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雨柔满腔怒火地走着,目光却机警地搜索仇人的踪影,恨不得立即看见李休醉,罗五之流的恶徒,以泻心中这一腔的怨恨之气。她巡转了二处大院,竟不见有一个凶恶之徒,敢情是因为刚才贺雨柔与秦江二人动手过招,举手之间竟连杀二人的显赫武功,吓了个忘魂丧胆,躲藏起来。
贺雨柔搜寻不到那些恶贼,不觉烦躁起来、忽然灵机一动,暗忖:‘跑得了和尚,可跑不了庙,本姑娘一把大火烧你个干净,看你出来不出来?’当即返身回到了酒搂,纵掠高处,振臂呼喝道:“大家都出来吧,你们不用再躲藏了,只要平日不为非作歹,没有恶迹,我贺雨柔是不会为难你们的,如果再躲藏者,定有恶迹,那可就怨不得我心狠手毒,必除之而后快!……”
说话间,已陆陆续续颤惊惊的走出来一些人,有伙计也有客人。贺雨柔指着伙计顺儿道:“你且去将琴院的姐妹们都唤来,我有话说,一定都还她们自由身,不来者后果自负!” 顺儿应诺了一声飞快跑去。
不消片刻功夫,竟来了一百多人,将酒楼挤得满满的。贺雨柔忿然道:“我贺雨柔今日要替李休醉关闭这肮脏的醉字号,什么琴院赌坊让它们全都消失。……”
下面已是嚷声一片,贺雨柔又道:“伙计,姐妹们,你们都为这醉字号出过力,献过身子,你们自己看有什么值钱的尽管拿走,也可算是最后的报酬,各自回乡去安居乐业,过几天好日子吧!……”“这……行么?”“我们可不敢!”
“这不是叫我们抢人吗?……”下面的人群还是十分惧怕那大当家的李休醉,纷纷嚷道,却不敢迈步。
贺雨柔怒道:“你们受他迫害这许多年,有什么敢不敢的,今日一切有我贺雨柔作主,一肩扛着。尽管去分了东西快走,如若不然,等一会儿本大小姐一把大火烧掉这醉字号的买卖,再想要时,也是万万不能的了!……”
听闻要放火烧掉,岂不可惜?顿时,下面的人群挤挤攘攘,争先恐后像潮水般地四下涌去。
贺雨柔看见这些人抬这搬那,提的、杠的、抱的、好不热闹!自然也有那过路客混水摸鱼的。偌大的醉字号,不大一会儿功夫,竟被洗劫一空。
“还是姐姐厉害!” 赵雪梅感叹地又道:“好像是打土豪分财产的那个年代呢,真的热闹!”
贺雨柔虽然没听懂,却知道赵雪梅这是在赞许她,像似做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那样,露出了她纯真的笑容。自打到这杭州城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心的笑容。
这时有几个人慌张地跑了进来,其中二人竟步伐踉跄,显然是受到了袭击。“大小姐,不……好了!……”
贺雨柔见状也不理会,纵身便向他们的来路掠去。来到了后院,见有二三十名劲装保镖的,正向那些拿东西的男女大打出手,凶恶的拳打脚踢。
乍见之下,贺雨柔怒极,身形急晃便扑将上去拳脚兼施,一阵痛击。贺雨柔的身法是何等之疾快,武功又何等的了得,这些看家护院之辈哪是敌手。只片刻功夫,或掌击、或腿踢、或拳打、或肘撞,这帮恶徒早已遍地倒下,只有那离得远的几个镖师,见势不妙回身便跑,又哪里还走得脱?
面前人影一现,贺雨柔已经拦住了去路。一声冷喝:“站住!打了人还想走么?” 也有那不识好歹的蠢货!
其中有一个亡命之徒拼命似地大吼一声,猛地抡刀直向贺雨柔当头砍去。这一次,他们算是开了眼界!
就在他扑身上前,大刀高举即将砍下的一刹间。“奴才找死!” 随着这一声娇叱,只见贺雨柔的玉指倏地向这举刀人指了一下,这亡命之徒霍地打了个哆嗦,顿时就像石头人般的愕定当场。其他二人哪敢再逃,这二人虽属平庸之辈,却也能猜知这位贺大小姐,施展的是隔空点穴手法之类的功夫,可对于这种武功绝技,也只是风闻而已,并未当真。
这时亲眼目睹着贺雨柔施展出来,果然厉害之极!俱都不禁吓得面无人色,惊恐噤若寒蝉,哪里还敢有所妄动。
贺雨柔不再去理会被定住的镖汉,缓步上前对那呆若木鸡的二人,冷声道:“二位是想寻死路,还是要活命?”
