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略带嘲讽的轻笑被风吹散,宫秋灵根本没将司鸣的话放在心上。对于这个人,她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耐心了。
“弟子宫秋灵探亲归来,特来拜谢院主!”
宫秋灵带着噬魂戈和乌金斧跪在院主寒山面前时,面上已无丝毫波澜。这一趟虽没能如愿解决了辰瑶,但也算风光一回。毕竟在昊灵院里有此殊荣的也没有几个。
“你辛苦了,起来吧!”寒山唇边含了一抹慈爱之色,待宫秋灵起身后和缓说道,“家中可好?”宫秋灵受宠若惊,连忙答道,“多谢院主记挂,家中一切都好。父亲让我待他问候院主,多谢院主多年来对弟子的栽培!”
“宫家主客气了,”寒山的手掌在微微颤抖,“宫家乃玄清四柱之首,又能深明大义,将噬魂戈交给昊灵院代为保管,本院主实在感激。”他顿了顿,待右手完全握成拳,才继续道,“众弟子中,你颇为出色,本院主多年未曾收徒,心里也痒的很,有意将你收在门下,你可愿意?”
“我……”巨大的喜悦让一向口齿伶俐的宫秋灵半天说不出话,只一头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昊灵院谁人不知,院主寒山多年来只收了一人为徒,而这位师兄出师后四处云游,行踪不定。于是,被四位长老收入门下的辰瑶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大师姐”。
如今院主有意收宫秋灵为徒,那岂不是连辰瑶也要仰仗她的鼻息,想到这一节,宫秋灵激动的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寒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收徒仪式就定在明日,你也回去好好准备吧。”
“是!”宫秋灵欢欣雀跃的退了出去,却没有注意到寒山面上正聚集起来的阴霾。
昨夜子时,司鸣再次找到寒山,开口便提出让他收宫秋灵为徒。
“她?”寒山对这位出身宫家的女弟子有几分印象,也知道这一次宫家交出噬魂戈,其中也有几分为了女儿着想之意。但让寒山没想到的是,司鸣竟为了此人亲自向自己开口。
“不错!”司鸣点点头,“院主该知道,此次能顺利拿到噬魂戈,宫家功不可没!”
“辰瑶出力不少!”寒山的语气冰冷,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司鸣一眼,“宫家居玄清四柱之首,绝不是凭着在外的一点名声,更因为宫家懂得为人处世之道,安身立命之本,大是大非前该如何抉择!”
司鸣嘴角撇出一抹不屑,“宫家上下都是聪明人不假,可这聪明人更懂得衡量得失。你拿了人家的噬魂戈,总得有所补偿才算得上礼尚往来。莫非院主觉得,那个什么辰瑶认了宫家主做义父,就能抵了噬魂戈不成?”
此事寒山并非没有细想,而是这件事本就是辰瑶的主意,若他在这时额外对宫家有所补偿,等于打了辰瑶的脸,让她这个“昊灵院上使”颜面尽失,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去办?
“黄家同样交出了乌金斧,方才收到辰瑶的消息,雷家也已经寻到,更情愿交出狂雪刀。怎么,本院主也要挨个补偿他们吗?”寒山一怒之下将雷家说了出来,司鸣顿时一愣。
“雷家,他们找到了雷家?”面上笑意一僵,司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果然是院主和四位长老看重的人,有些手段。不过,这宫家和其他几家有所不同!”
司鸣滔滔不绝列举这些年宫家在玄清界的所作所为,目的只有一个,让寒山答应收宫秋灵为徒。
“本院主已经多年未曾收徒,近些年更是没了精神,就不耽误她的前程了!”寒山依旧断然拒绝,心中更对宫秋灵和宫家有了防备之意,毕竟司鸣绝不会平白无故替人说话。究竟是宫家买通了司鸣,还是宫秋灵买通了司鸣,抑或司鸣看中了宫家在玄清界的地位,寒山都不会答应他的。
“院主真的考虑清楚了?”司鸣见寒山如此决绝,也不愿再继续与他虚与委蛇,将身子向后一靠,端起已经放凉的茶盏喝了一口,冷哼一声道,“院主别是以为自己清白无辜,什么都没做过吧?”
右眼眼皮猛跳几下,寒山几欲发作,却又忍了下来,假作不解的问道,“督使这是何意?”
司鸣垂头看向盏中清亮的碧色茶汤,似无意的说道,“本督使虽少在三圣跟前伺候,也曾听说了一些旧事。听闻院主曾在三圣手下效力颇多,说起来咱们该更投机才是。”
果然如此,寒山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不等司鸣继续说下去,抬手打断他道,“好,本院主答应收下宫秋灵。不过,只此一次,若有下回……”
“绝没有下回!”司鸣见他答应,顿时眉开眼笑的起身,冲寒山拱手道,“院主放心,只此一次,绝无下回。多谢院主,多谢院主!”
狂喜的宫秋灵并不知道司鸣的所做所为,更不知道因此一事,院主非但没有高看她一眼,甚至将她和宫家视作司鸣一党,从今往后,只与她有师徒的名分而已。
“院主,院主竟然收我为徒了!”宫秋灵越想越激动,“莫非这就是司鸣说的,要送我的那份大礼吗?果然三圣跟前的人不一般,就连院主也愿意给三分情面。不行,我得赶快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想到父亲,宫秋灵的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离家前父女二人相顾无言,那份疏离让她觉得心寒不已。可这一切,不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辰瑶吗?
马车在离开赤明界后便进入了一片与浊陀界相接的虚无之中,那是一种灰蒙蒙的雾气,雾气之中听不到任何声响,也看不到该有的花草树木和建筑,更没有人。
驾车的马夫强做镇定的驱赶马匹向前行进,可那马儿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向前半步了。他无奈的向马车里的人询问接下来该如何,而辰瑶等人还在激烈的争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