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酣战有五六十个回合,一个险招使得刀飞剑落,看上去郑银刀在兵器功夫上似乎是略逊一筹,拳脚上的功夫就不得而知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但见郑银刀双掌一分疾收,怒吼声中纵身跃起,右掌一招‘力劈泰山’运足九成功力,迎头便是恶狠狠的一掌,恨不得将他拍死!
王兴剑落之下,心里微惊,暗赞道:“这郑银刀果然有些本事,大意不得!” 便双掌一错,脚步移动避开了郑银刀凌厉的三掌五拳,旋风连环七腿。饶是厉害!
王兴岂会惧他,来不往非礼也。退身立足一个‘侧身斜步’拳掌舞动往前便跃,抢进身去,气势汹汹!
郑银刀见势不妙,急急收腿撤招。王兴见机倏地一个‘旱地拔葱’腾空而起,伸展双掌一招‘飞鹰扑鸟’至上而下拍去。郑银刀见势凶恶,不敢硬迎,矮身向后倒窜闪避。
他快,王兴比他更快。空中招式未老,左掌变掌为抓,一抓之下竟然扣住他的‘肩井穴’,右掌变指往背上‘归藏’死穴一点,不曾运功使力。大喝一声道:“那里走!”郑银刀竟然站住不敢动弹分毫。
原来人的人上有十六处‘死穴’,只要一处被人运功力点之下,顷刻命丧黄泉。郑银刀怎么会不知厉害,‘死穴’已被王兴制住,这一惊非同小可,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也是王兴不愿在大街上杀人示凶,才手下留情,制穴不发力,不然他郑银刀就是有几条命也不济于事,哪里还有性命?
人就是这样,平时嘴硬要强,可一旦真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便硬不起来了,这也不怪,世上又有谁会不怕死呢?
这叫‘不见棺木不掉泪’。郑银刀知道遇上了硬对手,活命要紧!立即软口求饶:“兄弟手下留情……”“留情也容易,得依我一个条件。” 郑银刀忙道:“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王兴缓声又道:“只要你我化敌为友,放过李掌柜,既往不咎……”郑银刀见王兴大胜之下,竟然主动讲和,忙应声不迭道:“行、行,就依你的。”王兴道:“君子一言……”
“驰马难追!……”郑银刀话音未落,划空怪啸声响,王兴反身望去。
但见又有五六十人扑将过来,人还未到,便有三枚钢镖分上中下电射而来,。“好厉害的夺命三镖!” 王兴情急之下接了一枚,口叼一枚,却避不过第三枚,竟被钢镖射中了小腿。
顿时,面容惨白,身法迟滞,眼看着那群人穷凶极恶的扑将过来,王兴叹道:“想不到我王兴会命丧这杭州城!…..”
正危急万分时,只听郑银刀高声呼喝道:“大哥且住,不用打了。……” 来人中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挺身上前,惊谔地望着郑银刀,不解的道:“二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帮他说话,岂能让他在杭州城张牙舞爪伤我弟子?……”
郑银刀感激王兴刚才手下留情,方存一命,又惜他是条汉子。
竟向那老者轻松的道:“帮主大哥,这位兄弟乃是早些年一同在川南共事几日的老朋友,不想时间久了,居然没有认出来,交手几招后方相识,惭愧得很,我朋友冒犯之处,还望大哥海涵……”郑银刀望着大爷身边的众汉子,抱拳一拱又道:“各位兄弟包涵包涵!”
大爷与那帮人都转眼惊疑的望着王兴,这王兴也是机灵得很,感激的望了郑银刀一眼,抱拳向领头的大爷唱了个肥喏,说道:“小弟王兴…..” 意思 也就是先向郑银刀报个名,不然朋友一场,居然连个姓名都不知道,岂不是笑话?
王兴又道:“初到贵地不知深浅,得罪朋友之处,还望帮主大爷谅解……”好话一句三分软,帮主大爷得到奉承自然高兴。一张恼怒的瘦脸这时才松驰下来,缓声道:“好说好说,既然是二弟的朋友,也便是我等的朋友,这叫不打不相识!……”“陈帮主说得太好了,不打不相识!”这时的李休醉已经好多了,忙顺坡下驴肿着半边红脸,满面堆笑又道:“大家既然已是朋友,请、请、里边请,喝他个一醉方休,一醉解千仇!……”
原来这李休醉挣扎着爬了起来,看见一番打斗,‘金刀帮’竟被王兴打翻了二十来人,又见二人挥刀舞剑拼死厮杀,顿时吓得胆魂俱飞,浑身打颤,要是真弄出人命来,怎么得了!
喑自懊悔:“早知这样,何必要惜吝那几钱银两,真格弄出什么长短来,身家性命如何保全?……”
这时见他们说好了,怎不欢喜!破点财,可比起身家性命来又算得了些什么呢?当下宴请‘金刀帮’的众兄弟,胡吃海喝闹腾到半夜方才散去。
就这样,一场惊人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下来了。郑银刀与王兴果真成了好朋友,并结为生死兄弟。可王兴却因钢镖扎中腿上筋脉,治好以后,脚因伤了筋脉一条腿便也瘸了,长年拄根铁拐,他王二拐子的外号便由此而来。
自那以后,李休醉也明白了,要想发家生意做大,有财还得要有势的道理。便开始广结武林中人,发展生意,十年下来才有了今日的气候。
李休醉感激王兴舍命为他出头,武功又好,便殷勤款待,恳请王兴留下来帮他料理酒馆生意,算得上是个二当家。如今虽是瘸了一条腿,却因此名声大振其威犹存,所以谁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他现在的脾气可大了,手下伙计和后厨里的几个大师傅,更不敢得罪他,一旦不高兴举拐就要打人,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谁都知道十年前,他为醉仙楼立下的丰功伟绩,如今是大当家的把兄弟。
这时侯,王二拐子正由楼上拄着拐子来到了楼下。几个小伙计都提着十分的小心,唯恐惹恼了他。
已近五十岁的人了,黑胖黑胖的脸却血红得看去颇有精神,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这时很不愉快!
南威镖局的总镖头盛雄鹰,特地站起身来抱拳跟他打招呼道:“二当家,你怎么现在才下来?来、来、来,过来喝一杯!……” 说着话,盛雄鹰便笑脸过来拉他入坐。
王二拐子勉强一笑摆摆手,道:“不需客气,夜巳深了,我说盛老总,你们也该散了吧!” 盛雄鹰仍然哈哈笑着在圆场,显然是还没听明白,对方言下逐客的含意。
王二拐子一脸的不高兴,站在大厅当中,用他的铁拐敲打着火盆,嚷叫道:“来人呀,给撒了下去,这都啥时辰了?……”
就是再傻的人,听了这番话嚷也该明白了。
盛雄鹰顿时尴尬得不知进退,只见他眉头微皱,正待发作。
东西面桌上的客人却已吆喝着结帐,才算把这一码子不愉快的事给岔开了去。只有那桌和尚还在不慌不忙的在说说笑笑,显然是已经用完了斋饭,只等施主来请去安寝,明日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