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损耗巨大极其费神——同时感知【黑域】这般庞然大物的角角落落,精神高度紧绷。
他好困,严格来说从宴会开始,精神力高度紧张,近两天的不眠不休,对雄虫来说是真的难捱。
林陌光昏昏沉沉地陷入了半梦魇之中。
其实也不算是梦魇,因为实在太过平和。
只是很久没有梦到的过去,让他有一瞬茫然.
屋子里无光暗淡,沉寂寂寥、仿佛无尽的孤独像他收拢结成密密麻麻地心笼。
精神丝线密密麻麻攀附着墙壁,作为壁垒。
雄父出事的那些日子里,他的精神丝线总是格外不受控,不安地密密麻麻包裹着形成“壁垒”。
他本来没想在这里过多逗留,但是他出不去。
他想着,算了,出不去就不离开这里了。
甚至在这样的静谧渐渐里找到些许归属感。
仿若躯壳已经在外漂泊离去多年,灵魂其实早在这里禁锢不曾出走。
他安静蜷缩在角落里打算先休息下——他好累,只想找个熟悉的地方安稳待着。
然后他发觉自己开始腾空,一步一步走出黑暗。
他下意识低头,只看见属于自己的紫色丝线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一步步把自己【托离】黑暗的角落。
【壁垒】被打碎,他一步步被带离了自己铸造的【安全屋】。
他松了口气,心情明快了些许。
——总归要走出去的。
——还好是出来了。
他觉得浑身陷在柔软里,安详舒适。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操控不了精神丝线。
下意识不安,除了幼年时,他的精神丝线从未脱离过掌控。
他发现他的精神丝线总是往外乱跑,这可不行,要是被其他虫发现了他这个“异类”,会给雄父惹麻烦的。
意识控制不了,就直接上手。
就算这样,丝丝缕缕的精神丝线还是活跃地妄图离开,隐隐地他还模糊感知到一个虫形。
和精神丝线离的很近。
这可不行,他的精神丝线现在如此不受控制,像从前那样伤到紫色雄父了就不好了。
他一次次把不听话的精神丝线收拢在掌心,还仿若顺了顺地捋了捋。
以上是林陌光以为的梦境,而事实上——
亚伯利斯不过是抬腕给菲尔发了短短两个字,胳膊就被捋到身旁。
他的眸子变得极深,刚开始把雄虫抱上床,他是真的以为【末】睡着了的。
雄虫看起来脆弱极了,感觉一戳就要碎了。
看到雄虫这副脆弱至极的模样——肩膀处的濡湿明白告知亚伯利斯雄虫此刻的无助。
情绪似乎会感染,手指微蜷,罕见地感受到了无措。
心脏的一角被紧紧攥着。
他温声竭力安抚着明显情绪不对的雄虫。
结果好半晌雄虫没了动静,他一低头,才看到雄虫脑袋一歪,眉头微蹙。显然意识不清。
他把雄虫抱在床上,正准备叫队里医生给[末]看看。
结果雄虫两条胳膊扒在他身上,倒不是说有多用力,但是他担心是【金】下了什么药。
不敢大幅度动作。
刚抬腕准备联系小队里的医生看看,就被握住了手腕,带着微弱的力气阻止他。
他以为【末】不想找虫来,毕竟对方【雄装雌】,顺着他的力道垂落下了手。
他看着闭着眼睛的【末】,心底疑惑,
声音放的很轻,【雄虫】明显情绪不好,他不想惊扰对方。
“你是不想联系其他虫吗?”
他表示理解,但是——后面他就无力理解了。
他试图交流——“末?是有哪里难受吗?”