“当然是想……活命!……”“大……小姐,饶……命!……” 二人腿脚一软,跪倒尘埃,不迭声地磕头求饶。
贺雨柔冷冷一笑。问道:“你们大当家的在哪里?还有那个什么罗五爷,吴三爷?”
“在……在”二人身上起了一阵战栗,相视一眼,不敢说下去。
贺雨柔笑容一收,肃杀之色顿现粉面上,厉声喝道:“快说,他们都去了哪里?”“小人不……不知道。”
“叫你嘴硬!” 贺雨柔挥掌便向说话的那镖汉拍去。好不吓煞人!那镖汉强壮的身躯,竟被拍飞丈外撞断廊栏滚了出去。另外一个镖师,竟也被那凌厉的掌风震退一傍,骇极之下翻身又跪地上,指着一窗户道:“在……在后跨……里院呢!”
“当真在后院,你没骗我?”
那镖师哭丧着脸忙道:“小人不敢说谎,吴三爷刚才就在那里,带领我们出来阻击抢东西的人呢,忽闻大小姐你来了,就翻窗户向里院逃走了!……”
“如果有假,回来再要你的狗命!” 贺雨柔挥手又是一个隔空点穴,镖师顿时跪地不动弹了,显然是中了定身穴。
她推开了通向里院的一扇窗户,窗外是一片连延的瓦脊,看来那镖师没说谎,果然是由这里逃跑的。 大概是有人轻功不济,屋脊上的积雪残乱,瓦片残碎不少。
贺雨柔纵身上房,向后院飞掠寻去。
且说随后跟来的盛小川,见了遍地伤残呻吟的镖师,不觉惨然叹道:“这妹子也恁般的凶狠了!” 缓步上前竟看见了两个呆立不动的镖师,恻然中不觉暗暗好笑。
你看那站立的镖师,横眉立目的高举着大刀,一只脚微抬,作欲砍之势,模样甚是凶恶。再看那跪地的镖师,骇极满面,却张着嘴似乎在想说些什么。一眼望去,活脱脱的两尊石刻雕像,真仍巧夺天工,令人惊讶!
盛小川缓步走着望了一圈,不觉动了隐恻之心。
跃身上前:‘噼里啪啦’几掌拍去,意在解穴,不料毫无功效。
他不禁喑吃一惊,居然解不了她的这手点穴法。
当下微急,便施展平生所学再次向关元,曲泄、肩井、神台、藏卢、俞府、云门、百会、气户……等重穴疾快点拍施为。
一番折腾终见功效,二名劲装镖师颤抖一下,竟翻身就向盛小川磕头作揖,像似万分的感激,却不曾说一句话。
盛小川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抬手向脸上抹去,才松了口气,再看时,二名镖师已是逃命般的跑去很远了。盛小川猛然醒悟,自己的一番作为还是不见全效,那哑穴还是没有解去呢。不知是笑自己无能,还是镖师狼狈的模样,或者是由衷的敬服贺雨柔的武功了得?盛小川摇头苦笑着转身掠上窗户,又沿着积雪残碎的屋面上跟踪而去。
贺雨柔踏雪无痕,一路向后里院飞速掠去,行得百十丈远近,便来到一处檐角,举目望去:但见一处修建得十分富丽堂皇的红色阁楼,那石山、圆拱小桥、荷池、松柏环绕,一片白雪之中更显风景多娇,端的是个优雅之处!
万万料想不到,里面住着的主人,竟是一个穷凶极恶,庸俗丑陋的势利小人。
贺雨柔站在檐角上,打量着这座豪华的红楼房,心里岔集着难以抒遣的忿恨。 陡然间,忽闻弓弦声响,三技弩箭排云直飞的向贺雨柔疾射而来。
贺雨柔原先还有一丝犹豫,拿不准这座红楼是否真是李休醉居住,这样一来,证实了是他的老巢,不会错。
几技弩箭如何伤得了她?指剪伸出,早已一手夹住了一枝,张开小嘴咬住一技,也就是说,三技来犯的利箭尽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