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虹霄的眼锋扫向以南的时候,虹娇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深知兄长的性子,更知自己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在大祭到来之际离府出走是多么恶劣。只是,所有后果由她一应承担便好,不该连累以南。
“他是我的心上人!”虹娇干脆撕破脸皮宣誓主权,“我非以南不嫁,他也非我不娶。你虽然是我的兄长,但我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主。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但你休想拆散我们!”
她紧紧握住以南的手,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大有浪迹天涯生死相依的气势。虹霄看向面色发白微微颤抖的以南,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可知信誓旦旦要与你白头偕老的是什么人?”
“知,知道!”以南咬牙回答,“她是虹娇,魔君你的亲妹妹,赤明界的圣女!”
“答的好!”虹霄又问,“那你可知,她每日花费多少?头油之分,钗环首饰,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对了,还有应季的新鲜水果。”
虹霄每报出一样,以南的面色就更苍白一分。他知道,虹娇与自己在一起后,已经在极力委屈自己,所有花费加在一起也不比从前的十分之一。但即便如此,对以南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
“我,我知道。”以南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我家中贫寒,给不了她荣华富贵,但我相信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和努力,让她吃饱穿暖。而且我也相信,她并不嫌弃这样的生活。”
“自然!”虹娇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只要与你一起,就算吃糠咽菜食不果腹也甘之如饴。”
面对如此深情且义无反顾的表白,虹霄不屑一顾。金钱从来都不是万能的,但失去金钱做为支撑的感情,却会毫不吝啬的将最黑暗最不堪的一面一点一点的全部展现出来,直到将最初所有的美好消耗殆尽。
“好啊,真是让人感动!”虹霄忽然转头看向辰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们一路从昊灵院到了玄清界,又从玄清界到了赤明界,所需花费是多少?”
辰瑶顿时被问的目瞪口呆,原本这些事情都是阮恬和碧落二人在管,她并不上心。如今被虹霄一问,不好不答,只能绞尽脑汁的去回想,“大概,大概也要五十颗青色乾坤珠!”她并没有昧着良心夸大其词,五十颗只是保守数目,如果仔细算下来,可能会更多。难怪每每有花费的时候,碧落那丫头都是满脸心疼。
“敢问这位‘心上人’,你拐走了本魔君的妹妹,赤明界是一定无法再待下去了。所以你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前往玄清界,隐姓埋名,隐匿身份,还要改变黑夜劳作白日休息的习惯,融入到其他人当中去。这些暂且抛开不谈,你可有信心赚到五十颗青色乾坤珠?哦,本魔君友情提醒,那只是你们落脚时的所需,以后要在那里生活,还需要更多的乾坤珠啊!”
虹霄咂着嘴无奈摇头,似乎在对以南接下来要面对的艰辛生活感到同情和怜悯。虹娇抢白道,“就算如你所说,我们只能去玄清界,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以南一人辛苦劳作,我也会帮忙的!”
“好,有志气!”虹霄听到妹妹的豪言壮语,笑的格外开心。但坐在一旁的辰瑶怎么看都觉得那笑里不怀好意,似乎是挖好陷阱的猎人对着即将掉下去的猎物伸开双臂,循循善诱。
“那我来问你,你有何技能可以赚取乾坤珠?”虹霄不愿为难妹妹,主动替她想到,“女红,裁剪,纺纱织布,再不济种桑养蚕,或是给人家做厨娘?”
虹娇的嘴唇抖了抖,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她自小在兄长的呵护之下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给人家做厨娘,就算是女红也从未做过。
“又或者,带着你的长虹鞭在街头卖艺!”虹霄抛出最后一根稻草,生生把虹娇压垮。看着妹妹的表情逐渐委顿,虹霄缓了缓语气,“我并不是要赶尽杀绝,而是将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提早摆在你们面前,让你们看清楚,未来的路没有想象中的好走!”
“不,不走下去,怎么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一直低垂着头的以南忽然坚定的看向虹霄,和虹娇握在一起的手更紧了,“魔君为了修复两界山,数十年来不断举行大祭。其实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一种渺茫而没有尽头的希望,不知道神灵何时才会有所回应,但魔君从未放弃,我和虹娇亦是如此。漫漫长路或许有数不清的艰难险阻在等着我们,或许我们会因为柴米油盐争吵不休,像魔君说的那样,消弭记忆中曾经的美好。当我相信,在那些困苦的中,会有新的美好出现。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有希望!”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辰瑶听的几乎要为他鼓掌叫好,虹霄的面色却始终如一,没有任何变化。
“哥,以南就是我认定的人,无论你如何考验我们,如何用尽手段想要拆散我们,我都不会低头,更不会妥协的!”虹娇的眼角有些湿润,兄长和以南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论舍弃哪个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哎呀,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像以南这么好的男子,若是错过可就再也遇不上了!”辰瑶见兄妹两个僵持着,实在看不想去,挺身而出道,“就算这是个错误的选择,我想虹娇也可以自己承担后果。而且,我看好你们哦!”辰瑶冲虹娇和以南眨眨眼,灵动的眼波俏皮可爱,总算让尴尬的气氛暂时得以缓解。
“咳咳!”虹霄终于再次开口,“总之,你的嫁妆我一分也不会少。但是,三年之内,其中的三分之二要交由我来保管。三年之后,若是你们还在一起,我也不操这个心,你们喜欢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