【末】没有回答,眼眸紧闭。
犹豫了一瞬,实在没办法确认【末】是否醒着,银色的眸里带着隐忧看着眉目紧闭的雄虫。
面色苍白安静,看起来无害极了。
此刻让亚伯利斯看出了几分脆弱。
亚伯利斯思考,然后继续轻声,“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在这里你很安全,我保证。”
——毫无反应。·
看起来意识确实不清醒。
就是手指紧紧攥着他。
心脏一提。
脑中飞速过了几遍[金]的那些药剂的功用,脸色一沉。
他知道雄虫被带到哪里去了——[安全屋]。
那算是[金]的休息室——名义上是舒缓神经的地方。
大抵从进门的那一刻,雄虫就在被[安全屋]里的环境影响。
气味,色彩,氛围——
[金]总是偏爱在这细微之处影响着虫。
不过——大多是让虫感知模糊,攻破心理防线的药剂,睡一觉缓缓就好。
前提是,雄虫没有被注射什么精神控制类的药剂。
看文伯和自己说话的情况,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
雄虫应该就是单纯被[安全屋]气息影响——会舒缓神经的药物。会随着皮肤,呼吸,无孔不入。
所以——他理解,对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
只不过,最好不要惊扰对方。
对方显然在深度睡眠。
犹豫了一瞬,他掀开林陌光的袖子,查看他的伤口。
他一直记得【末】在斗兽场上 手臂被划伤。
直到看到只浅浅涂抹了一层药剂的伤口。被布料摩擦的所剩无几。
雄虫似乎总是这么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亚伯利斯安排菲尔给【末】的药是执行掩藏任务时快速止血隔绝气味的药物。
他本来是想着以防万一,帮【雄虫】掩藏一下血液中的信息素。
现在想来的确多余。
【雄虫】小臂肌肉纹理清晰,可以看出是经历过特训的。
雄虫练就这样的体魄实属难得。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皮肤下浅浅地仿若流光的紫色纹理——想来是可以掩藏一切雄虫特征。
和自己身上是同款的。
他的心脏砰砰跳动着。
【雄虫】对他毫不设防,任由他揭露他的秘密。
亚伯利斯眸色一深,银色眸底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
雄虫似乎终于不耐他【冒犯】的举措,握着他的手腕的手一收,一只手扯着往自己身前【拢】。
一只手还【嚣张】地扶着亚伯利斯的胯,半强硬地把亚伯利斯【卷】到自己怀里。
亚伯利斯瞳孔地震,怕压到【雄虫】,还用手掌撑着自己的身体,结果遭到了【雄虫】的不满。
闭着眼睛看起来极其不安的【雄虫】微皱着眉。
亚伯利斯禁不住心脏一顿,就是这么一刻的心软,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下一刻,【雄虫】手掌准确无误地抓住【雌虫】的手腕,然后把亚伯利斯的胳臂和身体束在了一起。
是的——【束】。
他数次尝试抬起来胳膊,结果都被【雄虫】准确无误地握住敛在了一起。
力气不大,但是【雄虫】格外固执。·
大有他不【服从】就一直和他僵持之感。
亚伯利斯严重怀疑雄虫醒着,但是他担心【雄虫】不小心中了【金】的招。
摸不准他现在的状态。
【末】格外大胆,明明硬生生【束着】亚伯利斯贴近。
模样却极度不安。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被锢在了【末】怀里。
他不知疲倦地确认了近半个星时,确认了雄虫完全是无意识的。
不知为什么执着于把他给束起来。
或者用【拢】这个字更加合适。
亚伯利斯眼眸一瞬变得危险,冷厉。
——雄虫的手指格外活跃,顺着亚伯利斯躯体走向顺了顺。
活动范围不大,但是要命。
亚伯利斯觉得腰侧的皮肤的感知生生地和躯干分离开来,感知尤为敏感。浑身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腰侧的皮肉上。
——太过了。
他一瞬间制住了林陌光的手腕。
可是,雄虫太不安了,整个身体紧紧贴着他,似乎在寻求最后的蕴藉。
他很快意识到——
在那种舒缓神经的气息下依旧如此不安——银色的眸子注视着紧闭的眸子。
他实在无法相信——这张平静地面皮下,究竟掩藏着怎样的不安脆弱。
意识到这点,心尖似乎被不知名的力量束起。
犹豫了几瞬,把脱手的刀片收回。
他告诉自己——不至于,雄虫好歹是自己决定护着的。还【偏向】自己。
现在雄虫不清醒,要是醒着,绝对不会这么做。
想着林陌光清醒时的克制疏离,眸色闪过复杂。
想着雄虫不过双十年华,还算是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
这副样子,到底是与平日不同。
鼻息均匀喷洒在亚伯利斯的脖颈,亚伯利斯觉得要不是自己穿着伪造的皮肤,肯定绯红一片。
近七个小时,亚伯利斯已经能面无表情被[束]在林陌光怀里了。
雄虫连他手臂都不允许离开自己躯干。几乎是半搂着亚伯利斯陷入不安深眠。
他看着[末]不安的脆弱,心底蔓延上
伸出手想轻轻出声安抚他。“别怕,没事了。”
手掌还没有落在[末]的脊背上,就被格外固执的林陌光准确抓住,收拢在了身前。
亚伯利斯:……
虫在无语的时候可能真的会笑一下,比如此刻。
……
林陌光一觉起来,感觉世界观都碎了。
怎么回事——他做了什么。
——(读者大大看评论,作者有话说哈)