友,元桑愿以性命担保,他不会将此事泄漏半字。若魔君真想完成多年夙愿,还请允许元桑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先生和辰瑶姑娘。”
外界传言,虹霄魔君沉迷酒色,生性暴虐,却并无多少成府。元桑却知道,那不过是虹霄故意做出来给外人看的。沉迷酒色,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其他几界才不会上心。而生性暴虐,也不过是震慑那些心有他念的小人罢了。
思忖许久,虹霄终于点了点头。元桑一喜,转头看向尧衡道,“先生可知百余年前浊陀界赢尤出世?”
乍然提到“赢尤”,辰瑶心头猛的一紧。尧衡不动声色道,“自然是知道的,赢尤彪悍凶残,祸害苍生,人人得而诛之。”元桑点点头,“此事就要从赢尤身上说起。”
七界之中唯有浊陀界灵气最为充沛,但却清、浊二气互相掺杂,即便进入其中,也无法将其完全分隔开来。修炼之人一旦浊气入体,便是毁了根基,想要有所突破便难上加难。所以无人敢入浊陀界修行,浊陀界中也没有生灵存世。
百余年前,赤明界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异动。虹霄派探子多方查看,终于发现这异动来自浊陀界。
赤明界的东南方有一座两界山,一山之隔,山之阴为赤明界,山之阳便是浊陀界。七界之中,唯有赤明界与浊陀界相连。幸而有两界山横亘其间,才不至让浊陀界的浊气涌入赤明界。
“那异动持续了三天三夜,赤明界上下人心动荡,纷纷猜测是否有大事发生。”元桑虽未亲身经历,却多次听虹霄提起,其中险恶着实令人生寒,“三天之后,赢尤打碎浊陀界的禁制,破空出世,而这一举动,也让两界山出现了意外。”
当年,赢尤几乎搅碎了半个浊陀界,如此大的动静,就连紧挨浊陀界的两界山也被牵连其中。主峰由下而上出现了一道极小的裂缝,裂缝虽小,却看的人胆战心惊。
“浊陀界被赢尤破坏,本就有浊气外涌。原本两界山还可以替赤明界挡一挡,可这道裂缝,却让原本安宁赤明界不那么安宁了。”元桑看向虹霄,这些年他的愁苦,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和大祭又有和关系?”尧衡不明白。
“两界山出现裂缝之后,魔君就在寻找可以补救的办法。”元桑用银剪剪断烧焦的烛心,烛火顿时亮了亮。柔和温暖的光芒映照在尧衡的侧脸上,明暗交错间勾勒出硬朗的线条,看的元桑几乎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