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此话何意?”宋明月虽心底有些想法,但到底有些难以置信。
这怕不是比当年知道沈湛男女通吃还令她震惊。
原以为压在头上的原配嫡女,竟然是不知道出身来历的野种。
那她凭什么鸠占鹊巢待在平宁侯府,占着她嫡出大小姐的地位?
她不信她母亲能忍?
当然不!但赵氏的考量尤其多,虽然为了安抚女儿们而将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出。
可还是再三警告:“此事事关你父亲的颜面,若是捅出去未必不受人耻笑。
连带着你们兄妹都丢人。”
再说,当年为了让苏氏留下所有的嫁妆,平宁侯也捏着鼻子认下了。
总比人财两空,还落下一头绿来的好。
“母亲,你说的是真的吗?”宋明娇还有点呆愣。
她讨厌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根本就不值得她讨厌?这太令她难以接受了。
赵氏点了点头,她今日将此事透露出来索性就说个清楚。
神色郑重地交代:“明娇,你万万记住,宋清妤跟你们姐妹没法比。
她出身不堪,犹如烂地里的淤泥。你们堂堂侯府嫡女,很是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若有朝一日她碍着你们姐妹的路,只消将消息放出去,自然便没了与你们相争的资格。”
宋明娇不住地点头,她就说为什么从小就看宋清妤不顺眼,想必是血脉使然,生来便排斥低贱出身的人。
宋明月想的更深一些:“若是她身世被揭发,父亲那边如何交代?”
她是懂平宁侯的,这个父亲将脸面看的尤为重要。
此事若说影响,对平宁侯应当是最大的。
赵氏冷哼一声,“不必管他,你看他是如何对我的。”
赵氏有些心冷,平宁侯不顾念夫妻之情,自赵家出事之后便连她的院门都不曾踏进。
如今她只盼着女儿们都能高嫁,儿子结上一门好亲。
平宁侯,就当他是个活死人!
自渡斋中。
拨云像一只花蝴蝶一般穿梭在各色赏赐之中,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时不时拿出匣子里头的首饰在宋清妤的头上比划,惹得她书都看不下去。
“拨云,你将这些东西都移到隔间去,清点好登记造册。”
宋清妤只能给她找点事情做做,省的她在跟前晃花了眼。
碧桃撩帘而入。
“小姐,谢大小姐又派人来下帖子,邀您明日过府一叙。”
宋清妤一瞬语窒,她就知道逃不过。
前两日大皇子府中碰上,谢嫣然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出了一系列的波折。
再加上她在季回安前露了脸又在众人面前点出自己会制香的技艺,恐怕要从谢府全身而退很难。
谢嫣然必定会百般刁难。
尤其谢纵心思深沉,恐怕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她。
她根本就不愿意多与他们打交道。
好在谢家人也并非全都难以琢磨,至少谢光年就很好。
宋清妤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捏在手中。
心里打定了主意明日不去谢府。
碧桃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到了前几日宋清妤让她打探的事情。
斟酌了一番,细细开口:“小姐,奴婢打听过,季大夫人办赏花宴的目的是为了替少家主挑选一名合适的妻子。
至于给小姐的请帖,并非是三夫人授意的。
不过听说大夫人此回邀请了众多小姐,恐怕也秉着广撒网的目的,底下的人便多发了些。”
金禄告诉她的就是这些,至于为何收到请帖,他也只是猜测。
只不知道为何金禄单单交代重点突出,替少主选妻子这回事。
可她观小姐听了之后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好似并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宋清妤只是在思考,上辈子有没有赏花宴这回事?
好像也没听说季回安选中了谁,只过了很久才得到了谢季两家定亲的消息。
莫非赏花宴时就定下了谢嫣然?
那这宴席,她还要不要去?她有些纠结。
洗三宴凭她的努力,让皇长孙存活了下来。不知这事会造成什么后果。
会影响接下来的朝局的走向吗?
谢季两家还会在这当口约定婚事吗?
她自重生以来头回这般迷茫,拿不定主意。
若他们真的定下婚事呢?她该如何自处?
虽说她并没有嫁给季回安的妄想,可他们却是真真正正有了夫妻之实。
现在他没有未婚妻倒是好说,若有了未婚妻...
他们之间行事到底没有那般方便。
宋清妤思及此,不知为何心口竟有些微涩。
那么她希望季回安最好慢一些定下亲事,至少在她报完仇离开京都之后吧。
“碧桃,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让你打听的沈湛的事情?”
自上回在临兰居门口被沈湛骚扰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他也没有不长眼地再送东西来,倒让她险些忘记了让碧桃查探沈湛的把柄。
“记得小姐。正想与你说此事,小姐果真料事如神。
奴婢让小乞儿跟了沈二公子好些时日,才发现他在外头置办了一座宅院,里头养了许多外室,有男有女...”
碧桃知道的时候差点震惊坏了,宋清妤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上一世到底是有多眼盲心瞎,三年都没发现沈湛的这个癖好!
如今想起来,怪不得他登基之后,妃嫔一个接着一个的册立,身边的侍卫各个唇红齿白,男生女相。
看来还是得多让人盯着沈湛,找到更多有利的信息,以备日后大做文章。
但她不打算轻举妄动,若无把握一击毙命,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是打草惊蛇。
手里捏着有关沈湛秘密的不止宋清妤,还有久未回季府的银福。
金禄在书房外见到候着的银福时,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进去。
自上回慎王府赴宴之后,少主又恢复了阴晴不定的脸色,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无事少来的气息。
银福将手里几张薄薄的纸放在季回安的案桌上,躬着身子恭敬地回禀道:“少主。
据属下调查,沈湛出生前一年内,沈夫人只出入过皇宫一次。”
“而那日是大夫人带着她一道入宫的。自那回之后,不管是大夫人还是沈夫人皆未再有机会面见圣颜。”
季回安接过了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翻过一页,不知看到何处微微挑眉。合上纸,将其放入抽屉之中。
“银福,查。那日除了陛下,还有何人曾入过后宫。男人。”
银福猛地抬头,对上季回安意有所指的视线,又垂下头,应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