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龙睛凤尾镯击中的鬼魇只觉得全身的骨节在一段一段碎裂开来,几乎要撑破皮肉。他不似虹霄那般生有双翼可以一飞冲天,巨痛之下只能在尘埃中翻滚,丑态尽露。
一击即中,龙睛凤尾镯回到辰瑶手中。事已至此,尧衡和虹霄都以为,鬼魇得到了教训,又在众人面前出了丑,目的已经达到,可以收手了。
但辰瑶却并不那么想,她觉得,似鬼魇这般无耻之徒,要给他教训,就要给一个足以让他记一辈子,深入骨髓,成为梦魇,只要想到就不敢再作恶的教训。
“喂!”辰瑶双手叉腰,走到只剩粗重喘息,却无法再动弹的鬼魇面前,“咱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完,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呢不小气的,只需要再讨一点儿利息回来,咱们就两清了!”
众目睽睽之下,辰瑶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尧衡见状暗道不好,正要上前阻止,辰瑶已经先他一步在鬼魇真身的三个头颅中选了一个,唰唰唰几下,刻下一个血淋淋的“恶”字!
“这!”就连一向冷血淡定的骆尘见到这一幕,心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颤了几颤。比起真正的圣女虹娇,这一位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好啊!”虹霄连声叫好,开怀大笑,深觉辰瑶此举大快人心。只有尧衡一人眉头深锁,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一定要看牢辰瑶,不能让他轻举妄动。
“好了,你可以走了!”辰瑶顺势在鬼魇身上踢了踢,得意洋洋的转身走向尧衡,小声嘟囔着,“今日我心情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不然,我是要在他脸上刻下一篇千字文的!”
尧衡无奈,摇头叹息,就见鬼魇的人将他抬起,真身一时半刻无法复原,马是骑不了了,只能这样一步一步狼狈不堪的走回去。
这一次,鬼魇吃了个大亏,恐怕要在府中好好“修养”一阵子才能出来见人。虹霄顿觉心中舒畅,走到辰瑶面前道,“你是如何想到在鬼魇面上刻字的招数,妙,实在是妙!”
“听闻玄清界中获重罪者,为儆效尤,都会在面上刺字,让人们知晓此人犯过怎样的过错。”辰瑶道,“我手头只有这把匕首,哼,着实便宜他了!”
“说的好!”虹霄越发觉得这女子俏皮可爱,正要再夸赞几句的时候,元桑眼睛红红的走了过来,“魔君,所有被浊气所伤的百姓都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只需回去修养几日便可痊愈。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先返回府邸。”
见她眼圈红红,似是哭过一般,虹霄问道,“怎么,可是受了谁的委屈?”元桑轻轻摇头,一双含情美目看向尧衡,满心酸楚。
方才她在草棚外一直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惊觉从始至终尧衡的目光都落在那道红色的身影上,从未离开。更是在辰瑶靠近鬼魇时显示出了紧张之感,女子的直觉告诉元桑,这位辰瑶姑娘在尧衡心中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没,没有,眼里不小心进了沙子!”元桑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暂时收起思绪,勉强挤出一抹笑,“这次多亏了辰瑶姑娘,才能救下那些百姓的性命,我替他们谢过姑娘了!”
不等元桑拜下去,辰瑶连忙扶住,涨红着脸说,“元桑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我愧不敢当。其实,这功劳该是尧先生的,若不是他发现我的眼泪滴进汤药里,才救了小彩鸟,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笑意吟吟的看向尧衡,尧衡也回以一个淡然微笑。这一切落在元桑眼中,更是刺的心生疼。
此一行不仅救了那些受伤百姓,还重挫鬼魇,灭了他的气焰,虹霄要多畅快有多畅快。当下吩咐守卫们将马匹让给百姓,立刻打道回府。之所以这么急三火四的回去,虹霄还有另外一重打算。
“碧落,快,快将这些拿走!”
次日一早,辰瑶方用过早膳,就在房中大声叫道。
刺鼻的辛辣味让她连打几个喷嚏,仔细一看,桌上妆台上,满满当当摆着的都是切碎的大葱和蒜粒。辰瑶问道,“这是要做什么,莫非要将我整个烹来吃吗?”
一旁的碧落用帕子掩住口鼻道,“这些都是魔君亲自吩咐人送来的,喏,还有这个!”她指了指桌上摆着的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缸,辰瑶顿时明白了虹霄的用意。
想要找到神树种子修复两界山裂缝还需要一段时日,而这期间,难保不会有人在次被浊气所伤。如此一来,辰瑶的眼泪就显得格外重要。只是,那只水晶玻璃缸大的可以腌咸菜,辰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莫非虹霄是要榨干自己最后一滴眼泪吗?
“来了来了,还有这个!”
随着一阵上楼的脚步声,虹霄竟亲自端着一盆炒的焦糊的辣椒冲了进来。辰瑶再也忍不住,几个喷嚏之后,眼泪如流水般落了下来。
“赶紧接着,千万别浪费了!”虹霄放下辣椒,示意碧落去接泪水,自己则一边咳嗽一边坐下,对辰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们不总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想看,别人想要救人性命,既要看机缘,还要有那个本事。更重要的是,要亲身涉险,搞不好自己的小命儿都丢了。你就不同,只要哭一哭,流几滴眼泪,就能救回一个无辜的百姓,多划算!”
“说的轻巧!”辰瑶被熏的涕泪横流,脸上的妆早就花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你受这个罪!”
“此言差矣!”虹霄抹了一把已经“湿润”的眼角,一本正经道,“谁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不是就在这里陪着你一块儿掉眼泪吗?”
辰瑶一怔,果然,虹霄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她赌气道,“谁要你在这里装好人,就算你流出一缸的眼泪来也无济于事。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