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倚靠,辰瑶顿觉身前一空,毫无防备的被脚下三寸多高的门槛绊了一下,挥舞着双手,张牙舞爪的跌了进去。她龇牙咧嘴的看向身后无声偷笑的几人,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却觉得有些奇怪,不知该说这老妖胆子大还是不够警觉,睡觉的时候竟然连门也不关紧,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潜进来了。
心底一旦有了轻敌的念头,辰瑶的胆子顿时大了不少。方才她并未将这里的全貌看清,此时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的看看这老妖的老巢。
忽然,辰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硬物落地的声音。她眉心一跳,连忙回头,却见虹霄正手忙脚乱的想要从地上扶起一个被他不小心撞到的花瓶。辰瑶才要埋怨他笨手笨脚,却眼睁睁看着虹霄的手在触碰到那只花瓶的瞬间,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光不见了!
明明就在眼前的一个大活人,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凭空消失了,碧落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上牙碰着下牙道,“鬼,有鬼!”
“不是鬼,是那个花瓶有问题!”辰瑶分明记得,虹霄只是碰触到了那只倒下的花瓶,就发生了如此怪异之事,问题只能出在那只花瓶上。
屋内仅有的微光来自檐下挂着的油纸灯笼,辰瑶小心靠近倒在地上的花瓶,凑近了细看。
这花瓶原本就被放在靠近门口的角落里,外观也十分普通,如果不是正巧站在它面前,绝不会被注意到。可现在看来,花瓶拜访的位置极有学问。若是屋内点着烛火时进来,自然不会看到,但若在漆黑一片,且不被主人允许的情况下进来,多半不会大摇大摆的径直走入,而是选择沿着角落和墙壁小心前进。如此一来,便会碰倒这只花瓶。
“好歹毒的心思!”辰瑶没想到,从没有关紧的门,再到这只可以让人凭空消失的花瓶,他们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之中。只是,眼下该如何将虹霄从花瓶中解救出来。
“喂,虹霄,虹霄,你听的见吗?”辰瑶对着花瓶的瓶口小声叫道,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并未得到虹霄的回应。
“别叫了,在化成一滩血水之前,他是出不来了!”忽然,那个苍老的声音乍然响起,与此同时,数道烛火瞬间亮起,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辰瑶耸然一惊,正主现身,她也没有必要再躲藏了,“姑奶奶算到我们会来,所以预备了这么一份大礼。只是,我们是来做客的,怎能收主人的礼物呢?”
说话间,她已经反手拔出长天离恨钩,朝着那老妖扑了过去。莹莹烛光中,长天离恨钩划出一道摄人心魄的寒光,辰瑶却觉眼前一花,原本端坐在面前的老妖顿时不见了踪影。下一秒,她鬼魅般出现在辰瑶背后,伸出两只白玉一般的手爪,扼住了她的喉咙。
指尖鲜红的指甲陡然长出,几乎掐进辰瑶的脖颈里,凄厉的笑声几乎震破辰瑶的耳朵,“早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不是让我省心的,没想到这么急不可耐的送上门儿来!”她手上稍稍用力,辰瑶顿觉喉头一紧,连喘息都变得困难了。
才与对方打个照面,就一个不见踪影,一个落入对方手中,真是出师不利。一脸焦急的阮恬和碧落同时看向尧衡,希望他能在这时候拿个主意。
腰间的拓荡感觉到冲天的妖气,不住颤动着,随时听从主人的召唤。尧衡却不急着拔剑,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老妖看了两眼,不疾不徐道,“你和连卿费尽心思将我们骗来此地,原本也不是想要谁的性命。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被我们发现了破绽,这才不得不出手。你若放了那位姑娘,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们帮我们找凤尾鞭的下落,我们自然也不吝满足你们的愿望。但若你执迷不悟,一心向恶,就别怪我掀了你的老窝!”
“哼,赶快收起你那些哄三岁孩子的鬼话吧!”老妖眼中的敌意更盛,“被你们看出不妥,就再没留你们性命的道理。”她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辰瑶,冷哼一声道,“不只是她,就连你们也别想走从这里走出去!”
话音未落,拓荡已经脱鞘而出,悬与老妖头顶,发出阵阵嗡鸣声,随时准备落下,刺穿老妖的头颅,取她性命。
“哈哈哈,大不了我就和这姑娘同归于尽!”面对拓荡的威胁,老妖丝毫不肯退让。眼见双方僵持不下,尧衡却不屑的挑了挑眉毛道,“你不要命便不要了,待你毙命,我就去收拾了外面的那些小妖,送他们到九泉之下陪你一同上路!”
“你!”果然,此话一出,老妖登时被气的浑身发抖,“都说我们妖心歹毒,在你面前也不遑多让了。你敢送他们分毫,我便将你碎尸万段!”
一声非人的怒吼将门窗震的碎裂四散,数到身影从破碎的门窗出蹿了进来,将尧衡等人团团围住。霎时间,对方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上风,可只有尧衡知道,这不过是老妖用来震慑他们的假象而已。
“那好,拓荡!”尧衡轻唤一声,拓荡立刻向下半寸,发出的嗡鸣声也更大。老妖一个激灵,忍不住翻着眼皮朝上看去。此刻拓荡的剑尖离她的头皮不过一寸有余,若尧衡再次发难,只怕自己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这姑娘是你什么人?”老妖的语气忽然一缓,嘴角微微上扬,对尧衡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应该是你的心上人吧?”
“不是!”尧衡还未开口,辰瑶已经挣扎着道,“我才不是他的什么心上人,你,你这老妖,快放了我!”
“不回答便是默认了,”老妖一双眼珠骨碌碌转动几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如咱们做笔买卖,用心上人换心上人,如何?我可以保证,这买卖无论怎么算,你们都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